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光刚漫过窗台，小区的快递柜就开始热闹起来。
前一天盼着菌菇的粉丝们，手机刚弹出“快递已送达”的提示，便立刻放下手里的事。
有人暂停了正在追的剧，有人拎着菜篮子就转道去了快递点，连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几分，生怕晚一步那新鲜劲儿就少了半分。
住在三楼的晓雅是最先取到快递的人之一。
因为她住在县城，离大河村很近，所以快递也很快就收到了。
刚进家门，她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好，就抱着印着碎花图案的快递盒冲到了餐桌旁。
指尖刚触到盒缝，她就迫不及待地撕开了外层的气泡膜，紧接着，一股淡淡的、带着山林潮气的香菇清香便从缝隙里钻了出来。
不是超市里干货的厚重感，是新鲜菌菇特有的、清清爽爽的香气，像把雨后的树林搬进了屋子。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的透明密封袋。
袋里的菌菇个个饱满，香菇的伞盖带着深褐的光泽，边缘还微微卷起，伞柄粗壮却不柴；旁边的金针菇细白修长，根部修剪得整整齐齐，连一点泥土都没有。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菌菇上，能隐约看到伞盖下细密的菌褶，凑近闻一闻，那股清香更浓了，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鲜甜，让她瞬间就想起了妈妈炖的鸡汤。
准备扔快递的时候，里面还有一小袋干花，还有一张小卡片。
她才知道这是花茶，可以泡水喝。
马上拿出手机拍了照片，记录下来。
拍完照，就往厨房走去。
“这才刚上午十点，怎么就往厨房钻？”
晓雅拿着菌菇刚走进厨房，系着围裙整理菜柜的妈妈就回过头，看着女儿手里的碗纳闷道。
然后她将菌菇放进碗里，还带着密封袋里的微凉，香气却已经飘到了妈妈鼻尖。
“妈，你看这个！”晓雅把碗凑到妈妈面前，眼睛亮晶晶的，“我在网上买的菌菇，想中午炖鸡汤，你闻这味儿，肯定鲜极了！”
妈妈的眉头先是轻轻一皱，手里的菜篮都顿了顿：“网上买的？你这孩子，菌菇哪能在网上买？别让人骗了，回头买着坏的，那可怎么办，只有扔掉。”
话刚说完，她的目光落在盆里的菌菇上，声音突然就停住了。
她伸手捏起一朵香菇，指腹能摸到伞盖的细腻纹理，凑近闻了闻，那股纯正的香味没有一点杂味，比她上周在菜市场花高价买的还要好闻。
“这……真是网上买的？”妈妈的语气里满是震惊，又捏着香菇仔细看了看，“那这得多少钱一斤啊？”
“三十块钱半斤！”晓雅得意地晃了晃头，“博主说感谢我们一直支持，特意给的优惠价呢。”
“三十块半斤？”
妈妈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连连摆手，“这也太值了！就这品质、这香味，在菜市场里，两百块钱一斤都有人抢着要，你这丫头，这次算是捡着宝了！你怎么不多买点呢？”
“太好了，一定要好评。博主说一人只能买半斤，而且好多人抢，我都算运气好的，才抢到一单。”
晓雅笑着把菌菇放回碗里，又想起博主说的话：“对了妈，博主还说这是野生的呢，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妈妈蹲下身，借着厨房的自然光，翻看着碗里的菌菇。
香菇的伞盖上有自然的斑点，金针菇的菌柄带着淡淡的乳黄色，没有人工培育的那种整齐划一的“精致”。
她轻轻点了点头，语气里满是认可：“是不是野生的咱不好说，但这香味纯得很，没有一点药水味，质量是真不错。你先把菌菇泡上，我现在就去菜市场买只老母鸡，中午咱就炖鸡汤，让你爸也尝尝这好东西！”
