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他怔怔地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陈平，大脑一片空白。
生灭大劫……肉身抗雷……天地同贺……道品金丹……
今天发生的任何一件事，单独拿出来都足以震动整个越州修仙界，可现在，这些传说中的景象，却接二连三地发生在了同一个人身上。
他知道陈平是个妖孽，但他从没想过，陈平能妖孽到这种地步。
这已经不是用“天才”可以形容的了，这简直就是大道之子，是行走在人间的神话！
石破天尝试着放出自己的神识，去探查陈平如今的修为。
他自己，在服用了两颗道丹之后，不仅多年的道伤尽数痊愈，修为更是精进一层，稳稳地站在了金丹后期的顶峰，距离元婴大道，也只差那临门一脚的感悟。
按理说，以他金丹后期的神识，去探查一个刚刚结丹的修士，应该轻而易举。
然而，他的神识刚刚靠近陈平周身三尺，就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又坚不可摧的墙壁，被一股圆融无暇，却又霸道无比的气息，轻而易举地弹了回来。
他根本看不透！
在石破天的感知中，此刻的陈平，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所有的探查都会被吞噬，根本无法衡量其深浅。
“咕咚。”
石破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收起了所有的轻视与揣测。
他飞身向前，在距离陈平十丈远的地方停下，对着陈平，恭恭敬敬地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声音中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敬畏与激动。
“恭贺太上长老，大道得成，晋升金丹真人！”
他已经彻底改变了称呼。
之前的“陈长老”，多少还带着一些拉拢与客套的成分。
而这一声“太上长老”，却是心悦诚服，是将陈平真正摆在了与自己平等，甚至更高的位置上。
陈平坦然地受了他这一礼。
他能感觉到，自己结丹成功之后，与石破天之间那层因为修为差距而存在的隔阂，已经彻底消失了。双方的联盟，在这一刻，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牢不可破。
“石城主客气了。”陈平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与天地共鸣的韵味。
他缓缓降落在地，感受着体内那颗完美无瑕的生灭金丹。
金丹一成，他才真正明白了筑基与金丹之间的差距。
如果说筑基期的法力是溪流，那金丹期的法力，就是一片汪洋大海。他的法力总量，比之前雄浑了百倍不止！
而法力的质量，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其中蕴含的生灭道韵，让他举手投足之间，都能引动一丝天地法则之力。
这才是金丹真人真正的强大之处！
陈平心中一动，想要试试自己如今的实力。
他随意地抬起手指，对着远处一座在刚才的天劫余波中被削平了半截的荒山，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也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一缕细微到几乎不可见的，由青紫二色交织而成的气流，从他指尖射出，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那座荒山之中。
下一刻，让石破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一幕发生了。
那座高达千丈的巨大荒山，在一瞬间，仿佛被从内部抹去了所有的结构与存在。它没有爆炸，也没有崩塌，就是那么安安静静地，从山顶到山脚，化作了最细腻的飞灰，簌簌地飘散。
紧接着，那些飘散的飞灰刚刚落地，一片片翠绿的嫩芽，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而出，疯狂生长。不过短短数息之间，原本的荒山废墟，就变成了一片生机盎然的青翠草地。
一念之间，山崩地裂。
一念之间，枯木逢春。
生与灭的循环，竟在他这随意的一指之下，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嘶——”
石破天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骇然地看着陈平，又看了看那片新生的草地，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扪心自问，自己身为金丹后期的炼体大能，全力一拳也能轰碎那座荒山。但要做到像陈平这样，无声无息地将其湮灭，并且还能在毁灭之后，瞬间催生出如此磅礴的生机，这……这是神仙手段吗？
他毫不怀疑，刚才那一指，若是点在自己身上……
石破天不敢再想下去。
他心中最后的那一丝，因为自己修为恢复而产生的自得，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庆幸。
庆幸自己当初没有与陈平为敌，庆幸自己赌上了整个黑石城，将自己与这位未来的大能，死死地绑在了一起。
这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陈平对于石破天的震惊，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过多解释。
他收回手指，感受着体内金丹的运转，心中对于自己的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他转过头，问道：“我闭关了多久？天剑门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石破天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回答道：“回太上长老，您此次闭关，前后共计七日。这七日里，越州境内风平浪静，天剑门……没有任何动静。”
说到最后，石破天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没有任何动静？”陈平双眼微眯。
这很不正常。
以天剑门那种睚眦必报的行事风格，在被他斩杀了一位元婴太上长老和数十名金丹精锐之后，不可能这么安静。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预示着一场更加恐怖的雷霆报复。
“他们，恐怕是在准备什么我们无法想象的后手。”陈平沉声说道。
他想到了玉简中记载的，那十尊沉睡在“葬剑谷”的元婴剑奴。
石破天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有些发白：“太上长老的意思是……”
“做好最坏的打算吧。”陈平平静地说道。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
“报——！”
一道血色的流光，以一个疯狂的速度，从黑石城东门的方向，朝着城主府疾驰而来。
那是一名负责在城外千里巡查的斥候，此刻他浑身是血，气息萎靡，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拼死才逃了回来。
他甚至来不及飞到城墙上，便力竭地从半空中栽落下来。
石破天身形一闪，出现在他身前，一把扶住了他，一股精纯的法力渡入其体内，保住了他的心脉。
那名斥候看到陈平和石破天，眼中迸发出最后的光芒，用尽全身力气，从怀中掏出一枚被鲜血浸透的玉简，嘶声力竭地喊道：
“太上长老……城主！天……天剑门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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