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你认为晚照怎么了？”昂热转过身，脸上似乎带着一丝了然的兴趣，仿佛早就料到曼斯会提起她。
曼斯教授推了推眼镜，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汇报而非抱怨
“她的能力评估报告确实惊人，执行部的任务记录也无可挑剔，效率高得……不似常人。”
曼斯酌着用词，“但是她对指挥系统的态度缺乏基本的尊重。这不仅仅是性格问题，更是一种对团队协作和潜在风险的漠视。将她这样一颗……嗯，‘不可预测的炸弹’投入如此高风险的行动中，我担心不仅无法提供有效助力，反而可能引发不必要的混乱甚至……灾难性的连锁反应。”
昂热静静地听着，没有立刻反驳，只是指尖轻轻敲击着舷窗的金属边框。
“曼斯，”片刻后，昂热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你认为，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是可以用教科书和标准操作流程去应对的常规敌人吗？”
曼斯一愣：“当然不是，龙王诺顿是……”
“是超越了常规理解的存在。”
昂热接过了他的话，“它的力量，它的智慧，它的疯狂，都决定了我们与之对抗的战场，从来就不是一个可以用‘规范’二字衡量的地方。在那里，意外才是常态。”
他看向曼斯教授，眼神锐利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有时需要的，恰恰是能够打破常规、以超越逻辑的方式去处理‘意外’的人。林晚照，就是这样一把专门用于斩断‘意外’的刀。”
“她的锋利，本身就带着会伤及周围的风险，这是无法避免的代价。但关键在于，执刀的人，是否清楚何时该出鞘，又是否能承受得起这份风险。”
“您认为您可以完全掌控她？”曼斯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怀疑。
昂热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包含的东西很复杂，有自信，也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淡然：“完全掌控？不，曼斯，没有人能完全掌控那样的力量。尤其是……当她背后还牵扯着‘林家’那样的存在时。”
提到“林家”，曼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显然知道这个家族，以及他们那并不纯粹的目的和近乎偏执的野心。
“我们与她，更像是一种……基于 mutual interest（共同利益）和有限信任的合作。”昂热继续道。
“她需要学院的资源和平台来实现某些目标，而我们需要她的力量来处理那些‘脏活’和‘急活’。她是一把好刀，但确实，需要放在合适的刀鞘里，用在最关键的时刻。这次三峡的水下环境复杂难测，我们需要这样一把能斩开一切阻碍的快刀。”
“即便可能伤到自己？”曼斯追问。
“即便可能伤到自己。”
昂热肯定地回答，语气斩钉截铁，“权衡利弊，曼斯。与可能面对的龙王之怒相比，一把不受控的刀所带来的风险，是可以尝试承受的。而且……”
昂热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漆黑的江水，声音低沉了几分：“……我相信她有自己的底线和执着。至少在对‘目标’的摧毁性上，她从未让人失望过。这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比如态度问题。”
他耸耸肩，露出一丝近乎顽皮的表情。
“就当是天才的怪癖吧。毕竟，有能力的人，总是有点脾气的，不是吗？”
曼斯看着校长，知道自己无法再改变什么。校长已经权衡过一切，并且做出了他的选择。
他只能希望，校长的判断一如既往地准确，希望这把危险的“快刀”，在斩向龙王的同时，不会先将摩尼亚赫号这艘船给劈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最终只能说道：“我会密切关注林专员的动向，并尽可能将她的……‘不可预测性’，纳入应急预案的考虑范围。”
“这就对了，曼斯。”昂热满意地点点头，“做好万全的准备，然后，让我们看看，这把特别的刀，这次又能为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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