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祠堂的檐角斜斜切过午后的阳光,将斑驳的光影投在青砖地面上。檀香混着陈年木料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供桌上的烛火摇曳,映得梁上悬挂的“慎终追远”匾额愈发肃穆。林砚捧着装有五行密码砖的特制木盒,站在祠堂中央,指尖能清晰感受到木盒表面雕刻的晋商缠枝莲纹样,凹凸不平的纹理仿佛承载着百年的守护与秘密。
“暗格就在供桌底下,是我爷爷临终前告诉我的,说乔家最珍贵的东西,要藏在祖先眼皮底下才最安全。”乔明走到供桌前,弯腰拂去桌面上的薄尘,露出一块与周围木纹略有差异的楠木板,“这块板是活动的,暗格就在下面,用的是晋商最老的榫卯机关,没有特定手法打不开。”
林砚点点头,将木盒轻轻放在供桌上,俯身观察供桌。这张供桌是清代紫檀木所制,桌面光洁如镜,边缘雕刻着“福、禄、寿、喜”四吉祥纹样,历经百年仍无丝毫开裂。供桌下方的横梁上,隐约能看到几个细小的榫头,与他之前在银库锁上见过的晋商榫卯结构异曲同工。
“需要怎么操作?”林砚的目光落在那块活动的楠木板上,木板与桌面衔接得天衣无缝,若不是乔明提醒,根本看不出破绽。
乔明蹲下身,双手按住楠木板的两端,轻轻向中间挤压,同时逆时针旋转半圈。只听“咔嗒”一声轻响,木板缓缓向上弹起,露出一个深约半米、宽三十厘米的暗格。暗格内壁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绒布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樟木香气,显然是为了防潮防虫。
“这暗格是我太爷爷当年建祠堂时特意预留的,用来存放乔家的账本和重要信物。”乔明的声音带着一丝自豪,“抗战时期,乔家的许多珍贵文物都是藏在这里,才躲过了战火的洗劫。‘涅盘’的人就算把祠堂翻个底朝天,也想不到密码砖会藏在供桌底下。”
苏晓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暗格,手心微微出汗:“暗格这么隐蔽,应该不会被发现吧?万一‘涅盘’的人猜到我们会藏在祠堂,硬闯进来怎么办?”
“放心吧。”乔明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祠堂是乔家的圣地,也是整个大院的精神核心,安保人员24小时守在门口,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来。而且,这暗格还有第二重保险。”他指了指暗格内壁的一个细小凹槽,“里面有个‘落锁榫’,关上木板后,榫头会自动落下,除非用特定的手法,否则就算强行撬开木板,也拿不到里面的东西。”
林砚闻言,心中愈发笃定。他捧起供桌上的木盒,轻轻打开榫卯锁。木盒打开的瞬间,五块五行密码砖整齐排列,朱红的“土、火、金、水、木”五个大字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他小心翼翼地将密码砖一块一块取出,按“土→火→金→水→木”的顺序,整齐地摆放在暗格的绒布上。
每一块砖放下去,都发出轻微的“噗”声,与绒布的柔软相得益彰。林砚的动作格外轻柔,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曾祖父当年将密码藏在影壁的寿字里,是信任晋商的匠心与传承;如今我们将密码藏在祠堂的暗格中,是信任祖先的庇佑与乔家的守护。”他轻声说,指尖拂过“土”字砖的表面,“这里不仅是存放密码的地方,更是传承精神的地方。”
苏晓看着林砚专注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从故宫到晋商大院,从最初的互不信任到如今的并肩作战,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的危险与考验,而眼前的这些密码砖,不仅是解开镇物之谜的关键,更是他们之间信任与默契的见证。“等我们从敦煌回来,一定要把这些砖重新放回影壁,让它们继续守护乔家大院。”她轻声说。
“会的。”林砚点点头,将最后一块“木”字砖放进暗格,“等我们找到最后一块镇物,粉碎了‘涅盘’的阴谋,这些密码砖就完成了它们的使命,应该回到属于它们的地方。”
乔明蹲在暗格旁,看着整齐排列的密码砖,眼中满是感慨:“我爷爷常说,乔家能传承百年,靠的不是财富,是‘诚信’二字;古建能留存至今,靠的不是坚固,是‘守护’二字。今天,我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他伸出手,轻轻将暗格内壁的绒布抚平,“这些砖藏在这里,就像是给祖先交了一份答卷,告诉他们,乔家的后人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晋商的精神还在。”
