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阁前的广场上,空气凝固如铁。星光凝成的阁楼散发着古老而威严的气息,青铜星铃的轻响在此刻听来,更像是某种不祥的征兆。
巡天殿三人呈三角阵势,将黑袍人围在中心,星力隐隐连成一片,封锁了空间。为首那名炼虚中期的星卫,面容冷硬如石,眼中寒光吞吐:“阁下何人?为何擅闯我巡天殿标记之禁地?速速退去,可免一死。”
黑袍人缓缓转过头,露出一张平淡无奇、却又让人看过即忘的脸。他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弧度,声音嘶哑:“巡天殿?好大的威风。这碧游宫,何时成了你们巡天殿的后花园?况且……”他目光扫过星轨阁大门,“此地之物,与星辰大道关联不深,反倒是……与‘虚无’有缘。你们,守不住的。”
“狂妄!”另一名炼虚初期的星卫怒喝,手中星光凝聚,便要动手。
“且慢。”为首的星卫抬手制止,眼神更加凝重。他看不透这黑袍人的深浅,对方明知他们是巡天殿之人,还敢如此从容,必有倚仗。“阁下究竟意欲何为?”
黑袍人却不答,反而抬头看向星轨阁顶层,那仿佛由星光直接编织而成的窗户,幽幽道:“时辰快到了……‘浑天星图’与‘定界星盘’交感之时,便是门户最弱之际……”
话音未落,他身形陡然一阵模糊,如同水中倒影般荡漾开来!
“不好!拦住他!”炼虚中期星卫脸色一变,悍然出手!一道璀璨的星光匹练,如同银河倒卷,带着封锁与镇压的法则意味,席卷向黑袍人!
另外两名星卫也同时发动,星光化作锁链与箭矢,封死了黑袍人所有闪避空间。
然而,黑袍人的身影在那星光攻击临体的刹那,竟如同泡沫般碎裂,消散不见!真正的他,已然出现在星轨阁紧闭的大门之前,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空间挪移?!”炼虚中期星卫瞳孔骤缩。
只见黑袍人袖袍一挥,一枚非金非玉、刻着扭曲符文的黑色梭形法器激射而出,狠狠钉在星轨阁大门中央一处不起眼的凹槽上!
嗡——!
整座星轨阁剧烈一震!阁身流转的星光骤然黯淡了一瞬,大门上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如同星辰运转般的符文,这些符文在黑色梭子的干扰下,流转出现了凝滞和错乱!
“破界梭?!你是‘虚空盗’一脉的人?!”炼虚中期星卫失声惊叫,语气中充满了忌惮与愤怒。
虚空盗,乃是人界一个极其神秘且难缠的组织,传说他们精研空间秘法,擅长盗取各类秘境、遗迹中的宝物,来无影去无踪,连巡天殿都颇为头疼。
黑袍人低笑一声,双手急速掐诀,那破界梭黑光大盛,竟开始强行侵蚀、溶解大门上的星辰禁制!“现在知道,晚了!”
“阻止他!”三名星卫又惊又怒,全力攻击轰向黑袍人后背。星轨阁内的东西若被虚空盗取走,他们无法向殿内交代。
但黑袍人头也不回,只是反手抛出一面巴掌大小的灰色骨盾。骨盾迎风便涨,化作一面刻画着无数空间褶皱图案的巨盾,将三人的攻击尽数挡下,发出沉闷的巨响,骨盾剧烈震颤,却坚韧异常,未曾破碎。
与此同时,星轨阁大门上的禁制,在破界梭的侵蚀下,终于出现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不规则的光晕缺口!
就是现在!
隐匿在回廊阴影中的林清舟,眼中精芒爆闪!他等待的就是这个三方注意力高度集中、且门户洞开的瞬间!
混沌道域收缩于体表,时空之力微微扭曲身周光线与空间轨迹,他整个人化作一道几乎不存在的虚影,如同离弦之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藏身处激射而出,目标直指那光晕缺口!
他的动作太快,太突兀,且蓄势已久。无论是正在攻击骨盾的三名星卫,还是全力维持破界梭、背对缺口的黑袍人,都只是眼角余光瞥见一道模糊的影子掠过,甚至来不及做出有效反应!