“好嘞！”晓雅立刻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大瓷盆，把菌菇轻轻放进去，倒上温水。
看着菌菇在水里慢慢舒展，她仿佛已经闻到了鸡汤炖好时，那股混着菌香和肉香的浓郁味道，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妈妈则急匆匆地换了鞋，拎着菜袋就出了门，连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不少。
温水刚没过菌菇，晓雅就蹲在厨房地上，眼睛盯着瓷盆里的动静。
不过十分钟，原本紧实的香菇就慢慢舒展开伞盖，边缘的褶皱里浸出淡淡的褐色，连水都染上了一层浅琥珀色。
金针菇的菌柄也变得软嫩，轻轻一碰就能感受到内里的水润。
她忍不住凑过去闻，那股山林里的清香混着温水的暖意，变得更醇厚了，像把整个秋天的鲜气都锁在了盆里。
“我回来啦！”门口传来妈妈的声音，还带着点喘气。
晓雅跑过去帮忙，就看见妈妈手里拎着个网兜，里面的老母鸡羽毛锃亮，爪子粗壮。
“跟菜市场张叔磨了半天，他才肯把这只养了两年的老母鸡卖给我，说炖汤最香。”
妈妈一边换鞋，一边笑着说，“我还跟他提了你买的菌菇，他都不信三十块能买着这么好的，说下次让我带点给他看看。”
晓雅帮着把鸡拎进厨房，妈妈已经系好了围裙，拿出剪刀处理鸡内脏。
刀刃划过鸡皮的轻响、水流冲洗的哗哗声，混着瓷盆里菌菇的香气，让厨房一下子有了烟火气。
“洗菌菇得轻着点，”妈妈一边撇掉鸡身上的血沫，一边叮嘱晓雅，“特别是香菇的伞盖，别把褶子里的鲜味儿冲跑了。”
晓雅点点头，用软毛刷轻轻扫过香菇表面，指尖能摸到泡发后细腻的质感，心里满是期待。
等妈妈把焯好水的老母鸡放进砂锅，加足清水，再把泡好的菌菇连带着那碗菌菇水一起倒进去时，晓雅已经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
砂锅里的水慢慢烧开，泛起细小的气泡，妈妈盖上盖子，转成小火，“得炖够一个小时，汤才会浓，菌菇的味儿才能全炖出来。”
没过多久，砂锅里就传来“咕嘟咕嘟”的轻响，一缕缕香气从锅盖缝里钻出来，先是淡淡的肉香，接着菌菇的鲜甜就裹着肉香漫开，飘出厨房，连客厅里的电视声都盖不住这股香味。晓雅时不时掀开锅盖看一眼。
汤已经变成了奶白色，香菇吸饱了汤汁，伞盖变得油亮，蟹味菇在汤里轻轻晃动，像撒在奶白绸缎上的细玉。
“什么味儿这么香啊？”爸爸下班刚进门，鞋都没换就往厨房走，鼻子使劲嗅着，“今天炖什么好东西了？”
“你闺女买的好菌菇，配着老母鸡炖的汤！”
妈妈笑着掀开锅盖，一股更浓郁的香气瞬间涌出来，连厨房里的瓷砖好像都染上了香味。
爸爸凑过去一看，眼睛都亮了：“这菌菇看着就地道啊，比上次朋友送的还好！”
等汤炖好，晓雅第一个盛了碗，先舀了一勺汤吹凉了喝。
鲜！不是味精的那种冲鼻的鲜，是鸡肉的醇厚混着菌菇的清甜，顺着喉咙滑下去，连胃里都暖暖的。
她又夹了一口香菇，嚼起来软嫩多汁，满是汤汁的香味。
金针菇则脆嫩爽口，带着一丝淡淡的甜。
“太鲜了！”爸爸喝了两大口汤，忍不住赞叹，“这菌菇在哪买的？下次咱再囤点，过年炖汤正好。”
晓雅放下碗，拿起手机翻出博主的页面：“就是我常看的那个博主，她说这次是优惠，如果她下次上次，我到时候再买点，回头给爷爷奶奶也送点。”
妈妈笑着给晓雅碗里又添了勺汤：“行啊，这么好的东西，让老人家也尝尝鲜。你这次算是买对了，比我跑菜市场买的还划算。”
砂锅里的汤还在轻轻咕嘟着，香气飘满了整个屋子。
晓雅看着爸妈满足的样子，又喝了一口鲜美的鸡汤，心里觉得暖暖的。
随后她拿着照片，不仅发在了粉丝群里，还在视频下点赞评论，又惹得大家一阵羡慕。
原来一份小小的菌菇快递，不仅带来了山林的鲜气，还装满了一家人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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