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人枯槁的身躯猛地一颤,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布满了血丝,麻木与疯狂被一种滔天的怨毒所取代。
“还?”
他沙哑地笑了起来,笑声比哭声还难听,“这是我复仇的依仗!那对狗男女不死,我死不甘心!”
“你们这些走狗!都是帮凶!都帮着那对狗男女!那就都给我去死!”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哭丧棒,整个人蜷缩起来,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
“呜……哇……”
那哭声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一股比之前浓郁百倍的绝望与悲痛,如同海啸般轰然爆发,瞬间席卷了整座神病院。
这不是物理攻击,也不是能量冲击。
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撬动心底最深处负面情绪的污染。
神病院外,临时指挥车内。
赵宇和一众队员正死死盯着屏幕,下一秒,所有人都僵住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毫无征兆地攫住了他们的心脏。
“我……我对不起我妈,我小时候偷了她一百块钱……”
一个年轻队员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老婆,我错了,我不该藏私房钱的……”
另一个队员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清脆响亮。
“队长,我……我其实偷窥你很久了!”
“都怪我,当年要是我不那么贪玩,我家的狗就不会被车撞死!旺财!我对不起你啊!”
整个警戒区外,画风突变。
镇夜司的精英们,有的跪在地上对着神病院的方向砰砰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有的抱头痛哭,忏悔着鸡毛蒜皮的过错;
有的甚至开始互相拥抱,哭诉着彼此的不易。
赵宇也未能幸免,他双眼通红,泪流满面,脑子里全是自己当年考试作弊被抓的羞耻画面。
他强行咬着舌尖,剧痛让他勉强维持一丝清明,看着眼前这片群魔乱舞般的景象,心中只剩下无尽的骇然。
这“哭丧人”的能力,竟然恐怖如斯!
而那个戴面具的家伙,在如此恐怖的精神污染中心,恐怕已经……
……
大厅内,殷三缺的眉头第一次皱了起来。
这股哭声,像是无数根钢针,扎进他的脑海。
家破人亡的画面再次翻涌,那股彻骨的仇恨与无力感,竟让他体内的纯阳之气都运转得有些滞涩。
就在这时,他食指上的九尾狐戒指红光一闪。
妲己的身影凭空出现,她没有化作战斗形态,依旧是那副足以颠倒众生的绝世容颜。
她看了一眼对面哭得撕心裂肺的中年男人,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掩嘴发出一声娇媚入骨的轻笑。
“咯咯咯……”
这笑声清脆悦耳,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
它与那绝望的哭声截然不同,它不勾起悲伤,而是点燃欲望。
如果说哭声是让人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无法自拔,那这笑声,就是让人只想活在当下,享受极致的欢愉。
一哭一笑,两种截然不同的精神力量在空气中碰撞。
那些原本要将殷三缺淹没的悲伤情绪,像是遇到了克星,被这笑声轻易地冲散、瓦解。
殷三缺只觉得脑中一清,所有负面情绪烟消云散。
“干得漂亮。”他赞了一句。
妲己对着他抛了个媚眼,声音软糯:“主人,速战速决,奴家可不想一直听这种噪音,吵得人家心烦。”
“好。”
殷三缺眼中寒芒一闪。
趁着哭丧人的精神攻击被妲己牵制,他体内的九阳之气再无阻碍,轰然运转。
“纯阳真火咒!”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保留。
一道比之前更加粗壮,颜色也更加深邃的金红色火柱,从他掌心咆哮而出!
火柱所过之处,连空气都燃烧起来,发出噼啪爆响!
那中年男人似乎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哭声戛然而止,想用哭丧棒抵挡。
然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轰!”
