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一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许大夫，有何指教？”
许仙指着自己那块妙手仁心的牌匾，又指了指神一手中那块更显尊贵的大德高僧，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谦卑的疑惑，声音却足以让每个人听见：
“敢问法师……您自问，可当得起这高僧大德四个字？”
哗——！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许大夫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突然这么问？”
“难不成……有什么隐情？”
白素贞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拉住了想要冲出去骂人的小青，美眸中充满了担忧。
她万万没想到，之前那个看起来有些懦弱的许仙，竟然敢在如此场合当众发难！
神一脸上却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他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牌匾，又抬头看向许仙，语气依旧平和。
“贫僧自问，行医救人，无愧于心，当得起。”
“无愧于心？”
许仙忽然冷笑一声，这笑声在寂静的场地上显得格外刺耳。
他转向周围茫然的百姓，提高了音量：
“诸位乡亲！我许仙，此前与白娘子相识，承蒙她不弃，也算情投意合，甚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这事，许多相熟的街坊都是知道的！”
立刻有几个平日里与许家走得近的邻居出声附和：
“是啊！许大夫和白姑娘是挺好的一对！”
“许大姐之前还托媒婆去打探口风呢！”
许仙接着说道，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悲愤和委屈：
“可是后来！这位白姑娘认识了一位俊俏的公子哥儿！两人迅速坠入爱河，整日出双入对，游湖踏青，好不快活啊！哪里还记得我许仙是谁！”
“你胡说！”
小青再也忍不住，挣脱白素贞的手跳了出来，指着许仙的鼻子骂。
“我姐姐跟你又没正式定亲！不过是邻里间说说而已！她喜欢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我看你就是嫉妒！嫉妒沈公子比你俊比你好！”
许仙面对小青的指责，并不恼怒，反而点了点头，语气显得格外通情达理：
“小青姑娘说的对。白姑娘与我，虽有口头约定，但毕竟算不得数。她喜欢上别人，那也只能怪我许仙……技不如人。”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刀般射向神一，语气充满了嘲讽：
“神一法师！论俊俏，论名声，论手段，我许仙的确远远不如你！你和白姑娘，站在一起，那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输得心服口服！”
这话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百姓们全都傻眼了！
“什么？！神一法师？！”
“不可能吧！法师是出家人啊！”
“许大夫！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
“诶？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之前熬药的时候，白姑娘是经常和神一法师在一块儿……”
“对啊！我还看见白姑娘给法师擦过汗呢！当时只觉得是感激，没多想……现在看，那眼神举止，是有点太亲近了……”
“天啊……难道是真的？”
但也有虔诚的信众无法接受，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颤声喊道：
“许大夫！你可不能血口喷人！污蔑神一法师的清誉！法师是活菩萨！”
面对各种议论和质疑，许仙只是挺直了腰板，死死盯着神一。
百姓们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一直没有说话的神一身上，眼神变得复杂、探究，甚至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期待。
神一环顾四周，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没有丝毫回避：
“许大夫说的，大部分是事实。”
“我与白素贞白姑娘，确是真心相爱。”
轰！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彻底引爆了全场！
“他承认了！神一法师自己承认了！”
“出家人……居然真的动了凡心！还沾染了女色！”
“这……这简直是佛门耻辱啊！”
“我的天……我简直不敢相信！”
最受打击的是那些虔诚的信徒，尤其是刚才出声维护神一的老太太，脸色瞬间惨白，踉跄着差点晕倒，被旁边的人扶住，嘴里喃喃着：
“造孽啊……佛祖恕罪……佛祖恕罪……”
这时，一个拄着拐杖、德高望重的老秀才颤巍巍地走出来，痛心疾首地问，
“神一法师！老朽斗胆一问！你与这位白姑娘在一起时，可曾还俗？”
神一是个实诚人，摇了摇头：“不曾。”
老秀才气得胡子直抖：“既未还俗，仍是佛门弟子，却行此……此等之事！你将清规戒律置于何地？！将佛祖置于何地？！”
许仙趁热打铁，再次逼问：“我还曾亲眼所见，法师你提着酒肉上山！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破了酒戒、肉戒？！”
神一点头，坦然道：“是，我吃了。不仅如此，我师父济公长老也常吃。我还杀生，细细算来，几千个也是有的……”
这话更是让全场哗然！
百姓们惊恐地往后缩，看着神一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披着僧袍的恶魔！
“喝酒吃肉玩女人……现在还敢杀人？！”
“还是几千个？！这哪是和尚？这是屠夫啊！”
“太可怕了！我们之前居然把他当活菩萨！”
那老秀才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用拐杖指着神一，声音嘶哑：“你……你既犯下如此多清规戒律，恶行累累！为何还不还俗！非要留在灵隐寺，败坏我佛门清誉不可？！”
在所有人或愤怒、或恐惧、或鄙夷的目光中，神一却突然转过头，目光温柔地看向一旁脸色苍白紧咬嘴唇的白素贞，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理所当然：
“我上月便已向我师父，并向佛祖禀明心意，欲还俗娶妻。”
“只是……”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理由：
“佛祖……他不同意。”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张大嘴巴，看着神一。
下一秒，更大的哄乱和愤怒爆发了！
“佛祖不同意？！他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
“荒唐！无耻！”
“要真有佛祖，第一个就得降下天雷劈死你这个花和尚！”
“骗子！伪善！我们都被他骗了！”
场面彻底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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