“什么人?!”
“大胆!”
惊呼声中,林清舟已然穿过光晕缺口,没入了星轨阁内!在他进入的刹那,反手一指点出,一道蕴含混沌湮灭之力的指风悄无声息地击中那枚镶嵌在门上的破界梭!
咔嚓!
本就负荷运转的破界梭发出一声脆响,表面出现一道裂痕,黑光顿时紊乱!
“混账!”黑袍人又惊又怒,想要补救,却已不及。大门上的禁制因破界梭受损而开始剧烈反噬,光晕缺口急速缩小、扭曲!
黑袍人咬牙切齿,眼看无法维持缺口,又面临巡天殿三人含怒围攻,当机立断,猛地抽回破界梭,身形再次模糊,险之又险地在缺口闭合前,也闪身钻了进去!只是姿态颇为狼狈。
“追!”巡天殿三人怒不可遏,冲到大门前,却发现禁制已然恢复如初,甚至因为之前的冲击而变得更加活跃、危险。他们被挡在了门外!
“立刻传讯!通知附近的星使大人!有虚空盗和不明高手闯入星轨阁!”炼虚中期星卫脸色铁青,厉声下令。
……
星轨阁内。
景象与外界的古朴星光截然不同。
这里仿佛是一片独立的星空!脚下并非实地,而是一片缓缓旋转的、由银色星光构成的“水面”,倒映着上方无边无际的深邃星空穹顶。无数细小的、如同萤火虫般的星辰光点在空中缓缓飘荡,遵循着某种玄奥的轨迹。
阁内没有楼层分隔,整个九层空间贯通一体,中央悬浮着两件宝物。
下方,是一方直径约三丈的圆形玉盘,玉盘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山川地理隐约可见,更有无数细密的光点在盘面上沿着特定轨道运行——定界星盘!
上方,则是一幅缓缓展开、仿佛由纯粹星光织就的巨大卷轴,卷轴之上,并非固定的图案,而是不断演化着周天星辰的运转、生灭、交汇,蕴含着无穷的时空奥秘——浑天星图!
二者之间,有淡淡的银色光丝相连,构成一个微妙的平衡,散发着浩瀚无边的星辰法则气息。仅仅是置身于此,林清舟就感觉自己对空间、对“星”之概念的理解在飞速提升。
但他来不及细细感悟。身后空间波动,那黑袍人也紧随而至,落在不远处,脸色阴沉如水,死死盯着林清舟:“好手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子,你是谁?”
林清舟背对黑袍人,面向浑天星图与定界星盘,声音平静无波:“路过之人,取一物而已。”
“取一物?哈哈哈!”黑袍人怒极反笑,“费尽心思进来,就为取一物?此地两宝,皆是虚空至宝,与我有大用!岂能容你染指?识相的,立刻滚出去,老夫可饶你不死!”
说话间,他周身气息陡然暴涨,炼虚中期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更带着一股诡异的、仿佛能割裂空间的锋锐感。他手中那枚出现裂痕的破界梭再次泛起黑光,显然准备动手。
林清舟缓缓转过身,面对黑袍人。兜帽下的面容依旧模糊,但一双眸子却亮如晨星。“你的东西?写你名字了?”
“找死!”黑袍人不再废话,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已出现在林清舟左侧,五指成爪,指尖缠绕着扭曲的空间波纹,狠狠抓向林清舟的太阳穴!这一爪,足以抓碎空间,泯灭神魂!
林清舟不闪不避,甚至没有去看那袭来的利爪。他只是抬起右手,握拳,然后,向着身前的虚空,简简单单地一拳捣出!
混沌——归墟!
这一拳,没有针对黑袍人,而是轰向了两人之间的那片星光“水面”!
轰隆!!!
拳劲所至,那片稳定的星光空间猛然塌陷!仿佛一个黑洞在林清舟拳下诞生,疯狂吞噬着周围的星辰光点与灵气!恐怖的吸力瞬间作用在黑袍人身上,他那凌厉诡谲的一爪,轨迹顿时扭曲,整个人也不由自主地被拉向那塌陷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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