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地底的封印裂痕,像一张不断蔓延的蛛网。暗紫色的雾气从裂缝中渗出,所过之处,草木枯萎,石头发黑,连坚硬的岩层都被侵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凌念欢跪在封印核心的祭坛边,指尖抚过那些深紫色的裂痕,混沌之力与黑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他的破妄瞳能清晰看到,封印之下,有一团模糊的黑影在蠕动——那是伪神残躯未散的怨念,正顺着裂痕往外钻,每一次冲撞,地面就震颤一次,仿佛整个苏城都要被掀翻。
“古籍上说,这封印是百年前苏氏先祖用血脉献祭才稳住的。”苏清欢的声音带着疲惫,她刚用神圣血脉暂时压制住一处最大的裂痕,白衣上已沾满血污,“需用纯血苏氏后裔的心头血,混合混沌之力,才能再撑百年。”
她从怀里掏出一卷泛黄的羊皮卷,上面用朱砂画着献祭的阵图:“当年先祖就是独自站在这祭坛中央,以血为引,以魂为锁,才换了苏城百年安宁。”
凌念欢看着阵图中央那个小小的“祭”字,心脏猛地一缩:“独自献祭……会怎么样?”
苏清欢避开他的目光,指尖轻轻摩挲着羊皮卷的边缘:“血脉会受损,修为会倒退,百年后……或许会像燃尽的烛火。”
“我不准。”凌玄的声音从祭坛入口传来,他不知何时站在那里,金色的羽翼上还沾着尘埃,显然刚从蚀魂教余孽的战场赶来。他大步走到苏清欢身边,握住她按在裂痕上的手,那只手因过度催动血脉而冰凉发颤,“百年前你先祖独自扛着,是因为没人护着她。现在不一样了。”
苏清欢抬头看他,眼眶微红:“可这需要苏氏纯血……”
“念欢身上,不也流着你的血吗?”凌玄打断她,转头看向念欢,“还有我。凌家的审判之力虽不能直接修补封印,却能护住你们的神魂。”
他蹲下身,与念欢平视,掌心覆上儿子的头顶:“百年前,苏氏先祖为了守护,独自献祭。百年后,该换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守着这份安宁。”
念欢看着父亲坚定的眼神,又看向母亲苍白却温柔的脸,突然握住他们的手,将掌心贴在一起:“对,我们一起。”
苏清欢看着交叠的三只手——凌玄的手宽厚有力,握着审判之力的灼热;念欢的手温热柔软,混沌之力在掌心流转;而自己的手,沾着未干的血迹,却因这两只手的触碰,重新有了温度。
她展开羊皮卷,将阵图铺在祭坛中央。暗红色的阵纹遇血即亮,顺着三人的指尖蔓延开,在地面勾勒出一个巨大的六芒星。星芒的六个角,分别刻着“生”“死”“守”“护”“承”“续”六个古字,每个字都像一颗跳动的心脏,发出微弱的光。
“献祭开始后,会很痛。”苏清欢轻声说,指尖抚过念欢的脸颊,“念欢怕吗?”
念欢摇摇头,混沌之力在体内翻涌,带着跃跃欲试的灼热:“有爹娘在,不怕。”
凌玄将妻儿揽入怀中,金色羽翼展开,笼罩住整个祭坛,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松开彼此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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