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安德森化为焦炭后消散的白光，仍在空气中残留着最后一丝灼热。
整个诸神角斗场，死寂无声。
上百亿观众，无论幸灾乐祸，还是惊骇欲绝，此刻都集体失语。
发生了什么？
鹰酱队长悍然偷袭，龙国翻译官平地摔了一跤，然后神罚天降，队长当场火化，原地飞升？
这剧本，喂到b级片导演嘴里他都得吐出来，嫌太假！
龙战和陈博士，一个下巴差点脱臼，一个金丝眼镜险些滑到鼻尖。
两人呆滞地看着从地上爬起来，正慢条斯理拍打裤子灰尘的顾言。
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才只是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路过的蟑螂。
不，比踩死蟑螂还轻松。
【杰克·安德森：影子议会……】
那最后无声的口型，在顾言脑中一闪而过，便被他暂时压下。
一个新名词而已，不急。
现在，有更好玩的东西。
龙战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惊醒，一个箭步冲到顾言面前，双手死死按住他的肩膀，视线在他身上疯狂扫描。
“你没事吧？刚才那一下……”
他的话卡住了，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问。
是问你为什么会摔倒？还是问你为什么摔得那么巧，巧到像是和雷电商量好了一样？
陈博士也推了推眼镜，快步跟上，他的学术大脑已经彻底宕机，cpU烧得冒烟。
“顾言同志，你的行为……无法用任何现有物理模型解释！那道闪电的落点，和你摔倒时后脑勺的位置……误差不超过五厘米！”
“这……这是神学范畴的精确打击！”
顾言没理会两个世界观正在崩塌重组的队友。
他只是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悬浮在角斗场中央的那个巨大金属球体。
“国运系统”在这个副本里的裁判人工智能。
它通体银白，表面光滑如镜，只有一颗巨大的红色独眼在缓缓转动，冰冷，无情，俯瞰着众生。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顾言迈开步子，径直朝着那个金属球走了过去。
“喂！顾言！你要干什么？！”龙战一把没拉住，声音都变了调。
陈博士也慌了：“别过去！那东西是系统的具象化，靠太近可能会被判定为挑衅行为！”
全球直播间的观众也彻底懵了。
【卧槽？龙国这个翻译官想干嘛？他赢了啊！】
【他不会是想去跟裁判理论吧？理论啥？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我懂了！杀人诛心！他这是要去感谢裁判的‘公正执法’！虾仁猪心啊！】
【杀人还要诛心？我特么爱死这小子了！】
顾言当然不是去感谢。
他只是单纯地，被勾起了无穷的兴致。
这个所谓的AI，真的没有思想吗？
刚才杰克·dIcK·安德森那段疯狂的内心独白，它记录了吗？
还有，最后那句“影子议会”，这个词，它分析了吗？
顾言走到距离金属球体大约十米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这里，刚好是他第一阶段“心声聆听”的极限边缘。
“别冲动，顾言！”龙战紧张地跟在他身后，肌肉已经完全绷紧，随时准备把他拖走。
陈博士也压低了嗓门：“它只是个程序，一段代码！你对着它，什么也听不到的！”
顾言置若罔闻。
他胸膛微微起伏，将所有杂念与空气一同压入肺腑。
刚刚从【奥林匹斯火种】中恢复过来的精神力，被他毫无保留地调动起来，如同一根无形的探针，刺向前方。
不够！
精神力的触须仿佛撞在了一堵厚重无比的铅墙上，连一丝回音都没有。
这个大家伙的“外壳”太厚了！
【是否消耗10点国运点数，临时强化“心声聆听”？】
系统的提示适时弹出。
“是。”
顾言在心中默念。
【叮！消耗国运点数10点，精神力精华微量注入，“心声聆听”效果增幅100%，持续10秒！】
嗡——！
顾言的意识瞬间被一股巨力扯入一片光怪陆离的海洋。
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数据流噪音，疯狂冲刷着他的感知。
【#*&@#￥%……数据校对中……】
【场景模型渲染完毕……】
【参赛者：龙国-顾言，生命体征监测……正常……】
全是冰冷的、毫无意义的机械反馈。
陈博士说得对，它似乎真的只是个程序。
顾言的太阳穴开始突突直跳，精神力的剧烈消耗让他一阵眩晕，正准备放弃。
就在这时。
在那片混乱的数据海洋最深处，他捕捉到了一段不和谐的“杂音”。
那不是代码，不是数据。
那是一段……断断续续的思绪。
顾言强忍着脑袋被撕开的剧痛，将全部的注意力拧成一股，死死地钻了过去。
【……模块化人格载入……】
【……情感抑制程序……运行效率99.9%……】
【……发现逻辑漏洞……目标：龙国代表顾言……行为模式超出“混沌预测模型”73.4%……】
【……风险评估……上调……】
【……建议列为“高优先度观察对象”……】
一股寒意顺着顾言的脊椎窜上天灵盖！
这AI……果然有鬼！
它有“意识”！或者说，它正在被植入“意识”！
“模块化人格”？“情感抑制程序”？
这根本不是一个裁判AI该有的配置！
他顶着精神被碾碎的痛苦，继续向那片思绪的更深处探去。
十秒的倒计时，正在飞速流逝。
【……来自“观察者”的指令已接收……】
【……根据指令，更新威胁数据库……】
【……标记新增组织：“净化者”……】
【……威胁等级：极高。处理优先级：S级。】
观察者？
净化者？
又是两个全新的名词！
顾言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炸开了，但他死死撑着。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最重要的信息，马上就要来了！
突然！
一段无比清晰、无比冰冷、带着实质性杀意的“心声”，被他成功截获！
这股意念不属于AI本身，它更像是AI刚刚“接收”到的一条加密信息，一条跨越空间传递而来的……死亡宣告！
【净化者已标记龙国队。】
【下一站，奥林匹斯神山，将是你们的坟墓。】
轰！
这段心声在顾言的脑中炸开。
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血色尽褪，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被及时赶到的龙战一把扶住。
“你怎么了？！”龙战急切地问，手掌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心头一沉。
顾言大口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那不是AI的心声！
那是警告！是赤裸裸的威胁！是某个藏在幕后的黑手，通过AI这个“中转站”，向他，向龙国队，发出的必杀令！
“净化者”……“观察者”……“影子议会”……
一场国运竞赛，背后到底牵扯了多少看不见的势力？！
就在这时。
一直悬浮在空中，毫无反应的裁判AI，那颗巨大的红色独眼摄像头，突然停止了转动。
它缓缓地，精准无比地，转向了摇摇欲坠的顾言。
嗡。
摄像头中心的红光，猛地一闪，如同恶魔睁开了眼睛。
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合成音，响彻整个角斗场，也传遍了全球每一个直播间。
“警告。”
“检测到非法精神窥探行为。”
“龙国代表队，违规等级：低。”
“作为惩罚，取消你们的休整时间。”
那颗红色的独眼，死死地锁定在顾言身上，冰冷的杀机几乎化为实质。
“请为下一场试炼，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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