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十七分，新闻部办公室的灯光依然亮着。苏墨月盯着电脑屏幕上迟迟未能完稿的专题报道，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对面，邱枫正在核对最后一组数据，镜片后的目光专注而冷静。
“教育版块那边已经交稿了。”邱枫头也不抬地说，“我们还差多少？”
“导语需要重写，两个采访对象的引语需要确认，图片说明还没整理完。”苏墨月揉了揉太阳穴，“最迟明早九点前要交给指导老师。”
这是她们成为新闻部搭档以来的第七个截稿夜。从最初的手忙脚乱到现在的有条不紊，唯一不变的是每次截稿前那种紧绷的氛围。
邱枫终于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导语的问题在哪？”
“太啰嗦，不够有力。”苏墨月把电脑转向她，“你看，前三句都没点到核心。”
邱枫快速浏览了一遍，拿起笔在打印稿上划了几道：“这两句可以合并，这个形容词去掉。重点放在改革的具体措施上，而不是背景介绍。”
她们的讨论专业而高效，仿佛还是从前那对纯粹的工作搭档。但细微之处已经有了变化——邱枫说话时会自然地靠近，苏墨月会顺手接过她递来的笔，两人的手偶尔相触，又自然地分开。
“图片说明我来处理。”邱枫站起身，走向摆放照片的桌子，“你专心改导语。”
苏墨月点点头，重新专注于屏幕。办公室里只剩下键盘的敲击声和照片翻动的沙沙声。窗外，清墨大学的夜色深沉，只有零星几个窗口还亮着灯。
十一点零三分，苏墨月终于改完了导语。她伸了个懒腰，发现邱枫不知何时泡好了两杯咖啡，正将其中一杯放在她的手边。
“加了一勺糖，和你上周的一样。”邱枫说，语气平淡得像在汇报工作进度。
苏墨月微微一怔。她没想到邱枫会记得这种细节。自从望星湖畔那个轻吻之后，她们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但在工作中，她们依然保持着专业和克制。
“谢谢。”苏墨月接过咖啡，指尖不经意间擦过邱枫的手背。
这个触碰很轻，却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邱枫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图片说明差不多了。”她将一叠整理好的照片推过来，“你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
苏墨月翻阅着那些照片和配文。邱枫的文字一如既往地精准简练，每个说明都恰到好处地补充了图片信息，又不会喧宾夺主。这就是她们能够成为最佳拍档的原因——彼此互补，又互相信任。
“很好。”苏墨月将照片递回去，“就这样吧。”
十一点四十七分，所有工作终于完成。苏墨月将最终版的文档保存好，发送到指导老师的邮箱。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
“回去吗？”邱枫已经开始收拾东西。
苏墨月点点头，关掉电脑。当她站起身时，才发现自己因为久坐而腿脚发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邱枫及时扶住了她的手臂。那个支撑的力道稳定而可靠，就像她们的合作关系一样。
“小心点。”邱枫的声音很近，呼吸拂过苏墨月的耳畔。
这个瞬间，办公室的气氛悄然改变。专业搭档的外壳褪去，露出了底下属于恋人的温存。苏墨月能闻到邱枫身上淡淡的墨水味和咖啡香，能感受到她手掌透过布料传来的温度。
“我没事了。”苏墨月轻声说，却没有立即挣脱那个扶持。
邱枫也没有立即松手。她们就这样在寂静的办公室里站着，仿佛在享受这难得的、不需要掩饰的亲密时刻。
最终，是邱枫先松开了手。她拿起两人的背包，将苏墨月的那个递给她：“走吧，再晚宿舍要关门了。”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夜风微凉。邱枫很自然地走在靠马路的一侧，这个细微的保护动作让苏墨月心里一暖。
“下个月的校园文化节，”邱枫忽然开口，“宣传部希望我们做一个系列报道。”
“嗯，我已经在构思策划案了。”苏墨月回答。
她们又开始讨论工作，就像往常一样。但这一次，她们的手在夜色中不知不觉地牵在了一起。指尖交缠的触感温暖而真实，就像她们的关系——既是专业上最佳拍档，又是彼此生命中特别的恋人。
到达兰蕙斋楼下时，她们的手自然地分开。但在道别前，邱枫轻轻握了握苏墨月的手指。
“明天见，苏记者。”
“明天见，邱部长。”
这个称呼带着只有她们才懂的亲昵。苏墨月转身上楼，嘴角带着不自觉的笑意。而邱枫在楼下站了一会儿，直到看见410室的灯光亮起，才转身离开。
这个截稿夜，和以往的每一个截稿夜一样忙碌。但也和以往的每一个截稿夜都不一样——因为她们的关系，已经在专业与私人的边界上，找到了最舒适的平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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