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我们终极一战的时候，先登塔吧！”
沈亦的声音很轻，却如同一道无法抗拒的法旨，在祝融和冷无涯的灵魂深处轰然炸响。
这一刻，整座通天塔第一层，陷入了一种比之前更加诡异，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
祝融脸上的狂热与兴奋，彻底凝固。
他周身那暴涨十丈的赤红色丹火，像是被一盆来自九幽的冰水当头浇下，竟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去。
猪肝色的脸庞上，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羞辱！
这是前所未有的羞辱！
他，丹鼎峰千年不遇的绝世天骄，祝融！
他，将沈亦视为自己证道路上，最完美的“人形大药”！
可到头来，在对方眼中，自己竟然，连成为最终对手的资格，都还没有？！
什么叫“还不是终极一战的时候”？
什么叫“先登塔吧”？
这语气，就像一个长辈，在随意提点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辈！
“你……”
祝融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一股更加狂暴的气息，正欲从他体内喷薄而出。
他不能忍！
然而。
一只冰冷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别冲动。”
冷无涯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沙哑。
祝融猛地转头，赤红的眼眸死死盯着冷无涯，那眼神，仿佛要将他也一起焚烧！
“放手！”
冷无涯没有放手。
他只是，看着那个，已经，完全将后背，留给他们的，白衣身影。
他的眼神，凝重到了极点。
“我们……输了。”
冷无涯的声音很轻，却让祝融浑身猛地一震。
“输？”
祝融笑了，笑得有些癫狂，“我们甚至，都还没真正出手！你管这叫输？！”
“是的。”
冷无涯平静地回答。
“从他，篡改你丹火规则的那一刻起。”
“从他，用你的火焰，挡住我的剑的那一刻起。”
“我们就已经输了。”
“他根本，没有动用自己的力量。”
冷无涯握着剑柄的右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一片惨白。
“他只是，在玩。”
“像猫，戏耍，两只，不知死活的老鼠。”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柄淬毒的尖刀，狠狠扎进祝融那高傲到极致的心脏！
祝融眼中的火焰，剧烈地闪烁着。
最终，还是，一点点地，黯淡了下去。
他不是傻子。
他只是，被贪婪与狂傲，蒙蔽了双眼。
如今，被冷无涯一语点醒，再回想刚才那诡异绝伦的一幕，一股彻骨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是啊。
对方，从始至终，都只是在借力打力。
用他的融天丹火，去挡冷无涯的必杀一剑。
这其中的掌控力，这其中，对规则的玩弄……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如果，对方真的动用那片，灰色梦境的，全部力量……
祝融不敢再想下去。
而此时。
沈亦，已经，走到了那通往第二层的，通天石阶之下。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仿佛，身后那两位，让无数弟子闻风丧胆的顶级天骄，真的，只是，两块，毫不起眼的路边石。
他抬起脚。
一步，踏出。
嗡——！
他脚下的石阶，骤然亮起一道璀璨的金光！
一股，宏大而威严的意志，从石阶之上传来，化作一股，重若亿万钧的可怕重压，狠狠地，压在了沈亦的身上！
“登天之阶，一步一重天！”
“神魂不坚者，止步！”
“道心不稳者，退散！”
那冰冷的古老声音，再次在众人脑海中响起。
远处，那些幸存的弟子，看到这一幕，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病态的快意！
让你狂！
这通天塔的考验，岂是那么好过的！
然而。
他们预想中，沈亦被压得，寸步难行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在那，足以，将寻常伪圣，都给，瞬间压成齑粉的恐怖重压之下。
沈亦的脚步，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停顿，都没有。
他就像一个，饭后散步的凡人，走在自家的庭院里。
闲庭信步。
一步。
两步。
三步。
他身上的白衣，甚至，连衣角，都未曾，有半分的晃动。
那股，令天地变色的恐怖重压，落在他身上，仿佛，只是，拂面的春风。
“这……”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这还是人吗？！
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沈亦，就这么，一步步，不紧不慢地，向上走去。
他的背影，在众人，那，充斥着骇然与绝望的瞳孔中，逐渐拉长。
仿佛，那不是一道，通往上层的石阶。
而是一道，划分了，神与凡的，界限！
他，在天上。
而他们，所有人，都在，地上。
那道白衣胜雪的背影，就此，化作了一道，永生永世，都无法逾越的，天堑！
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一个人的，神魂最深处！
终于。
当沈亦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石阶尽头那，深邃的黑暗中时。
笼罩在第一层的，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才，悄然散去。
噗通！
噗通！
平原上，那数十名天骄，竟，不约而同地，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他们，浑身，都已被冷汗，彻底浸透。
仿佛，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祝融，死死地，盯着沈亦消失的方向，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眼中的疯狂与不甘，渐渐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灼热的，贪婪！
“人形大药……绝世神药！”
“我一定要得到你！”
“不惜一切代价！”
他猛地握紧了双拳，周身那萎靡的丹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比之前，更加凝练！
另一边。
冷无涯，缓缓，松开了，一直紧握着剑柄的右手。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微微颤抖的手掌。
又，看了一眼，他身后那柄，已经，停止了嗡鸣的，本命道剑。
剑，在畏惧。
不。
不是畏惧。
是……在承认差距之后的，不甘！与，更加高昂的，战意！
“以虚化实，篡改规则……”
“好一个，幻心峰。”
冷无涯抬起头，那双，万年寒潭般的眸子里，燃起了，两簇，前所未有的，璀璨剑火！
“你的‘梦’，的确很强。”
“但，我的剑，终有一日，会，斩破，这世间，一切虚妄！”
说罢。
他，不再犹豫，同样，迈开脚步，朝着那通天石阶，走了过去。
他与祝融，擦肩而过。
两人，谁也没有，看谁一眼。
但，一股，无形的火药味，却在两人之间，悄然弥漫。
沈亦，是他们，共同的目标。
但在此之前。
他们，也是，彼此最大的，竞争者！
……
通天塔外，云海之上。
一众宗门高层，早已，陷入了，一片死寂。
他们，通过那面巨大的水镜，将塔内发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从沈亦，戏耍般，化解两大天骄联手。
到他，闲庭信步般，踏上登天之阶。
每一个画面，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他们，那，早已，古井无波的道心。
戒律堂首座那张，铁青的脸，此刻，已经，化作了，一片死灰。
他看着水镜中，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迷茫与恐惧。
而站在最前方的，玄天圣者，嘴角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
“有意思，真有意思……”
“这小家伙，给我的惊喜，真是，一桩接着一桩啊。”
“看来，这一代的‘神藏之争’，我天剑宗，或许，能给那些老家伙们，一个，天大的‘惊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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