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是被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熏醒的——混合着腐烂有机物、强酸和说不清道不明的腥臊味,冲得他刚恢复意识就“哇”地一声,差点把隔夜的酱牛肉吐出来。
“呕——!这他妈啥味儿啊!比俺村茅厕还上头!”
他猛地睁开眼,四周一片粘稠的黑暗,只有怀里钥匙核和迷你星核散发出微弱的蓝白光晕,像两颗夜明珠,勉强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
这一看,柱子直接头皮发麻!
他发现自己正半陷在一种果冻状的肉壁里,那肉壁还在缓缓蠕动,分泌着温热粘稠的黏液,沾在皮肤上刺痒刺痛,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头顶也是封闭的肉色穹顶。整个空间都在有节奏地收缩、舒张,发出“咕噜——咕唧——”的恶心声响,像是巨型怪物在消化食物。
“俺……俺这是掉进哪个妖怪的胃里了?”柱子彻底懵了,他记得最后是沙地塌陷,怎么一睁眼就成了别人的点心?
“老李!麻袋兄!骆驼!你们在哪儿?!”他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在粘稠的空气里显得沉闷,还带着回声。
回应他的,是远处几声微弱又迷茫的呼喊:“柱子?是我!”“张顾问!我们在这儿!”
是李慕白和向导的声音,听着隔了段距离,还带着点惊恐。
柱子尝试着动了动,结果差点哭出来——这果冻肉壁和黏液粘性大得离谱,他得像拔萝卜似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腿拔出来,还带出一大坨黏糊糊的东西,看得他一阵反胃。更要命的是,那黏液腐蚀性极强,他的“混元无极饕餮吞天战袍”都在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表面的符阵光芒都黯淡了不少!
“我靠!还带自动消化功能的?!”柱子吓了一跳,赶紧运转饕餮之力,一层薄薄的黑气覆盖全身,将腐蚀黏液隔绝开来。体内的馋嘴仙更是传递来一股极致嫌弃的意念,差点没把他脑子吵炸:“脏!臭!恶心!不吃!死也不吃!”
“这时候就别挑食了祖宗!先想想咋出去再说!”柱子一边在心里怼回去,一边像在沼泽里游泳似的,手脚并用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艰难“划水”。
游了没多远,黑气感知范围内突然触碰到一个挣扎的身影。柱子赶紧凑过去,借着光晕一看,居然是那个向导——他大半个身子都陷在肉壁里,只剩下脑袋和胳膊露在外面,眼看就要被肉壁吞噬,正惊恐地挥舞着手臂,嗓子都喊哑了。
“坚持住!俺来救你!”柱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憋足了劲猛地一拽!
“噗嗤——!”
一声堪比拔红酒塞的诡异声响,向导被硬生生从肉壁里拔了出来,带出一大滩散发着恶臭的粘稠液体,溅了柱子一身。
“咳咳……谢……谢谢张顾问!俺还以为要交代在这儿了!”向导惊魂未定,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别废话,抓紧俺!”柱子把他拉到身边,用黑气一并护住,继续往前“划水”,心里把这破地方骂了八百遍。
又摸索了十几米,终于看到了李慕白。他情况稍好,用某种能量屏障暂时隔绝了黏液,但脸色也难看到极点,头发、衣服上全是污渍,正拿着一个发光的仪器对着周围扫描,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老李!你没事吧?”柱子赶紧靠过去,生怕这技术担当出意外。
“暂时没事,但情况不妙。”李慕白推了推沾满黏液的眼镜,抹了一把脸,语气冷静得可怕,“根据结构分析,我们大概率处于某种超大型环节生物或软体生物的消化腔内。它的体积……远超已知任何生物,简直是移动的地下消化道!”
“消化腔?!”柱子脸都绿了,差点跳起来,“俺们真成这怪物的点心了?!这是要把俺们消化成屎啊!”
他话音刚落,整个“肠道”突然剧烈收缩!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紧接着,带着更多腐蚀黏液、半消化沙石和不明有机物的“洪流”,从上方汹涌冲来,像是要把他们一起卷向更深的消化部位!
“抓紧了!千万别被冲散!”柱子大吼一声,体内黑气猛地膨胀,形成一个半透明的气泡,将自己、李慕白和向导牢牢包裹在内,硬顶着那股恶心的“食糜洪流”向前冲去!
