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落地时,沈令仪已站在东宫后院的石阶上。她伸手取下脚环上的密文,纸条卷得极紧,展开只有三个字:“钉入城。”
她立刻命人传话给林沧海,原路不动,只加一句:查裴仲言、周慎之、陆明远三人旧幕。
当夜月圆,她独自进入静室,闭眼凝神。头痛从太阳穴开始蔓延,像有细线往脑中缠绕。她咬住牙根,强行唤起月魂——这一次,她要回溯那场从未亲历的密会。
画面断续浮现。荒庙门槛前停着一双官靴,黑底绣暗云纹,鞋尖微翘。她认不出是谁,但那纹样不属六部常制。风从门缝吹进,带起一阵低语:“……旧账未清,新火可借。”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被墙外听见。接着是一阵衣袖摩擦声,有人递出东西,另一人接过时指尖沾了灰。
画面突然碎裂。
她睁开眼,额角渗出血丝,顺着眉骨滑到脸颊。她没擦,只用帕子按住,提笔在纸上写下“暗云纹”三字,又圈出“新火可借”。这四个字不对劲,不像接头暗语,倒像某种隐喻。
她将纸条封好,命暗桩送往御书房。
萧景琰接到消息时正在批折子。他看完纸条,放下狼毫,叫来内侍:“调户部北境道十年旧档,尤其是转运使任上的文书往来,一个字都不能少。”
内侍领命要走,他又补了一句:“别走正路,从库房后窗送进来。”
天亮前,林沧海回到城南据点。他拆开沈令仪的指令,看了片刻,将纸条扔进灯焰。火光一闪,字迹烧成黑边。他背起包袱,换上商旅衣裳,天未亮就出了西门。
东宫,沈令仪靠在椅上休息。她太累,闭眼时眼前还在闪动那双官靴的影子。她忽然想起什么,撑起身翻找旧册,终于在一份三年前的礼单里发现线索——当年谢昭容生辰,各地官员送礼名录中,裴仲言所贡之物写着“云纹锦靴一双”。
她手指一顿。
这份礼单当时由内务府归档,普通官员不可能看到。而那双靴子,分明出现在荒庙门口。
她提起朱笔,在裴仲言的名字上画了个圈,又在其旁写下“北境道转运使”六字。她的指节因用力有些发白。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萧景琰翻开第一本旧档。纸页泛黄,字迹模糊。他一页页看过去,直到停在一份签押文书上。落款是裴仲言,时间是先帝十七年冬,职务一栏写着:北境道转运副使。
而在文书背面,有一行小字被人用淡墨添上:“同任者:周慎之。”
他盯着那行字,许久未动。
东宫灯又亮了一夜。沈令仪坐在案前,面前摊着三张履历表。她把能查到的信息全部列出来,按时间排列。当她把裴仲言与周慎之的任职期重叠部分用红线标出时,发现两人曾在北境共事整整八个月。
而这八个月中,朝廷曾丢失一批军械,事后定性为“遭匪劫运”,无人追责。
她把红笔移到陆明远的名字上,继续查。
林沧海骑马过了通州桥。他在路边茶棚停下,要了碗粗茶。老板端来时,他随口问:“最近可有穿官靴的人来打尖?”
老板摇头:“没见官人,倒是前日有个穿绸鞋的客人,歇了半日,往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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