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见的姑娘,她妈一听是贷款房,还是郊区的,脸当场就拉到胸口。”
张阿姨声音压得更低,像被人掐着脖子,
“说‘没全款房免谈’,还说‘我家姑娘嫁过去,不能跟着还房贷遭罪’,连让小斌跟姑娘多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
她说到“小斌”时,嗓子哽咽得快听不清,头埋得下巴快贴胸口,布包被攥得变了形。
“小斌那天回来,衣服都没换,就坐在门口台阶上抽烟,叫他吃饭也没吃。”
“后来他又把自己关在房里,我敲了三次门都没应。从门缝里看,他就坐在床边,盯着墙上的奖状发呆——那是他小学得的三好学生,他爸当年特意买了相框装起来的。”
张阿姨的哭声堵在喉咙里,像破了的风箱,
“他在公司天天加班到十一点,老板说他踏实要涨工资,可这房价、这彩礼……我们这种人家,怎么够得着?他才二十九岁,头发都熬白了几根。”
她突然抬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像蒙了层雾的毛玻璃,里面装着的无力和疼,能把人戳穿。
“王老师,我就想给儿子找个知冷知热的,能一起过日子的。不用漂亮,不用有钱,只要心疼他加班累,给他留口热饭,冬天提醒他加件衣服……怎么就这么难?是不是我们这种没本事的家庭,连这点念想都不配有?”
最后几个字刚落地,她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王阿姨红着眼圈拍她后背,嘴里念着“会好的”,可她声音也在抖,那些话连自己都不信。办公桌上堆着一摞没匹配成的资料,最上面那本写着“全款房+20万彩礼”,下面压着的男生资料印着“月薪6000,贷款房”。
我坐在旁边,心脏像被只无形的手攥住,闷得喘不过气。
之前王阿姨说的“彩礼涨得比工资快”,都只是数字,可现在张阿姨的泪、小斌的泡面、六十平的贷款房、墙上的奖状,全是活的,扎得人眼睛疼。
一个家庭一辈子的力气,一个年轻人熬到深夜的努力,在“全款房”“五十万”面前,跟纸糊的一样,一戳就破。
窗外的阳光格外耀眼,如同一束金色的光芒穿透窗户,洒落在王阿姨精心呵护的那盆绿萝上。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这盆曾经生机勃勃的植物如今已失去往日的光彩。它的叶片有一半已经泛黄,仿佛被岁月侵蚀;而那些沾染在上面的灰尘更是堆积如山,比泥土还要厚重。
阳光无情地照亮了每一粒尘埃,但它似乎无法驱散屋内弥漫的沉重氛围。
空气中仿佛灌满了铅块一般凝重压抑,让人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就在这样沉闷的环境里,张阿姨默默地坐在一旁,她那双红肿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这些泪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它们就像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不断撞击着人们的心口,使人不禁心慌意乱起来。
我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的那些破事:跟相亲对象们玩心眼时的得意,跟系统较劲时的纠结,琢磨“系统是好是坏”的胡思乱想。
跟张阿姨的眼泪比,跟小斌的难处比,全是吃饱了撑的无病呻吟。就像我抱着满汉全席嫌菜不够精致,人家连碗热饭都吃不上;我穿着名牌鞋嫌鞋底硬,人家连双合脚的都没有。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刚开始像萤火虫那么点光,眨眼就烧得我浑身发烫,指节都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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