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后,云舒在宛州都督府的生活似乎暂时安定下来。沈屹表面上给予了公主应有的尊荣,吃穿用度一概不缺,除了定期问安和必要的场合,也并不限制她在府内的活动,只是听雨轩内外明显多了不少“保护”的人手。
云舒心知肚明,这是监视,也是软禁。她并不急于打破这种状态,反而乐得清静,将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听雨轩内。
她继续打理那个小花圃,而且越发“痴迷”。不仅亲自动手,还时常让曹嬷嬷去府中库房讨要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不同质地的泥土、一些常见的草药苗、甚至还有匠人修缮房屋时剩下的石灰和细沙。她的理由依旧是“验证古籍”、“怡情养性”,行为虽然在一些守旧仆役看来有些“不务正业”,但因为她公主的身份和引经据典的架势,倒也没人敢明着阻拦,只当是贵人古怪的癖好。
钱嬷嬷起初还小心翼翼地看着,后来见云舒只是摆弄花草泥土,并无其他异常,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只按时向上面汇报“公主殿下今日又研究了花土”、“殿下向奴婢询问了些许农桑俗事”之类无关痛痒的消息。
云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在系统的指导下,以花圃为试验田,悄悄进行着一些最基础的“科研”。
她利用讨要来的不同泥土进行混合,尝试改良板结的土壤;她用小石子、碎瓦和细沙在花圃一角铺设了更复杂的过滤层,试验净水效果;她甚至尝试将少量石灰混入土壤,观察对植物病虫害的防治作用(这是系统知识库里提到的最基础的土壤消毒法)。这些实验规模极小,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公主的“奇思妙想”,但云舒却通过亲手实践,不断验证和巩固着系统知识。
与此同时,她让曹嬷嬷和小顺子暗中留意听雨轩内的仆役。曹嬷嬷毕竟是宫里的老人,眼光毒辣,很快便发现了一个突破口——一个负责粗使洒扫的小丫鬟,名叫秀珠。
秀珠约莫十三四岁年纪,面黄肌瘦,性子怯懦,平时沉默寡言,总是被其他仆役使唤干最累最脏的活。曹嬷嬷偶然听到其他仆役议论,才知道秀珠家里原是城外的农户,狄戎入侵时家破人亡,只剩下她和一个小她两岁的弟弟,弟弟体弱多病,全靠她在这都督府做粗使丫鬟的微薄月钱勉强维持生计,还时常被克扣。
云舒得知后,心中有了计较。她没有直接施以恩惠,而是寻了个由头,在秀珠打扫庭院时,看似无意地与她聊了几句,问及她家乡农事,言语温和,并无公主架子。秀珠起初吓得瑟瑟发抖,语无伦次,但见云舒确实没有恶意,才慢慢放松下来,说到熟悉的田间劳作,眼神里才多了几分生气。
过了两日,秀珠的弟弟病情加重,无钱请医买药,秀珠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被曹嬷嬷“偶然”发现。曹嬷嬷“心生怜悯”,禀报了云舒。云舒立刻让曹嬷嬷拿了自己份例里一些用不上的布料,去换了些钱,又让曹嬷嬷借口“公主仁厚,赏赐下人”,请了府中一个不太起眼的、擅长儿科的郎中去给秀珠的弟弟看病,药费也由听雨轩暗中垫付了。
这件事做得隐秘,并未声张。但对秀珠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小丫鬟感激涕零,跪在云舒面前磕头不止。云舒只是温和地扶起她,嘱咐她好好照顾弟弟,并让她以后专心负责听雨轩内一些轻省近身的活儿。
这点微不足道的恩惠,对于身处底层的秀珠来说,重如泰山。她看云舒的眼神,从此充满了近乎虔诚的感激和忠诚。虽然她地位低微,知道的核心消息有限,但通过她,云舒至少能了解到府中底层仆役间流传的一些琐碎信息,比如哪个管事苛刻,哪里又来了新的流民,物价如何等,这些信息看似无用,但拼凑起来,也能对宛州城的真实情况多一分了解。
另一方面,张侍卫在柳树皮水和相对稳定的环境下,伤势终于没有恶化,高烧也渐渐退了。虽然依旧虚弱,但偶尔能清醒片刻,喝点稀粥。这让云舒大大松了口气。张侍卫是真正忠于皇室的人,也是她目前唯一可能依靠的武力保障,他的康复至关重要。
云舒并没有急于从张侍卫那里打听外界消息,而是让曹嬷嬷和小顺子精心照料,让他安心养伤。她明白,有些事,急不得。
时间悄然流逝,秋意渐深。听雨轩内,云舒看似深居简出,与世无争,每日不是读书就是摆弄花草。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坚定的速度,在这精致的牢笼里,悄然播撒着种子。知识的种子,人心的种子。
她像一个最有耐心的园丁,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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