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城的春天来得格外早，刺史府后院的桃花已开遍枝头。刘云晨起练戟，破军戟在手中翻飞，卷起满地落英。乌骓马在一旁悠闲地啃着嫩草，偶尔抬头看看主人，发出轻轻的响鼻声。
“夫君，用早膳了。”大乔端着食盘走来，一袭淡青衣裙，发间只簪一朵玉兰。她将食盘放在石桌上，看着刘云收戟走来，眼中满是温柔。
刘云擦去额间细汗，坐到桌边。小乔蹦跳着从回廊跑来，手中捏着一枝刚折的桃花：“夫君你看，今年的花开得特别好！”
蔡琰从屋里走出，手中拿着披风，轻轻为刘云披上，“早上风还凉，小心着凉。”
刘云握住蔡琰的手，笑了笑。自长安归来后，扬州经过半年休养生息，民生渐复。他这几个月时常巡视各郡，查看春耕，整顿吏治，闲暇时便陪着三位夫人在扬州各地走走。
但心中总有一丝不安挥之不去。父亲刘宠所在的陈国，正处在袁术势力的包围中。三个月前他写信劝父亲来扬州暂避，父亲回信只说“守土有责”，字里行间透着决绝。
“夫君有心事？”蔡琰敏锐地察觉到他眉间一闪而过的忧虑。
刘云摇头，正要说话，忽然听见前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典韦粗犷的声音远远传来：“主公！郭先生有急事求见！”
刘云心头一跳，放下筷子。郭嘉素来从容，若非大事绝不会如此慌张。
他大步走向前院，三位夫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
议事厅中，郭嘉、荀攸、戏志才、张昭、张纮、刘晔等文臣已经聚集，武将中典韦、徐晃、黄忠、太史慈、张辽、陈到也悉数到场，就连常年来往夷州的甘宁在站在一旁。众人面色凝重，见刘云进来，齐齐行礼。
“奉孝，何事？”刘云直接问道。
郭嘉从袖中取出一封染血的帛书，双手呈上：“陈国旧吏冒死送来的密报……陈王，三月初七在城郊遇刺……薨了。”
刘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缓缓接过帛书，展开时手指微微颤抖。信是陈国一位老吏写的，字迹潦草，多处被血污浸染：“……王赴白马寺上香途中遇伏……身中九箭一刀……薨于当场……骆相被袁术骗往南阳，途中遇害……陈国已陷……”
帛书从刘云手中滑落，飘到地上。
厅中死寂。所有人都看着他们的主公——这位二十八岁的扬州牧，此刻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碎裂。
“父亲……”刘云喃喃道，声音轻得像自语。他忽然想起十年前黄巾之乱，十八岁的他率军驰援陈国。战后父子对饮，父亲拍着他的肩膀说：“吾儿长大了。”
“噗——”
一口鲜血喷出，溅在青石地上，触目惊心。
“主公！”众人惊呼。
刘云抬手制止众人上前，缓缓擦去嘴角血迹。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帛书，仔细叠好，放入怀中。再抬头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寒，那寒意让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冷战。
“详细情形。”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郭嘉上前一步，沉声道：“据听风多方打探，三月初七，陈王按惯例往城外白马寺上香，途中遭数十名刺客伏击。亲卫五十人死战，全部殉难。陈王力战，杀七人，最终胸口中刀……刺客所用兵器皆南阳军制式，现场还发现了这个。”
他呈上一块铁牌，上面刻着“袁”字。
刘云接过铁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铁牌在他手中慢慢变形，最终被捏成一团废铁。
“骆相呢？”
“陈王薨后，袁术派张勋率军三万进驻陈国，以‘助剿匪患’为名。骆相为保全城中百姓，开城投降。三日后被‘请’往南阳，途中‘暴病身亡’。”郭嘉声音低沉，“陈国宗室皆被软禁，三千弩兵被缴械遣散。豫州其余郡国见势，纷纷归附袁术。如今……豫州全境已入袁术之手。”
