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这第一批来此上香的香客，赵寻也不再干别的，而是直接在卧室守了起来。
没办法，这静心香一根只能燃烧一个时辰，按照系统的说法，想要杨杰苏醒，至少也要十根静心香的加速，而这加速，赵寻就只能不停地购买，点燃。
第二日。
赵寻睁着一对黑眼圈，看着第十一根静心香燃烧到底，心中微微一痛。
一百一十一功德见底，杨杰倒是睡得舒服了。
微微一叹，赵寻终究是没有再将静心香续上，而是转身直接向着门外走去。
到时候撞钟了，撞钟的事情不能落下，而且，他也要给小白做饭的。
‘咚。’
咚咚。。
三十六下钟声撞完，赵寻也再一次恢复过来，顿感神清气爽。
只是，就在赵寻刚刚回头的一瞬间，不由得已经惊呼出声。
‘我尼玛,咳咳，福生无量，杨，杨杰，你醒了？’
没错，此时，静悄悄的站在赵寻身后的，正是杨杰，而赵寻撞钟的时候全身心投入，也就没发现杨杰的到来。
‘赵寻，谢谢你！’
淡淡的声音传出，赵寻也是微微一惊。
杨杰的语气与平时是不一样的，傻的时候，杨杰说话是稍显稚嫩，不成句子的，但如今不同，如今的杨杰竟然可以完整的说出一句话，而且，还能表达出完整的意思！
‘你，你好了？’
‘赵寻，谢谢你，但是，我，不想这样，你能，把我变回去吗？’
闻言，赵寻也是脸色一变，看着面无表情的杨杰，心中尽是疑惑。
‘什么，意思，杨杰，你不是已经好了吗，好了难道还不好？’
杨杰看着赵寻的关心，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复杂之色。
他的确好了，这种好，不仅仅是不再傻了，而是头脑清醒，想起了这些年的一切，养魂丹与静心香甚至让他连小时候刚刚出生后的一切记忆都恢复了。
但这样的结果，对赵寻来说，或者说对外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可没人考虑过，这样的结果，对如今的杨杰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我，不想清醒，我想一直睡下去，那样活着，我很开心，一切，都很简单，但现在不同，赵寻，你帮帮我，帮我恢复回去吧，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求求你了，我不想想起这些，我只想傻下去，继续傻下去！’
说话间，杨杰那本来面无表情的脸庞也多了几道泪痕。
紧接着，便是嚎啕大哭，那哭声，甚至有些撕心裂肺，以至于哭到赵寻的内心都突然迷茫了下来。
‘他，不是好了吗，为什么，我做错了？’
‘世上本无对错，黑白，好坏之分，这一切，不过是有了生灵，生灵赋予了一切的分割而已，而天道，也随着生灵潜意识的分割而形成了世界本质上的规则，从而有了好与坏，善与恶，对与错的分别！’系统突然开口解释道。
‘所以，我真的错了，我早就该想到的，他接受不了在他身上曾经发生的一切，傻下去，或许就是他自己对自己内心的封闭，如今，我却又让他重新去面对，是我错了！’
赵寻就这样站在杨杰的面前，一动不动，而杨杰，也是不停地大哭，哭到甚至有了一些断气，不停地祈求，祈求到最后杨杰更是直接跪了下去。
见到此时的杨杰，赵寻却并没有伸出手去将其扶起，更没有安慰，赵寻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这时候，又该说些什么。
足足过了许久，赵寻才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 在内心大吼道。
‘系统，你都知道，你这么厉害，什么都知道对吗，你想告诉我，不要我多管闲事，对吗？’
系统却并未回答赵寻，反而直接反问道。
‘宿主认为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意思？’
‘杨杰，只是一个小人物，但却可以让宿主最快的明白自己的身份，世间人，千千万，自宿主对蒋老二使用一梦轮回的那一刻，本系统便已经决定让宿主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宿主猜对了，杨杰，同样是本系统的考验！’
听完系统的话，赵寻也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最近的确有些放松了，甚至都不怎么考虑系统的事情了，更别说自己的身份，就像是，此时的赵寻，已经默认了如今的一切生活习惯，道士的生活习惯。
但不得不说，赵寻的很多地方，很多方面，都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道士。
‘是对，还是错很重要吗，但无论什么原因，你也不该把杨杰当成我的考验，我知道，你想培养我做一个道士，收集功德声望，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但我其实已经认同这一切了，为什么，你还要让杨杰这么痛苦，他已经够可怜了，你不能这么伤害他！’
‘所以，宿主现在觉得，治好杨杰，本身就是个错误，让他一直傻下去，才是正确的，对吗？’
‘不是吗？’
‘这不重要，宿主的对与错，并不是本系统的对与错，考验，也还未结束！’
话落，系统再没了声音。
见此，赵寻的脸色也逐渐凝重，纠结起来。
现在的他，真的迷茫了，尤其是如今杨杰还在他的面前哭，那种如同发泄一样的惨烈嚎啕，声音嘶哑，让赵寻甚至都难以静下心来。
‘福生无量天尊！’
伴随着六字真言，赵寻的情绪瞬间稳定了下来，就连还在嚎啕大哭的杨杰都是身子一顿，随即停止了哭泣，缓缓抬头看向赵寻。
‘杨杰，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应该有你的生活，而不是一辈子傻下去！’
‘赵寻。。’
‘没必要去想你的曾经，如果你非要想，不妨，想想李村长。
李村长，赵寻是知道的，杨杰不去李村长家，尤其是冬天的时候，李村长是真的担心杨杰怕其冻死，饿死，就连半夜都要起夜去看一眼杨杰的情况的，赵寻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杨杰，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赵寻只觉得，杨杰应该好好活下去，为了李福生也好，为了自己也好，总之，杨杰应该重新开始。
‘你想想我啊，我也是孤儿啊，那首童谣还记得吗？’
说着，赵寻也是不由得唱了出来。
‘小娃娃，没人要，爹不亲，娘不抱。黑夜里，风飘飘，丢到山坡草里摇。坡上静，没人吵，就有一间小道观。观门吱呀轻轻叫，抱我进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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