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人那空洞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林辰和苏晴，让两人都感到一阵灵魂层面的寒意。
“你要什么？” 林辰沉声问道，暗中警惕。这摆渡人给他的感觉极其危险，其实力深不可测，恐怕不在全盛时期的月灵残魂之下。
摆渡人那骷髅般的下颌骨开合，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寻常渡资，阳寿、记忆、魂魄碎片，于你二人而言，太过无趣……”
他的目光在林辰身上停留片刻：“身负月之源质，异界之契……你的‘财’，是未来百年，每月提供一缕‘月华精粹’予我。”
每月一缕月华精粹？林辰眉头微皱。月华精粹是月祠本源力量的高度凝聚，对他修炼和维持权柄都至关重要，每月提供一缕，虽然不会伤及根本，但也会大大拖慢他的修炼进度。
摆渡人又看向苏晴：“纯阳之体，守灵血脉……你的‘财’，是三滴‘纯阳心头血’。”
“不行！” 林辰和苏晴还没说话，王胖先跳了起来，“心头血关乎本源！三滴？这简直是要苏警官的半条命！”
苏晴的脸色也有些发白。纯阳心头血是她血脉力量的核心精华，损失一滴都会元气大伤，三滴……后果不堪设想。
摆渡人发出嗬嗬的怪笑，空洞的眼窝扫过王胖：“若不愿，亦可。留下你之魂魄，充当我这‘引魂灯’百年灯油。”
王胖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言。
冷锋、叶知秋等人脸色也都十分难看。这摆渡人的条件太过苛刻。
幽冥教主在一旁冷眼旁观，似乎乐得见到渡灵司这边吃瘪。
就在这时，苦竹大师上前一步，口诵佛号：“阿弥陀佛。摆渡人施主，可否看在老衲薄面，换个条件？我悬空寺愿以三颗‘金刚舍利’作为渡资，如何？”
金刚舍利是得道高僧坐化后所留，蕴含精纯佛力，对阴邪之物乃是至宝，对摆渡人这种存在应该也大有裨益。
然而摆渡人只是冷冷地瞥了苦竹大师一眼：“秃驴的舍利，于我如毒药。不换。”
气氛一时间僵住了。
林辰看着那浑浊汹涌的黄泉河，又看了看对岸那隐约可见的九幽黄泉草，以及更深处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九婴暴戾波动，心知必须尽快渡河。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摆渡人说道：“月华精粹，我可以答应。但她的心头血，不行。我用另外的东西换。”
“哦？” 摆渡人似乎来了点兴趣，“你还有何物，能抵纯阳心头血？”
林辰摊开手掌，魂力涌动，一丝极其微弱、但却本质极高的暗金色能量，在他掌心浮现，散发出一种古老、不朽的气息。
正是那得自尸王将臣的“将臣真血结晶”残留的一丝本源气息！虽然极其稀薄，但位格极高！
当这一丝气息出现的瞬间，整个洞窟仿佛都安静了一瞬。黄泉河的流淌声似乎都变小了。幽冥教主猛地转过头，兜帽下的幽绿光芒爆闪，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极致的贪婪！连那一直古井无波的摆渡人，空洞眼窝中的幽绿火焰也剧烈跳动了一下！
“这是……僵祖本源？！” 摆渡人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情绪波动，那是震惊与渴望，“你竟然有此物？！”
林辰心中一定，看来这东西果然对这等古老存在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他当时留下这一丝本源，本是想着或许对救治赵磊有用，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此物，可否抵那三滴心头血？” 林辰沉声问道。
摆渡人沉默了片刻，那骷髅脑袋上下点了点：“可！此物，足以！”
他伸出干枯如同鸡爪的手，示意林辰将那一丝本源递过去。
林辰没有犹豫，小心翼翼地将那丝暗金色气息剥离，推向摆渡人。摆渡人接过那丝气息，如同品尝绝世美味般，将其吸入眼窝的火焰之中，那幽绿的火焰瞬间明亮了几分，甚至带上了一丝淡淡的金色。
“好！好！好！” 摆渡人连说三个好字，显得十分满意，“既然如此，便依你！未来百年，每月一缕月华精粹，不可拖欠！否则，纵隔千山万水，吾亦能取你魂魄！”
说完，他手中的长篙往岸边一点：“上船吧，只渡你们二人指定之人。”
显然，他只认林辰支付的渡资，其他人要想上船，得另外付钱。
冷锋、叶知秋等人面面相觑。他们不可能付出阳寿、记忆或者魂魄碎片这种代价。
“你们在此等候，接应我们。” 林辰对叶知秋等人说道，然后看向苏晴和王胖，“我们三个过去。”
苏晴和王胖点了点头。苏晴是因为条件由林辰代付，王胖则是因为林辰指定了他。
幽冥教主见状，冷哼一声，也走上前，对摆渡人说道：“本座以百年幽冥信仰愿力为资，渡我与我麾下二人。”
摆渡人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于是，林辰、苏晴、王胖，以及幽冥教主和他的两名核心教徒，登上了那艘破旧的骨舟。
骨舟看似破败，却异常稳固。摆渡人长篙一点，小舟便无声无息地滑入浑浊的黄泉河中，向着对岸驶去。
河水粘稠，舟行其上，仿佛行驶在胶水中，速度并不快。船头那幽绿的灯笼光芒，只能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更远处的黑暗深邃得令人心悸。河水中，不时有扭曲的阴影掠过，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试图靠近小舟，但都被摆渡人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威势逼退。
王胖紧紧抓着船帮，脸色发白，小声嘀咕：“胖爷我这次真是上了贼船了……”
苏晴则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纯阳之气在体内缓缓流转。
林辰和幽冥教主则各自站在船头船尾，相互戒备。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原本平稳的河面突然剧烈翻涌起来，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无数惨白手臂和痛苦面孔组成的漩涡，在骨舟前方形成！漩涡中心，传来一股恐怖至极的吸力，要将整个骨舟吞噬！
“是黄泉怨涡！有东西在操控河水！” 摆渡人那空洞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凝重！
与此同时，一股庞大、暴戾、充满了无尽怨恨的意志，如同苏醒的远古凶兽，从黄泉河底深处轰然升起，牢牢锁定了骨舟上的所有人！一个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咆哮，在每个人灵魂深处炸响：“闯入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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