在这黏糊糊、臭烘烘的“漂流”中,柱子眼尖,突然看到侧前方一处肉壁凸起上,卡着一个人影——穿着沙色迷彩服,正是“净世”的杀手!他半个身子已经被消化得露出白骨,血肉模糊,眼看就不活了,死状凄惨。
“呸!活该!让你们抢俺的东西!”柱子啐了一口,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解气。
但紧接着,他又在翻滚的黏液和杂物中,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骆驼!他不知何时昏迷了过去,被“水流”冲得来回翻滚,胳膊上被黏液腐蚀出好几道血口子,情况危急,再这么下去迟早被消化掉!
“妈的!”柱子骂了一句,赶紧操控黑气气泡往骆驼那边靠,费了老劲才穿过杂乱的“食糜”,把骆驼也捞进了气泡里。他快速检查了一下,只是昏迷,没有生命危险,赶紧用黑气暂时护住他的伤口。
“还差一个……麻袋兄呢?”柱子四下张望,心里有点着急。那家伙虽然闷得像块石头,但关键时刻靠谱,还救过李慕白,他可不想这刚认识的“战友”折在这怪物的屎盆子里。
又在“肠道”里漂流了一段,前方出现一个狭窄的转弯处,肉壁收缩得更厉害,黏液也更浓稠了。就在这时,柱子终于看到了斗篷人!
只见斗篷人居然没完全陷入肉壁,他双脚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步伐,在滑腻蠕动的肉壁上快速点动,像在跳一场死亡芭蕾,勉强保持着平衡!他手中的短匕不时挥出,寒光一闪,精准切断那些试图缠绕上来的肉芽触须,动作又快又狠,没有半点多余!
虽然依旧沉默,但他微微急促的呼吸,还有被黏液弄脏的斗篷边角,都显示他维持这种状态也并不轻松。
“麻袋兄!这边!快过来!”柱子赶紧操控气泡靠过去,对着他大喊。
斗篷人看到他们,帽檐下的目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脚下猛地一点肉壁,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轻盈地跃入了柱子的黑气气泡中。
一进来,他就立刻退到气泡中心,远离边缘的黏液,似乎对这恶臭和污物极度厌恶。更离谱的是,他居然从斗篷里掏出一块干净的白色手帕,仔细地擦拭着匕首和靴子上沾染的点点污物,动作优雅,与这恶臭的环境格格不入。
柱子看着他这“洁癖”发作的样子,忍不住乐了:“都掉进粪坑级别的地方了,还讲究这个呢?差不多就行了啊!”
斗篷人擦拭的动作一顿,帽檐下的目光冷冷地瞥了柱子一眼,那眼神像冰锥似的,看得柱子下意识地闭了嘴。
“行行行,俺不说了!爱干净是好事,是好事!”柱子立刻举手投降,心里却嘀咕:这闷葫芦不仅身手好,还这么讲究,真是个怪人。
有了斗篷人这个强力战力加入,几人稍微安心了一些。但困境依旧没解决——他们就像坐在一艘随时可能漏气的皮划艇上,在怪物的消化道里随波逐流,不知道终点是哪里,更不知道怎么出去。
“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李慕白看着仪器上不断飙升的腐蚀性能量读数,脸色凝重,“这里的黏液腐蚀性在持续增强,我的能量屏障和柱子的黑气消耗都很快,撑不了多久。必须找到这生物的薄弱点,或者……让它把我们‘排泄’出去。”
“排泄?”向导脸都白了,声音发颤,“那……那不就是……拉出去吗?”
众人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极其不雅的画面,脸色都变得很精彩。
柱子却摸着下巴,盯着周围不断蠕动的肉壁,眼神闪烁,突然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排泄?俺看未必。俺有个更大胆的想法……”
他体内的馋嘴仙,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之前的极致嫌弃淡了不少,传递来一股混合着嫌弃、好奇,还有一丝跃跃欲试的意念。
“祖宗,”柱子在心里沟通,“这大家伙看着挺能吃的,你说……能不能跟它‘讲讲道理’?比如,让它知道吃下去的东西不消化,可能会闹肚子?”
馋嘴仙沉默了片刻,传递回一个清晰又霸道的意念:
“试试……撑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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