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冬雪落在洛阳城头,刘云正与郭嘉、荀攸在暖阁中围炉议事。炭盆里跳跃的火光将他们的身影投在窗纸上,与窗外纷飞的雪花交织成一幅静谧的画面。
主公这一策甚妙。荀攸轻抚短须,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芒,以商养政,确实比单纯依靠赋税更能惠及百姓。
郭嘉轻摇羽扇,目光却不时瞥向门外:算算时辰,张让那边该有消息了。
刘云执黑子的手在半空中微微一顿,白玉棋子与指尖相触传来冰凉触感。二位觉得,此事能成几分?
九成。荀攸从容落下一子,蔡大家亲自修书给太常,张让又收了我们的重礼,除非......
话音未落,典韦浑厚的声音在院中响起:主公!宫里来人了!
他们三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推开房门,只见一个身着内侍服饰的中年人站在院中,身后跟着两名小黄门。雪花落在他紫金色的官服上,衬得他面色格外白净。
可是刘云刘子玉?内侍尖细的嗓音在雪中格外清晰。
正是在下。
内侍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绢帛,徐徐展开:制曰:以陈国刘云为庐江太守,秩二千石,假银印青绶,即日赴任......
刘云躬身接过任命文书,指尖触到冰凉的绢帛时,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地。郭嘉适时上前,将一袋金珠塞入内侍手中:有劳中贵人。
送走宫使,他们回到暖阁。刘云将任命文书摊在案上,借着炭火的光仔细端详。荀攸轻抚绢帛上的朱印,感叹道:半年谋划,终得正果。
是啊......刘云望向窗外愈加密集的雪花,是时候离开洛阳了。
典韦激动地搓着手:主公,俺这就去收拾行李!
且慢。郭嘉拦住他,主公还需先往蔡府一趟。另外,嘉以为我们应当明日就启程。
刘云点点头:夜长梦多。奉孝去安排车马,公达整理文书典籍,恶来清点行装,刘云这就去蔡府。
雪中的蔡府格外宁静。管家见刘云冒着风雪前来,连忙引刘云入内。蔡邕正在书房赏雪烹茶,见到刘云满身雪花的样子,不由笑道:子玉这是踏雪寻梅来了?
刘云从怀中取出任命文书,双手奉上:托老师洪福,学生得授庐江太守。
蔡邕接过文书细看,抚须颔首:好,好啊。庐江虽非大郡,却是鱼米之乡,正合子玉施展抱负。他放下文书,神色转为凝重,不过此去山高水远,子玉要多加小心。当地世家盘根错节,需恩威并施方能服众。
学生谨记老师教诲。
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琰儿端着茶点进来,见到刘云在场,眼中闪过惊喜,随即注意到案上的任命文书,神色顿时黯然。
蔡邕轻咳一声:老夫去瞧瞧新到的典籍,你们年轻人说说话。
书房里只剩刘云们二人。琰儿低头摆弄着衣带,轻声道:师兄......要走了?
明日启程。刘云走到她面前,我先回陈县安排家事,随后便赴庐江上任。待我在那边安顿妥当,就派人来接你。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绣着并蒂莲的香囊:这里面装的是洛阳的梅花,还有我求的平安符。
刘云接过香囊,触手生温,显然已被她揣在怀中多时。等我到了庐江,就在府中种满梅花。
她抬头望着刘云,眼中水光潋滟:一路保重。
从蔡府出来时,雪下得更大了。刘云刚回到客栈,就见孙乾站在门前,肩头已落满雪花。
公佑?怎么不进去等?
孙乾躬身施礼:听闻子玉不日将赴庐江,乾特来相送。
刘云连忙扶起他:天寒地冻的,快进屋说话。
暖阁里,孙乾捧着热茶,神色郑重:乾在洛阳盘桓数月,见惯名利场中的虚与委蛇。唯有子玉,始终怀济世之心。今日前来,愿追随左右,共图大业。
刘云注视着他被冻得发红的面庞,心中感慨。前世记忆中,孙乾本是刘备帐下重臣,如今竟主动来投,可见这半年在洛阳的经营没有白费。
公佑愿来相助,云求之不得。
当下刘云便让典韦为孙乾安排住处,又唤来郭嘉、荀攸商议。四人围坐炭盆前,开始规划行程。
主公明日启程,可是要先回陈县?郭嘉铺开地图。
不错。刘云指着地图上的路线,我们从洛阳出发,经颍川、汝南,先回陈县整顿,再往庐江。
荀攸仔细查看地图,忽然道:走汝南时,可否稍作停留?汝南袁氏门生故吏遍布,主公若能在此稍作经营,将来或可互为援手。
公达此议甚妙。郭嘉颔首,嘉还听说,汝南多有才俊,正好借此机会招揽。
孙乾接口道:乾在汝南有几位故交,或可为主公引荐。
典韦拍着胸脯道:行程安全交给俺!俺已经挑选了五十名好手,保准一路平安!
是夜,客栈里灯火通明。典韦带着护卫清点行李,将书籍、文书、货物样品分装妥当。郭嘉处理商会善后事宜,与洛阳的合作伙伴一一话别。荀攸和孙乾则帮刘云整理要带往庐江的典籍。
刘云亲自检查要携带的货物:肥皂、白糖、红糖的配方必须保密,清泉烈火的酿造器具更要妥善包装。这些是刘云在庐江立足的根本。
深夜,刘云独自在书房做最后整理。从书匣中翻出琰儿送的绣帕,上面新绣了一行小字: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刘云将绣帕小心收好,又取出庐江的地形图仔细研究。庐江郡地处江淮之间,水网密布,土地肥沃,若能好生经营,必成基业。
主公。郭嘉轻叩门扉,都准备妥当了。二十辆马车,五十名护卫,明日辰时出发。
荀攸跟在郭嘉身后,递上一卷竹简:这是攸整理的庐江世家资料,主公路上可先阅览。
有劳公达了。刘云接过竹简,见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各家族的人员、产业和关系网,不由赞叹,公达用心了。
孙乾也送来一份名册:这是乾在汝南的故交名单,都已修书打过招呼。
看着三位谋士各展所长,刘云心中豪情顿生。有这样的人才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次日清晨,雪后初晴。车队在客栈门前整齐列队,马匹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缭绕。刘云最后望了一眼这座生活了半年的城池,毅然登车。
出发!
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吱呀的声响。郭嘉、荀攸和孙乾同乘一车,仍在讨论治理庐江的方略。典韦骑马护在车旁,不时喝令队伍保持队形。
刘云靠在车壁上,怀中揣着琰儿送的香囊,手中握着庐江太守的任命文书。前路漫漫,但刘云知道,属于他的时代,终于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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