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坊旁的空屋子收拾得很快。陆则找了实验室的同事帮忙，搬来几张实验台、一台显微镜和几台检测仪器，只用了一天就收拾好了。屋子的窗户朝南，阳光能照进来，陆则还在窗边摆了盆金边兰——是卖花阿婆送的，说能净化空气，还能聚点暖。
“陆则哥哥，这是什么呀？”周屿指着显微镜，眼睛里满是好奇。
“这是显微镜，能看见很小的东西，比如棉花的纤维。”陆则把周屿抱起来，让他凑到显微镜前，“你看，这是念力棉的纤维，像不像一根根小光带？”
周屿眯着眼睛看了看，突然笑起来：“像！像苏玉姐姐指尖的光！”
苏玉的影子飘在显微镜旁，指尖碰了碰镜片，光在镜片上晃了晃：“显微镜能看见纤维，却看不见纤维里的念力。”
陆则没听见苏玉的话，却看见显微镜下的纤维好像亮了一点，他挑了挑眉：“奇怪，刚才还没这么亮。”
林穗端着刚煮好的红薯粥走进来，放在实验台上：“别研究了，先喝粥。李奶奶刚送来的包子，还热着呢。”
陆则接过粥碗，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他看着屋子的布置——墙上挂着棉田的生长曲线图，实验台上摆着标本盒，窗边的金边兰泛着淡淡的光，突然觉得，这小小的实验室，比英国的大型实验室还让人安心。
“对了，昨天的桑树皮溶液，你试过缝在布偶里吗？”陆则放下粥碗，指着实验台上的小瓶子。
“试过了。”林穗笑着拿出一个新的布偶——是只小松鼠，尾巴上缝着桑树皮溶液泡过的丝线，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小石头说，抱着这布偶睡觉，晚上不踢被子了。”
陆则拿起布偶，摸了摸尾巴上的丝线，韧性很好，还带着点暖意：“这丝线的抗菌率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以后做布偶都能用。”他顿了顿，又说，“我想跟老巷合作，把念力棉做成面料，卖到外面去，这样老巷的人就能多赚点钱，棉田也能种得更大。”
林穗眼睛亮了：“真的？可我们不会做生意。”
“我帮你们。”陆则笑着说，“我认识几个做服装品牌的朋友，他们一直在找天然抗菌面料，念力棉正好符合要求。等明年春天收了棉花，我们先做一批样品，送过去试试。”
苏玉的影子飘过来，指尖碰了碰陆则的胳膊：“你是真心想帮老巷？”
“嗯。”陆则点头，语气很认真，“老巷很暖，林穗在这里很开心，我想让这里的日子越来越好。”
苏玉的影子没说话，只是指尖的光更亮了些，落在实验台上的标本盒里，棉芽的样本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下午的时候，织怨司的通讯员送来一封信，是李默写的——上次抓的活口招了，张万山的余党还有十几个，藏在城郊的山里，手里还有几张没毁掉的织机图纸，想在春天的时候再布“念力引怨阵”。
“他们还敢来？”林穗捏着信纸，眉头皱了起来。
“别怕，织怨司已经派人去山里搜了。”陆则接过信纸，看了一眼，“图纸上的阵法需要本命纤维，现在丝线在你手里，他们布不了阵。”
林穗点点头，却还是有点担心：“苏玉姐姐的本命纤维只有三根，要是被他们偷走一根，怎么办？”
“我帮你做个保险箱。”陆则笑着说，“用防磁材料做的，能挡住任何探测仪，还能自动报警，放在‘念力全家福’旁边，肯定安全。”
林穗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还会做保险箱？”
“以前在实验室做过防磁柜，差不多。”陆则说，“明天我就去买材料，三天就能做好。”
苏玉的影子飘在他们身边，笑着说：“陆则真是个靠谱的人，比以前那些想打念力棉主意的人好多了。”
林穗没说话，只是看着陆则忙碌的身影，心里有点暖。她想起三年前，陆则也是这样，不管她有什么麻烦，都会立刻帮她解决。那时候她总嫌他太较真，现在才知道，这种较真，是最难得的温柔。
傍晚的时候，陆则要回公寓拿材料，林穗帮他装了一袋红薯干，还有几个李奶奶做的包子。陆则骑着自行车离开时，夕阳正好落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青石板路上，像一道温暖的线。
周屿抱着布偶站在门口，看着陆则的背影，小声对林穗说：“林穗姐姐，陆则哥哥是不是喜欢你呀？他看你的时候，眼睛里有光。”
林穗愣了一下，脸颊有点发烫：“别乱说，陆则哥哥是来帮老巷的。”
周屿笑着跑开：“我没乱说！李奶奶也这么说！”
苏玉的影子飘过来，笑着说：“周屿没说错，陆则看你的眼神，跟看棉花样本的眼神不一样。”
林穗低下头，手里捏着针线，却没心思缝布。夕阳的光透过窗户，落在“念力全家福”上，布上陆则的身影好像亮了一点，眉眼间满是温柔。
她突然觉得，老巷的春天，好像快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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