“天穹计划”的服务器机房藏在公司地下一层,冷空气裹着散热风扇的嗡鸣扑过来,冻得人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
这声响没日没夜,像成千上万只无头苍蝇在耳边绕,偏偏奇了怪,倒成了我最稳的定心丸——只要这嗡鸣不停,服务器就还在转,我的场子就还在。
面前三块显示器摆得跟个小战场一样。
左边架构图上,红圈儿圈着的“分布式缓存一致性”瓶颈,烫得像块刚从炉子里夹出来的烙铁,每道线都透着难缠;
中间实时数据流更闹心,绿的请求数、红的错误率在屏幕上跳,看得眼仁子发紧;
右边终端窗口最是气人,“timeout”的白字隔会儿就蹦出来,黑底衬得扎眼,摆明了成心跟我过不去。
机械键盘是去年二手市场淘的,青轴,敲起来“咔哒”响,跟放鞭炮似的。键帽被前主人磨得发亮,“w”和“S”俩字母都快平了。我指尖按上去,“ctrl+S”的力道比往时重了三成——这可不是普通调试,是我用来把从前的李卫柠钉死在昨天的硬仗,半分神都不能走,哪怕晃一下神,前面的功夫就全白费。
桌上美式是楼下便利店买的,十二块一杯,苦得能刮下一层舌苔,比公司咖啡机煮的烂糊玩意儿还够味。
我盯着编辑器里那段红黑树优化算法,脑子里跟装了台高速风扇一样,并发锁、数据分片、网络延迟这些玩意儿,拆了装、装了拆,搅成一团乱麻又重新理顺。
旁边老张和小李在嘀咕数据中台的接口,声音压得很低,“字段得改成VARchAR(255)”“不然要截断”;
我已经沉浸在“0”和“1”的深海里,直到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到19:47,才觉出肚子空得发慌。
偏就在这节骨眼上——眼看缓存穿透的卡顿要解决,终端里错误率从15%掉到3%,私人手机突然在桌上响了起来。
我眉头拧成疙瘩,眼都没挪一下,手指还l在飞快敲:“sudo systemctl restart cache-service”——刚敲到“service”,手机屏幕上“婚介王阿姨”五个字弹了出来,带着股子油腻腻的热乎气,看得我胃里一抽,指尖都顿了顿。
铃声跟催命似的,一遍接一遍,非要把我从代码堆里拽回那些相亲局里。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日志,错误率已经降到1.2%,就差最后一步重启。手指没停,反倒更快了,回车键一按,终端里“restart success”的绿字终于跳了出来。
我这才抬手抓过手机,铃声刚好断了。屏幕刚暗下去,微信提示音又“叮咚”一声响了起来。
点开一看,王阿姨的消息带着三个感叹号,生怕我看不见:“卫柠啊!怎么不接电话?阿姨这儿新来了俩姑娘,条件好到没边!一个银行的,爸是支行长,嫁妆陪辆车;另一个设计师,cbd有工作室,长得跟明星似的!这周末见一面?就两小时,不耽误你事!”后面还跟个咧嘴笑的小黄脸,越看越扎眼。
我点开输入框,指尖砸在屏幕上,比敲键盘还重,每个字都跟砍藤蔓一样:“王阿姨,谢您费心。但我现在盯集团‘天穹计划’,全组人都钉在机房,天天忙到后半夜,往后俩月连睡觉都得挤时间,实在没空想相亲的事。近段时间别再给我张罗了,谢谢您。”
发送键一按,没等王阿姨回复,我直接把手机调静音,反扣在桌上,塑料壳朝下,把那些事全压在冰凉的桌面底下。
转回头再看三块显示器,刚才被打断的思路反倒通了。盯着缓存架构图,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预热+降级”,提前把热点数据塞进缓存,穿透请求直接返默认值,既解决卡顿又不耽误服务。
手指在键盘上翻飞,青轴的“咔嗒”声连成一串,代码像活了过来一样顺着指尖往外流,连之前卡了半天的红黑树优化,也突然有了眉目。
半小时后刷新监控大屏,qpS从八千飙到一万五,延迟从五百毫秒降到八十,红通通的报错日志全没了,只剩绿色的“Success”在屏幕上滚。
我端起桌上早凉透的咖啡,猛灌一口,苦味顺着喉咙滑下去,反倒觉得清爽。我看着屏幕上稳当流淌的数据流,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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