刘云闭上眼睛。他能想象父亲最后时刻的样子——那个一生忠直的老王爷，至死都握着剑，不肯向逆贼低头。他能想象骆俊的无奈——那位辅佐父亲二十年的国相，为了三万百姓，不得不开城，最终却还是难逃一死。
“袁术……”刘云睁开眼睛，眼中血丝密布，“我要他血债血偿。”
“袁术杀我父王，害我国相，夺我故国。”刘云的声音在厅中回荡，字字如刀，“此仇不共戴天。今日聚将，只议一事：如何伐袁术，取其首级祭我父王！”
典韦第一个站出来，声如炸雷：“主公！给俺五万兵马，俺直接杀到南阳，把袁术那狗贼碎尸万段！”
“末将愿为先锋！”甘宁抱拳，“末将愿率海军先破袁术江防水师，为主公开路！”
张辽却摇头：“袁术坐拥南阳、豫州，拥兵二十万。若只攻南阳，其必调豫州兵救援。末将建议，先取豫州，断其臂膀，再围南阳！”
徐晃沉吟道：“文远之策有理。然豫州六郡二国，方圆千里，若分兵攻取，耗时日久。袁术若从南阳发兵救援，我军恐陷入两面作战。”
众人争论时，荀攸缓缓开口：“主公，诸位将军所言皆有道理。然伐国大事，需先算清五事：粮草、军械、天时、地利、人和。攸有五问，请主公思之。”
“讲。”
“一问粮草：十五万大军远征，日耗粮近万石，需民夫十万转运。夷州存粮虽多，然千里转运，十石粮至前线只得六七石，此耗可能承受？二问军械：弓弩箭矢损耗极快，攻城器械笨重难运，军工坊产能可能跟上？三问天时：今夏多雨，淮河将涨，不利行军。若待秋后，则给袁术三月备战之机。四问地利：豫州平原，利骑兵奔驰；南阳多山，易守难攻。五问人和：曹操在兖州，刘备在徐州，刘表在荆州，若我军与袁术长期鏖战，彼等会作何举动？”
这五问切中要害，厅中一时安静。戏志才接话道：“公达所虑极是。故伐袁术需做四手准备：其一，速战速决，不可迁延；其二，联络曹操、刘备，至少使之中立；其三，留精兵守扬州，防刘表异动；其四，分化豫州各郡，传檄而定，减少攻坚。”
刘云看向郭嘉：“奉孝，听风阁对袁术兵力部署掌握如何？”
郭嘉走到厅中巨幅地图前，执鞭指点：“据听风阁最新情报，袁术兵力分布如下：南阳五万，由纪灵统领；汝南四万，张勋统领；陈国三万，桥蕤统领；颍川两万，梁国一万，沛国一万，鲁国八千，其余散布各郡。总计约十七万。”
他鞭梢划过豫州：“豫州六郡二国，陈国乃主公故土，必须先取。取陈国后，可西进攻汝南，与张勋决战。汝南若破，豫州震动，各郡可传檄而定。最后合围南阳，袁术可擒。”
刘云沉吟片刻，问张昭：“子布，粮草可能支撑大战？”
张昭早已准备，取出一卷账册：“夷州存粮二百八十万石，扬州各郡存粮一百五十万石，合计四百三十万石。十五万大军日耗约九千石，若战事持续半年，耗粮一百六十万石，绰绰有余。云商现钱八亿，糜家、甄家答应战时可再筹五亿，钱粮无忧。”
“军械呢？”刘云看向刘晔。
刘晔拱手：“军工坊库存：箭矢六百万支，连弩一万具，新式投石机三百架，刀枪甲胄足备二十万大军之用。浦元先生新研制‘破甲锥’，五十步可破重甲；马均先生改进的‘霹雳车’已量产，可抛射火油罐。”
“水军战备如何？”
甘宁答道：“已整备海军五万，战船九百余艘。其中镇海贰佰艘，破浪五百艘，余为艨艟、斗舰、走舸。水军分三队，甘宁自领二万驻历城，周泰、蒋钦各领一万五千驻吴郡、夷州，随时可战。”
得到这些答复，刘云心中有了底。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锁定陈国。
“我意已决。”他缓缓道，“先取豫州，再攻南阳。此战分四步。”
众将肃立聆听。
“第一步，甘宁率水军两万巡弋长江，防袁术水军南下，同时震慑刘表，使其不敢异动。”
甘宁肃然：“末将领命！必保长江无虞！”
“第二步，张辽率骑兵三万出合肥，佯攻汝南，牵制张勋主力。徐晃率步兵三万随后，若张勋出战，则合围歼之。黄忠率弓兵一万协攻。”
张辽、徐晃、黄忠齐声道：“遵命！”
“第三步，”刘云眼中寒光一闪，“我亲率近卫军一万、弓兵二万，太史慈带骑兵三万随军，借道沛国，直取陈国！典韦随行护卫，陈到率白毦兵先行潜入，联络旧部，里应外合。”
典韦单膝跪地：“俺以性命担保主公安全！”
陈到挣扎站起：“末将遵命，定不误事！”
“第四步，”刘云继续道，“待陈国收复，我军三路合兵，西进汝南，与张勋决战。破汝南后，传檄豫州各郡，降者免罪，抗者诛灭。最后合围南阳，擒杀袁术！”
他看向文臣：“郭嘉、荀攸随军参赞；戏志才、张昭、张纮留守历城，统筹粮草军需；刘晔督造军械，源源送往前线。陆逊随军参赞军务。”
