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悦溪匆匆前来道明了情况，又急匆匆离开。
曹小虎全程听得张大了嘴，一脸欲言又止。
等家里就剩他和娘后，曹小虎忍不住问:“娘，你说溪儿说的可信吗？”
覃蒿捏着那张墨汁还没干的纸:“有什么不可信的？前因后果她都说明白了，到外头一查就能查个清楚。”
“可……可娘你和爹都不是官府的人……”
“许家人又不知道。”
不过出于报复而释出米粉方子，这做法还挺难理解的。
换做其他人，纵使被那杂货铺打压得喘不过气，只怕也会把方子藏着掩着。
曹小虎咬着筷子:“溪儿他们可能是不想让那韩掌柜借米粉方子大肆牟利，
又担心合作的商贾和韩掌柜是一伙的，干脆献上方子给官府……”
狠狠坑一把韩氏杂货铺的同时，说不定还能得到官府青眼。
毕竟方子献上去，郡守不可能无动于衷。
米粉方子用的好，可是利于民生百姓的。
覃蒿看他一眼，满意地摸摸曹小虎的脑袋:
“不错，还挺聪明。”
曹小虎放下筷子，眼巴巴瞅着娘:“那……”
“不行，都请了好几天的假，不能再耽搁了学业。”
“……哦。”
覃蒿揣好方子，催促曹小虎快快吃饭，然后带着他快步走向潭州城。
曹小虎还在惦记溪儿家的事。
昨儿个曹爷爷到家里讨要走了那瓶青蔗酒，并说了溪儿一家即将开私房菜馆一事。
日后说不定顿顿都能吃上溪儿爹爹做的饭菜，曹小虎对溪儿今天来找他娘的事非常上心:
“娘，你可是要和哪位临时同僚说说这事？”
覃蒿无意识摸了下放置方子的荷包，冷静摇头:
“潭州城里最厉害的、发了话没人敢违背的是谁？”
曹小虎毫不迟疑:“当然是王爷！”
有王爷发话，底下的人定不敢阳奉阴违。
这张米粉方子定能发挥它应有的作用，为慈幼局、济老院等等地方改善伙食和环境。
覃蒿微微点头，且王爷在江南别的地方，乃至京城都有铺子，其中就有南北杂货铺。
她前些天可听曹德的一个兄弟提过，有个专卖米粉的杂货铺掌柜花大笔银子打通关系，妄图请乌管事吃饭，似是打着为王爷名下铺子供货的盘算。
这张米粉方子，来的倒是挺巧。
许老大一家和何秀云一大早便问许空山借了驴车，挎上包袱拖家带口赶往文禄村。
庄子里立时空荡了不少，许老汉在庄子里来回踱步，嘴里不知道嚷嚷什么。
直到许老三喊他去油坊，许老汉这才叹口气，重新打起精神，叫上老大，四个人一同赶往油坊。
许悦溪照样跟随爹进了潭州城，和曹里正到官府签了契书，并拿出田契给负责的人过目。
事了后，曹里正和许家三口人往外走，笑着问许仲:
“你那小饭馆什么时候开张，我一定带上全家照顾照顾你的生意。”
还别说，家里的小辈和小小辈只听过他夸许仲做的饭菜好吃，还没正儿八经吃过呢。
倒是许悦溪给的那红薯干，他那在王府当侍卫的儿子吃了赞不绝口，说刚拿出来就被同僚抢光了。
许仲卷起契书递给溪儿，再拱手谢过曹里正:
“庄子现下光秃秃的，连张桌子都没有，可不得做些板凳桌椅，再略略装修一番再开张？”
曹里正想想也是，本来还想替许仲介绍几个木匠，却被许仲拒绝了:
“我有个老乡，就是干这活的，曹叔都说要照顾我的生意，同为乡亲初来潭州，我可不得照顾照顾他的生意。”
曹里正哈哈笑了两声，没有再说什么，心底却对许仲高看了一分。
乐意拉一把同村乡亲的，人品坏不到哪儿去。
忙完签契书这事，许悦溪三人还得赶去包子铺。
不成的话，还得托李晓再带着看几间铺子。
三人急匆匆离开，曹里正慢慢走出官衙，正要回明潭村，迎面又撞见一个人。
他想起上回的事就来气，这回可不打算主动和这小子搭话了。
付掌柜也不介意，抬眼看了看许悦溪三人离开的方向，笑道:
“曹叔，我正打算去找您和乌管事呢，有个杂货铺的掌柜，转了几道弯，托我请乌管事吃个饭。
上回得了您一口酒喝，我啊，特地来请您去蹭顿饭吃。”
曹里正斜着眼睛看他，什么叫一口酒？半瓶酒都是被你喝光的！
付掌柜还当曹里正怀疑他收了不该收的银子，赶忙解释:
“……哎，我倒是不认识那掌柜，只不过他是做米粉生意的，似是和我的一位旧交有些交情。
我亲自去看过他家的米粉，质量勉强还算过得去，够得上王爷名下南北杂货铺子的门槛。”
曹里正摇摇头:“这事你和老乌说去，我就是个小小里正，什么都做不了主。”
付掌柜‘哎’了一声:“曹叔说笑了，谁不知道您老颇得王爷重用？”
否则，决不可能让他当明潭村的里正。
“再说了，南北铺子的事，还得乌管事拿主意，你我只去蹭口酒喝。”
曹里正勉强答应了，同时不免提醒付财一句:
“这一次也就罢了，往后可别再干类似的事，王爷最厌恶以公谋私的人。”
付掌柜自是感激他的提醒:“这事是我事先答应下来的，当时还不知在土匪寨里救我的恩人也来了潭州。
那掌柜托了好几个相熟的人找上门，又是和那恩人合作卖米粉，我这才松口牵线搭桥。
曹叔放心，就这一次，不管事情成没成，我以后都不再干类似的事。”
另一边，
许悦溪重重打了个喷嚏，而后揉揉鼻子，收起高碎琼给她的令牌，将一封信递给明珠楼的掌柜:
“劳烦将这封信送到金金手上，我想说的话都在信里。”
明珠楼掌柜恭敬接过信，小心收好后才道:
“许姑娘，您有这枚令牌，可向高家名下所有铺子提三个要求。
另外，何管事交代过，追风铺子原本该分给您的银子，拢共六百七十三两，您随时可以拿走。”
许悦溪好奇眨眨眼:“什么要求都行？我要整个明珠楼也行？”
明珠楼掌柜并不惊慌，小姐能将令牌交出，必定是万分信任此人的: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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