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金范秀便再次的开口了：“顾先生不知道您愿意用什么价格购买《地下城与勇士》这款游戏的中国改编权和运营权。”
“要知道，目前这款游戏在我们国家可谓是异常的火爆。”
“如果能够把它带到中国去运营的话，利润一定更大。”
“据说当年陈天桥先生凭借着游戏《传奇》成为了中国首富，依我看《地下城与勇士》这款游戏可是丝毫不比《传奇》差，甚至还要好上不少。”
顾城听着金范秀这番牵强附会的类比，心中不由得暗骂一句“老狐狸”。
将《传奇》与《地下城与勇士》相提并论，简直是混淆视听。
那个年代的中国游戏市场几乎是一片空白，陈天桥拿下《传奇》和《传奇》在国内的爆火带有极大的偶然性和时代机遇。
而如今市场早已成熟，竞争不可同日而语。
更何况，《传奇》在韩国本土的成绩并不突出，在中国突然火爆起来那完全可以说得上是一个意外。
《地下城与勇士》在韩国市场成绩好不好和国内市场关系不大。
想到这里，顾城脸上依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但语气坚定地回应道：
“金会长，您这个类比恐怕不太恰当。2001年的时候，中国网游市场才刚刚起步，确实存在巨大的信息差和机会窗口。”
“但如今市场环境已经完全不同，无论是用户规模、竞争格局还是代理成本，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稍作停顿，观察了一下金范秀的反应，继续有理有据地反驳：
“而且，一款游戏在一个市场的成功，并不能简单复制到另一个市场。”
“《传奇》在韩国本土的表现其实并不算顶尖，但它在中国却取得了巨大成功，这其中有很大的偶然因素。”
“反过来看，《地下城与勇士》在韩国虽然成绩不错，但这并不能直接保证它在中国一定能复制同样的成功。”
“我们需要投入巨大的资金和资源进行本地化改造和市场推广，这其中的风险和成本是非常高的。”
金范秀听到顾城这番逻辑清晰、直指要害的分析，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了商人精明的本色。
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于是不再纠缠于虚无的类比，直接切入正题：
“顾先生果然对市场有深入的了解。那么，我们就开门见山吧，贵方愿意出什么价格来购买《地下城与勇士》在中国大陆的运营权和改编权？”
顾城早有准备，他不慌不忙地报出一个经过精心测算的价格：
“金会长，在来之前我们团队做过详细的评估。基于目前的市场情况、游戏潜力以及我们需要投入的推广成本，我们认为350万美元是一个比较合理的买断价格。”
“350万美元？”
金范秀听到这个数字，心中快速盘算起来。
这个价格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
相比于几年前《传奇》30万美元的代理费，这个价格已经翻了十倍不止，看起来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但他也清楚，今时不同往日，中国游戏市场规模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随后金范秀继续开口，抛出了他真正关心的问题：
“那么，如果我们同意授权，贵方愿意给出多少比例的流水分成呢？”
顾城对这个问题毫不意外，流水分成是这类谈判的核心，他早已备好方案。
他神色不变，清晰地说道：“金会长，我们的方案是350万美元一次性买断，不包含任何后续的流水分成。”
“当然，我们要的也仅仅是中国大陆地区的运营权和改编权。”
“350万买断，没有分成？”
金范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身体向后靠向椅背，拉开了一个略带疏离的距离，语气也转冷。
“顾先生，如果这就是贵方的最终条件，那在我看来，诚意相当有限。”
“如果贵方坚持这个方案，我想我们可能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说着，他作势便要起身，俨然一副送客的姿态。
顾城将金范秀的反应尽收眼底，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有了《传奇》在中国市场获得巨大分成收益的先例，韩国游戏厂商对流水分成的执着是出了名的，想让他们完全放弃这块长期蛋糕绝非易事。
就在金范秀即将起身的瞬间，顾城不慌不忙地开口，抛出了准备好的另外一套说辞：
“金会长请留步，如果贵方非常坚持要保留流水分成，那么我们也可以在此基础上进行探讨。”
“不过，相应的，买断的授权费用就需要大幅下调。”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金范秀的反应，然后报出一个新的组合方案：
“例如，授权费降至150万美元。但同时，谈一个合适流水分成。”
顾城此举，是以退为进。
他深知对方看重分成，便主动将选择权交还回去，但降低了授权费用。
无论对方选择高买断价还是低买断价，他都能将谈判拉回自己预设的轨道，并迫使对方暴露其真正的优先级和底线。
会议室内的气氛，因这新一轮的报价而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金范秀原本作势欲起的身形，在听到顾城再次开口后，微微一顿，又缓缓坐回了椅中。
而他脸上原本因对方让步而泛起的一丝得色，在听到“授权费降至150万美元”这个具体数字时，瞬间收敛，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脸色再次变得深沉难测。
对于NhN集团而言，此刻的抉择，远非简单的价格之争，而是一场关乎风险与收益的战略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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