陆逊躬身：“逊必竭尽全力。”
刘云补充道：“听风阁全部探子撒出去，我要每日知道袁术军一举一动。”
郭嘉点头：“嘉已安排，三百探子已潜入豫州、南阳各郡。”
安排完毕，刘云扫视全场：“十五日之后，八月初一，大军开拔。此战不为开疆拓土，只为报仇雪恨！诸君，可愿随我赴此国仇家恨？”
“愿随主公赴汤蹈火！”众将齐声怒吼，声震屋瓦。
议事持续至深夜。众人散去后，刘云独自留在厅中，看着地图上的陈国，手指轻抚“陈县”二字，久久不动。
蔡琰轻轻走进来，为他披上外袍。刘云握住她的手，发现她掌心尽是冷汗。
“夫君一定要去吗？”蔡琰声音哽咽。
“一定要去。”刘云将她拥入怀中，“父亲待我恩重如山。当年若非他在我弱小之时给予我大量资源，我何来今日？他一生忠于汉室，最终却死于逆贼之手……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子。”
大乔、小乔也走进来，三女围在刘云身边，皆泪眼婆娑。
“妾身知道拦不住夫君。”大乔拭泪，“只求夫君答应一事：务必珍重。妾身……已有三月身孕了。”
刘云浑身一震，看向大乔小腹，又看向蔡琰。蔡琰含泪点头：“妾身也有了，四月了。”
小乔握住刘云的手，轻声道：“夫君，我和两位姐姐等你回来，给孩子取名字。”
刘云心中百感交集，将三女紧紧拥住：“我答应你们，一定会回来。待报了父仇，天下太平，我带你们和孩子游遍大汉江山。”
他顿了顿，郑重道：“琰儿，我走之后，府中事务交由你打理。大乔、小乔协助你。若有难决之事，可问戏志才先生。历城守军由黄忠分兵五千留守，安全无虞。”
蔡琰含泪点头：“夫君放心，家中一切有妾身。只盼夫君……早日凯旋。”
当夜，刘云独自来到书房。他从暗格中取出父亲当年赠他的佩剑——剑鞘古朴，剑柄刻“忠孝”二字。多年前离家时，父亲将此剑交给他，说：“此剑随我三十年，今日赠你。为将者，当以忠事国，以孝事亲。望你不负此二字。”
“父亲，孩儿不孝，未能护您周全。”刘云拔出长剑，剑身在烛光下寒光凛冽，“但孩儿发誓，必以袁术之血，祭您在天之灵！陈国的‘汉’字大旗，孩儿一定让它重新升起！”
窗外，历城已进入全面战备。骑兵营战马嘶鸣，步兵营彻夜操练，海军营战船集结。军工坊炉火彻夜不熄，浦元和马均亲自督造；云商总号灯火通明，张昭调度钱粮；各郡粮仓开始装运，十万民夫队伍组织就绪。
十五日转瞬即逝。八月初一，校场点兵。
十万大军列阵，旌旗蔽日，刀枪如林。刘云一身玄甲，手持破军戟，跨上乌骓马。乌骓感受到主人的冲天战意，仰天长嘶，声震四野。
“将士们！”刘云运起《霸王决》，声如洪钟，“今日出征，不为功名利禄，只为国仇家恨！袁术弑王杀相，篡夺封国，此等逆贼，天人共愤！我刘云在此立誓：不破袁术，誓不还师！凡战死者，抚恤家人，子女官养；凡立功者，重赏田宅，封爵授勋！此战若胜，全军犒赏三月！”
“诛国贼！报血仇！”十万人齐声怒吼，声浪冲霄，惊起满城飞鸟。
刘云戟指北方：“出征！”
战鼓擂响，号角长鸣。大军如钢铁洪流，开出历城。刘云最后回望城头，蔡琰、大乔、小乔三人并肩而立，朝他挥手。
“等我。”他无声地说，调转马头，再不回头。
乌骓马撒开四蹄，奔向北方。身后，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踏上先取豫州、再攻南阳的复仇之路。与此同时，长江之上，太史慈率水军战船开始巡弋；合肥城外，张辽的三万骑兵已整装待发。
一场决定中原命运的复仇大战，正式拉开序幕。而远在南阳的袁术，此刻正在将军府中把玩仿制玉玺，对杨弘笑道：“刘云？一个丧父之犬，能成什么气候？待我秋后登基称帝，便是我发兵一统天下之时！”
他不知道，丧父之犬的复仇獠牙，已抵近咽喉。陈国的汉旗，终将再度升起。而豫州大地，即将被鲜血染红。
《乱战三国：霸业云起》无错的章节将持续在书河书屋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书河书屋！
喜欢乱战三国：霸业云起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乱战三国：霸业云起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