金红色的火柱,结结实实地轰在了他的胸口。
他那枯槁的身体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瞬间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在十几米外的墙壁上,又滚落在地。
手中的哭丧棒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在不远处。
殷三缺缓步走了过去,弯腰,捡起了那根通体惨白的哭丧棒。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哭丧棒的瞬间,一股阴冷、怨毒、绝望到极致的气息,顺着他的手臂,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直冲灵魂深处。
无数人临死前的哀嚎,被背叛的怨恨,失去一切的痛苦,如同决堤的洪水,要将他的意识彻底吞噬。
然而,还不等他做出反应。
他胸口,那六道法印纹身,猛地绽放出一阵温和却不容抗拒的金色光芒。
光芒一闪而逝。
涌入他体内的所有负面气息,瞬间被净化得干干净净。
手中那根原本散发着负面情绪波动的哭丧棒,也光芒内敛,变成了一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白色木棍。
殷三缺掂了掂手里的棒子,满意地点点头。
搞定,收工。
他转身,看向那个被打飞的中年男人。
对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似乎清醒了许多,但看着殷三缺的眼神,却充满了更深的怨毒与仇恨。
“呵……呵呵……”
他咳出一口血,惨笑道,“又一个……又一个权贵的打手……”
“你们这些人,从来不问缘由,只会帮着那些有钱有势的畜生!”
“你们就是一群欺负我们这些老百姓的魔鬼!”
殷三缺的脚步顿住了。
他面具下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男人状若疯癫地大笑,“你不是来帮那对狗男女收回这根棒子的吗?怎么?还要听听我的故事,满足变态的欲望?”
殷三缺没有说话,看着他。
“主人,他被哭丧棒污染,精神已经半人半鬼,神智已经受到影响。灯娘的鬼灯可照出他的记忆。”
妲己解释道。
殷三缺微微颔首,心念一动。
灯娘出现在身边,手上提着的灯笼举起。
手中的白色灯笼,那团青色的火焰轻轻摇曳了一下。
一圈无形的涟漪,扩散开来。
中年男人身体一僵,双眼瞬间失去了焦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在地。
他不再嘶吼,不再怨毒,只是抱着头,发出了野兽般的呜咽。
“别打了……别打了……”
“小雅,我错了,我把公司都给你,你别让他们打我了……”
“我没疯!我真的没疯!放我出去!”
他的哭诉断断续续,充满了绝望。
在灯娘制造的幻境中,他再一次经历了那场将他推入深渊的噩梦。
殷三缺静静地听着。
一个并不复杂,却无比残酷的故事,在他面前渐渐拼凑完整。
这个男人叫王海,曾经也是个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创办了一家不大不小的科技公司,娶了大学时的校花,生活美满。
直到他的妻子,那个叫小雅的女人,搭上了一个京市的官二代。
那对狗男女设下毒计,官二代用自己的关系弄来精神药物,小雅将这药物每天按量偷偷放在王海的食物之中。
再平时故意在男子疲惫不堪,或者情绪不好的时候,用家庭矛盾、唠叨、辱骂、贬低等言语刺激。
导致他精神失常。
小雅故意带他去精神医院,拿到检定证书,花费重金,让人将他送入精神病院。
当王海醒来时,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躺在精神病院的病床上,手里拿着一份签好字的股权转让协议。
他的一切,公司、财产、家庭,一夜之间,全都没了。
他反抗,他嘶吼,换来的却是更强力的镇定剂和一次次“治疗”他疯病的电击。
在这座人间地狱里,他被关了整整两年。
早已经被折磨的彻底精神失常。
但那股怨气只增不减。
直到前不久,突然他面前出现一根哭丧棒。
棒子里的怨气与他心中的仇恨产生了共鸣,让他拥有了复仇的力量,也让他彻底滑向了疯狂的深渊。
让这精神波医院一夜之间成为死地。
持续了足足三年,可惜王海不懂运用,人也疯疯癫癫,找不到那对狗男女在哪。
反而因此害死了许多无辜的人。
镇夜司追捕多年,反而死伤惨重。
被哭丧棒攻击的人,不是自杀,就是精神崩溃,极难治愈。
实在没办法,才请求六道博物馆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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