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盛茂集团顶层董事长办公室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却驱不散室内弥漫的凝重与寒意。
马博明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手中捏着一份刚刚送来的紧急医疗报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上位者从容和精明的脸，此刻阴沉得能拧出水来，金丝眼镜后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神深处，除了愤怒，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惊疑与……恐惧。
报告上的白纸黑字，冰冷而刺眼：
「患者马文昌，突发性癫痫持续状态，伴有短暂意识丧失及神经系统功能紊乱。经紧急抢救，生命体征已平稳，但脑电图显示异常放电活动仍未完全平息……病因不明，疑似重度精神压力诱发或潜在脑部病灶急性发作……需长期住院观察与康复治疗，短期内无法胜任任何工作，预后不确定……」
“突发性癫痫？病因不明？”马博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沙哑低沉，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马文昌每年两次全面体检，身体壮得像头牛！他昨晚还在跟我通电话，商量下一步怎么对付‘雨凡生物’！几个小时不见，就他妈‘病因不明’地倒下了？！”
站在办公桌前的几名核心高管，包括那位之前负责网络抹黑的市场总监，全都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他们同样收到了消息，内心充满了震惊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事情太巧了。
巧得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他们针对苏雨薇的“意外”行动失败后不到十二小时，具体策划并下令此次行动的副总裁马文昌，就在自家防卫森严的别墅里，以一种现代医学都无法立刻查明原因的诡异方式突然倒下，而且严重到直接退出权力舞台。
这真的是巧合吗？
没有人相信。
“查！给我彻查！”马博明猛地将医疗报告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他昨晚见了谁？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别墅的监控呢？保镖都是干什么吃的？！”
一名负责内部安保与情报的心腹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脸色同样难看：“董事长，已经查过了。马总昨晚回到别墅后，除了佣人送过一次茶水，没有会见任何外人。饮食饮水都经过初步检测，没有问题。别墅内外所有监控探头，从昨晚他回家到保镖发现异常，记录一切正常，没有拍到任何可疑人员潜入。值班的保镖也发誓，没有听到任何异常动静，没有发现任何入侵迹象……”
“一切正常？”马博明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地盯着汇报者，“一切正常，一个好好的人会突然变成这样？！你告诉我，这叫正常？！”
那心腹额头渗出冷汗，低下头：“属下……属下也觉得极其蹊跷。但……但目前所有明面上的证据都显示，这……这就是一场突发的、不幸的疾病。”
办公室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疾病……”马博明缓缓坐回椅子上，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不少力气。他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手指用力揉捏着发胀的太阳穴。
他不是蠢人。相反，他能将盛茂集团做到今天这个规模，心思之缜密、嗅觉之敏锐远超常人。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意外”，但这恰恰是最不可能是“意外”的地方！
他想起了关于林凡的种种资料：突然崛起，神秘莫测的医术（符水），挥手间击败地级巅峰的赵家老祖，让赵家心甘情愿奉上百年积累并立下血脉誓言……
之前，他虽然重视林凡，但更多是将其视为一个实力强大、掌握了某种特殊技术的武者或奇人，可以用商业规则或世俗权势去压制、去算计。毕竟，个人武力再强，在庞大的资本、精密的现代法律体系和更深层的权力关系网面前，似乎总有其极限。
但马文昌的突然“病倒”，像一盆冰水，将他这种固有的认知浇得透心凉。
没有证据。
没有痕迹。
没有目击。
甚至，没有动用任何已知的暴力手段。
仅仅是一次“病因不明”的“突发疾病”，就让集团内部一位核心副总裁，一位直接执行他意志的左膀右臂，彻底废掉！
这是什么手段？
这已经超出了他对“武力”和“技术”的理解范畴，近乎……鬼神之术！
林凡不是在警告，他是在用一种他们无法理解、无法防备的方式，清晰地宣告一个事实：我能用你们察觉不到的方式，轻易决定你们任何人的生死健康！所谓的安保、权势、财富，在他面前，形同虚设！
一股寒意从马博明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他睁开眼，目光扫过桌前噤若寒蝉的下属，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和疲惫：“之前……针对‘雨凡生物’和林凡，尤其是涉及……人身安全层面的所有行动，立刻全部停止。”
市场总监下意识抬头，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商业打压也就罢了，但彻底停止所有非法手段，等于承认了失败，放任“雨凡生物”坐大？
马博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中的厉色和一丝隐藏的惊惧，让市场总监立刻把话咽了回去。
“没听明白吗？”马博明加重了语气，“是所有！包括任何形式的监视、骚扰，以及……对苏雨薇本人及其亲属的一切动作！全部停止！立刻！”
“是！董事长！”几人连忙躬身应道。
“还有，”马博明深吸一口气，补充道，“关于马副总裁的病情，对外统一口径，就是因过度劳累引发的突发疾病，需要长期静养。集团内部，不许有任何不必要的猜测和议论！违者严惩不贷！”
他必须稳住局面。马文昌的“病”太过诡异，一旦内部流传开与林凡有关的猜测，必然会引起巨大的恐慌，动摇军心。
“是！”
下属们领命，匆匆离去，执行他的指令。
办公室内重新只剩下马博明一人。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繁华的城市。阳光下的都市车水马龙，充满活力，但他却感到一股刺骨的冰冷。
林凡……
这个名字，此刻在他心中，已经从一个需要重视的竞争对手，上升到了一个极度危险、不可轻易招惹的存在。
他拿出手机，翻到一个极少拨打的、标注为“南宫先生”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颓然放下。
向南宫家求助？怎么说？说我们商业打压失败，动用盘外招反而被对方用不知名的手段废了一个副总裁，现在怕了？
且不说南宫家是否会为了这点“小事”亲自下场，就算下场，面对林凡这种诡异莫测的手段，又能有多少胜算？万一激怒对方，引来更可怕的报复……
马博明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引以为傲的财富、权势、人脉，似乎都变成了脆弱的纸老虎。
“看来……需要重新评估与这位‘林大师’的关系了。”他喃喃自语，眼神复杂。
至少，在彻底摸清林凡的底细，或者找到能够绝对克制他的方法之前，盛茂集团，必须蛰伏。
这一次的交锋，他们一败涂地，甚至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凡，此刻正安然坐在他的工作室静室内，仿佛昨夜只是出门散了个步。
他感受到了那股来自盛茂集团方向的、骤然收敛的恶意与针对性的窥探。如同受惊的毒蛇，缩回了巢穴。
“看来，‘回礼’的效果不错。”
林凡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重新闭上了双眼，沉浸在对庚金剑胚的进一步温养与淬炼之中。
风波，暂时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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