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焱把U盘塞进内袋，走出大楼时风刚好吹起衣角。他没回头，脚步稳定地穿过街口，绿灯转红的前一秒迈过斑线。
第二天上午九点，录播厅灯光全开。周焱站在中央区域，面前是五台校准中的红外捕捉仪。他脱掉外套搭在椅背，袖口卷到小臂，开始调试火焰分身协同系统的手势识别模块。
门推开，夏晴走进来。她穿一身深灰职业装，手里拿着流程表，身后没人跟。她直接走到控制台前，看了眼实时数据流，说：“昨天传单的事，我让人查了，不是我们发的。”
“我知道。”周焱头也没抬，“他们想让我乱。”
“那你现在状态稳吗？”
“比你想的稳。”他按下启动键，防护罩自动闭合，整个区域进入隔离模式。
系统提示音响起：【环境检测通过，可执行高能操作】
周焱抬起右手，掌心朝上。一团火跳出来，安静燃烧。他左手一划，火焰分裂成五道，悬浮在空中形成环形阵列。
夏晴盯着看。没有喷火装置启动的声音，也没有燃气泄漏报警。温度监控显示局部空气瞬间升温，但背景值正常。
五团火开始移动，按照预设轨迹绕圈、交错、变阵。周焱手指微动，它们立刻调整角度，像有生命一样响应指令。
夏晴走近玻璃墙，文件夹捏在手里。她的目光从火焰移到周焱脸上——他眉头没皱，呼吸平稳，额角无汗。这种强度的操作，普通人三分钟就会脱力。
她没说话，只是记下时间。一分四十七秒后，周焱收手，火焰归拢熄灭。
防护罩打开。他拿起水瓶喝了一口，抬头看见夏晴站在那里。
“怎么，怀疑我用替身？”
“不是替身问题。”她说，“你刚才没戴任何传感设备，动作捕捉仪却录到了完整信号路径。这不合逻辑。”
“直播技术嘛，总有黑科技。”他笑了一下，“你要不要试试？”
“我不碰火。”
“那就算了。”他转身去调下一个参数，“下次彩排加同步率压力测试，准备接招。”
中午十二点半，团队短暂休息。周焱坐在角落吃盒饭，手机静音放在桌边。夏晴走过来，坐对面。
“你每天练多久？”
“四个小时起步。”他扒了口饭，“早上两小时基本功，晚上两小时新动作编排。”
“受伤吗？”
“小伤不断。”他撩起左手袖子，一道浅疤横在腕部，“第一次控不住，烧到了。”
夏晴看着那道疤。不像是事故留下的，更像是反复灼烧又愈合的痕迹。
“疼吗？”
“习惯了。”
就这三个字，她说不出话来。她见过太多艺人为了效果硬扛，但那种“扛”带着表演性质。而周焱说“习惯了”的时候，语气就像在说“今天吃了米饭”。
下午三点，宣传片第三次彩排开始。摄像机组启用热成像镜头全程记录。
周焱演示指尖控火，每一根手指单独引燃，再组合成复杂图案。画面实时投送到主屏，温度数据显示指尖峰值达到1123c。
后台系统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异常热源，标记为灯光干扰】
夏晴立刻调取原始日志。那段数据确实被自动过滤了，过滤规则是人为设定的，触发条件恰好覆盖高温区间。
她不动声色，等到中场休息时才问：“你们系统什么时候加了灯光抗干扰模块？”
技术人员愣住：“没加啊，这是默认模板里的。”
她点点头，没再多说。
会议间隙，她拦住刚走出隔间的周焱。
“你每次控火，都不用冷却时间？”
“怎么，怕我手废了？”他笑了笑，“练多了就耐烧。”
“可那是上千度。”
“对我自己来说，它不烫。”
这句话让她停顿了一秒。火怎么可能不烫？除非……他已经不是以常人的方式感知温度。
傍晚六点，彩排结束。团队陆续离开。周焱留下复盘最后一组动作误差，独自待在录播厅里。
夏晴本已上车，想起平板落在会议室，折返回去。路过玻璃墙时，她停下脚步。
里面灯关了一半。周焱坐在椅子上，掌心托着一团小火，缓缓旋转。火光照亮他的侧脸，眼神专注，带着一丝疲惫。
她没敲门。隔着玻璃站了几秒，转身离开。
回到车上，她打开录音笔，回放今天所有对话。快进到周焱说“习惯了”的那一段，她按了暂停。
然后一条条删掉草稿里写好的问题：
《关于能力来源的三重假设》
《是否涉及生物改造？》
《能否提供血液样本？》
最后只留下一句低声自语：“他不是演员……是某种新的存在。”
她看着前方空荡的街道，眼神变了。不再是评估项目的冷静总裁，而是一个亲眼见证不可能之人的真实反应。
她把录音笔关掉，锁进抽屉。
第二天早上八点，公司门口。
周焱拎着金属箱进来，迎面碰上夏晴。她今天换了件浅色衬衫，头发扎得比平时松。
“昨晚睡得怎么样？”她问。
“还行。”他说，“做了个梦，梦见火会说话。”
“说什么？”
“让我别信你。”
夏晴笑了：“那你信吗？”
“我不信梦。”他往前走，“但我也不信无缘无故的好事。”
“所以你一直防着我？”
“合作归合作，清醒归清醒。”他停下脚步，“你昨天删了那些问题，我很清楚你在想什么。”
夏晴一怔。
“什么问题？”
“别装了。”他直视她，“你在试探，在拼图，在找真相。我能接受，但别越界。”
“我没有——”
“有。”他打断，“但只要你还在规则里玩，我就继续跟你合作。”
说完他继续往前走。
夏晴站在原地，几秒后追上去。
“如果我说，我不是为了项目呢？”
周焱脚步没停。
“那你就是为了别的。”
“也许我是真的觉得，你不一样。”
他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你更该小心。因为不一样的人，往往走得最远，也摔得最狠。”
他走进电梯，门关上前留下一句话：
“明天直播，我会做一件你们系统预测不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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