林砚合上木盒,将其放在供桌的一侧,然后按照乔明教的手法,双手按住楠木板,顺时针旋转半圈,再向外一拉。“咔嗒”一声,木板稳稳地扣回原位,与桌面完美贴合,看不出丝毫痕迹。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破绽,这才松了口气。
“现在,密码砖安全了。”林砚直起身,目光扫过祠堂内的祖先牌位,牌位上的名字在烛火中若隐若现,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他们,“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整理线索,准备前往敦煌。‘涅盘’的人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找到最后一块镇物。”
苏晓点点头,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我已经把后四块砖上的商道秘闻整理好了,里面提到叶承宗在恰克图传授‘偷心造’技法,还有乔家商号在抗战时期的秘密联络点,这些或许能帮我们更好地了解敦煌木构的情况。”
乔明走到供桌前,点燃三炷香,插在香炉里,对着祖先牌位深深鞠了一躬:“祖先在上,乔家后人乔明,今日与林砚、苏晓二位先生,共同守护华夏古建密码,誓要阻止‘涅盘’破坏古建、窃取秘宝的阴谋。恳请祖先庇佑,让我们此行顺利,早日凯旋。”
袅袅香烟升起,缠绕着梁上的匾额,仿佛在回应乔明的祈愿。林砚和苏晓也对着祖先牌位微微鞠躬,心中充满了坚定的信念。
走出祠堂时,午后的阳光已经西斜,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乔家大院的庭院里,安保人员依旧在严密巡逻,影壁上的坑洼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林砚回头望了一眼祠堂的方向,心中知道,那里不仅藏着五行密码砖,更藏着晋商的智慧与精神,藏着华夏古建的未来与希望。
“我们回去整理一下线索,明天一早就向文物局汇报情况,申请前往敦煌的许可。”林砚说,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
“好。”苏晓点点头,“我已经联系了敦煌文物局,他们说会全力配合我们,只要我们的申请一通过,就会给我们安排专人对接。”
乔明拍了拍林砚的肩膀:“你们放心,大院的安保我会亲自负责,祠堂那边我会安排最信任的人24小时看守,绝不让‘涅盘’的人有任何可乘之机。”
三人并肩走在庭院的石板路上,脚步声在寂静的大院里回荡。林砚看着远处的影壁,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这场关于密码、技艺与精神的较量,才刚刚进入最关键的阶段。而乔家祠堂里的暗格,就像是一颗定心丸,守护着他们最后的希望,也守护着华夏古建的血脉。
就在这时,林砚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闻推送,标题赫然写着:《传统修复效率低下,涅盘文旅呼吁用现代技术保护古建》。发布者正是陈敬鸿。林砚点开新闻,里面充斥着对传统修复的质疑,甚至提到了他拆卸影壁砖用了三天时间,而现代扫描技术两小时就能提取密码。
“陈敬鸿开始发难了。”林砚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想用媒体舆论给我们施压,让我们放弃传统修复,甚至可能想借此机会,让文物局同意他用现代技术介入,从而窃取密码。”
苏晓凑过来看了一眼新闻,脸色变得凝重:“他这是想颠倒黑白,混淆公众的视听。我们必须尽快回应,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林砚握紧了拳头,心中已有了对策:“明天申请前往敦煌的同时,我们也接受媒体采访。陈敬鸿不是想谈效率吗?那我们就跟他谈谈‘温度’,谈谈‘记忆’,谈谈古建真正的价值。”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乔家大院的每一个角落,将影壁、祠堂、庭院都染成了温暖的金色。一场关于效率与传统、利益与精神的舆论大战,即将拉开序幕。而林砚知道,他手中最大的武器,不仅是五行密码砖,更是晋商的诚信精神,是古建里藏着的百年记忆,是那些无法被现代技术复制的“手温”与“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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