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说了一会话，向春燕就来喊吃饭了。
今天刚刚杀了猪，满院子里都还是那个味道，厨房里都油腻腻的。
高明海也是刚好赶上了。
杀猪的人中午已经招待过了，晚上就是他们自己家里的人。
就连饭，甚至都是中午剩下的米饭，在锅里加了点水重新蒸了一下，底下还蒸出来了一层锅巴。
菜也是剩下的菜，因为高明海过来了，又另外炒了两个，烧了一个猪血汤。
花溪就舀了鸡蛋大一疙瘩米饭，然后舀了两勺白菜猪血汤泡着喝了下去。
向春燕喊她：“你再吃一点，吃那点起什么作用？这几天事情还多着呢，不好好吃饭能熬出去吗？”
花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眼里又有泪水在那里打转转：“我平时就这个饭量，吃不下去了。吃多了又要难受了。”
向春燕叹了口气，怪不得瘦的那样，一阵大风都能把人刮走。
吃这点东西指什么长肉啊？
“这点饭又剩下了。”嘀嘀咕咕的去了灶房，往锅底又加了一点火，把里面的米全部摊开铺在那一层薄薄的锅巴上。
小火烘了10来分钟，就是一张完整的厚厚的锅巴。
她弄了一点早上剩下的芫荽蒜苗拌的辣椒酱均匀的抹在上面，又撒了一层炒过的椿芽，然后折起来，拿刀切成一块一块的。
喊了芹芹一声：“吃锅巴吗？”
芹芹这会怀着呢，见什么都馋，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吃！”
“呐，你一块，去拿给你姑姑和姑父一人一块。”
不习惯的只是大人，年轻人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高明川走的时候，芹芹他们几个小的都还小的很，对于早先那个姑父早就没有什么印象了。
高明海这几年往这边来的次数也不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喊开的。
高明海都还不好意思喊丈母娘，几个小的姑父姑父的已经喊开了。
芹芹应了一声，接过之后就走了。
天黑了就不会再有人过来。
周红花抱着褥子过来正在那里跟高明海和花溪说话。
“底下铺一床，上面放两床，再灌两个暖水袋，晚上应该不会太冷。不行的话就再弄个火盆进来，反正大门也不会关，也不用担心煤气什么的。”
花溪点了点头：“这样就挺好了。”
守灵，晚上至少得有一个人是醒着的，防止半夜三更有老鼠跑出来把尸体给咬坏了。
还有就是脚底下放着的油灯得照看着不能灭。
香烛也是一样，燃的差不多了就得替换。一直到出殡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不能灭的。
刚刚说完芹芹就从外面进来：“姑姑，我大妈给的锅巴，说让你拿在手里慢慢的啃，里面抹了一点辣椒，香的很。”
花溪刚刚吃完饭，这会肚子还胀着呢，却又没有拒绝。
他们人少，而且镇上又很少有时间去砍柴火，现在大部分时间做饭都是电饭锅，很少能吃到柴火灶弄出来的锅巴。
高明海拒绝了：“我吃的挺饱，你们自己吃吧。”他一个大男人，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周红花取笑他：“吃吧，就这点东西，撑不到哪去。我们都这个年龄了，能吃的赶紧吃，再过个10年8年的上了年龄，别管牙齿掉不掉的都难了。到时候想吃也难咬动。”
高明海：……总觉得对方在内涵自己年龄大了。
向春燕忙完，门口又来了人。
是本家的长辈，过来问守夜的事。
现在年轻人大多数都出去了，过事情都是老一辈的在操心。
“庆安他们兄弟两个出发了没有？”
“擦黑的车，这会已经上车了，回来的话估计最快也得后天下午了。”
“能赶得上就好。这几天守夜实在不行就让庆民他们过来，轮换着来。”
孝子贤孙，儿子不在跟前的时候，侄子也算。
向春燕没把话说死：“行，谢谢二叔。不过今天晚上还好，我们几个人先轮着来。后面怕是就得麻烦他们了。”
把人送走了，向春燕就招呼高明海：“也不早了，他姑父你先去休息吧，你们店里明天还要忙呢。”
高明海也没推脱，他一个大男人坐在这里，人家妯娌两个都不好过来。
跟花溪叮咛了一声：“我那会拉过来那个口袋，明天给你拿了棉拖鞋，药也在里面，你去泡个脚，把火盆里的火弄大一点。”
花溪点头：“我知道了，你赶紧去睡吧。”
高明海这才走了。
周红花问：“什么药啊？要熬吗？”
“不是，泡脚的药，拿开水一冲就行了。我这一年到头的又要吃又要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可能哪天跟她娘一样，眼睛闭上了也就到头了。
“说不定坚持下来就好了呢！茶壶里有热水，就是没煮起来，我去把炉门打开再烧一会。”
花溪没让她去：“我自个去弄就行，也不一定非得开水，只要能烫开就行。”
泡完脚之后，火盆已经进屋了，堆了大半盆子的煤块，烧的旺的很。
向春燕已经在被子里面躺下了。
花溪进来她喊了一声：“我让你二嫂先去睡了，她今天跑了一天，腿肚子都肿了。”这么些天，也不是一天两天就结束，得轮流着来。
“你今天也累的够呛，从睁眼到现在都没停过。”
“要过事情就是这样，少不得让人脱一层皮。”
花溪也在褥子上坐了下来：“你先睡吧，累了一天了。”
“我还行，还精神着呢，你先睡。”
“我不行，我睡不着，我天天都是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才能眯一会儿。”
“一直这样，哪行啊？身体吃不消。你没让大夫给你开点药？”
“中药，西药都试过了，这么多年了，早就不起什么作用了。安眠药都吃了好长时间了，时间长了一颗两颗的都不起作用，越吃越多。”
“还是得想想办法，多跟人打听打听。你这还年轻呢，后面还有几十年呢，一直这样也太难熬了。”人家都说年纪越大越睡不着，这年纪轻轻的就这样，上了年纪怎么办？
说个更难听的话，一直这样，身体根本就吃不了，能不能熬到上年纪还真不好说。
“你看你现在好不容易熬出头了，高明海那么体贴，英英又那么争气，家里的条件也好，有那条件就得想办法把自己的身体弄好了。”
高明海的人除了年龄大了一点真的是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实在是太体贴，叫人看着都眼热。
向春燕这也活了大半辈子了，孙子都有了，从来没在花庆安身上感受过那种事无巨细的体贴。
花溪点了点头，她也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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