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这天，老城区像被撒了把糖，处处透着甜意。货摊从街口排到巷尾，卖糖画的师傅手腕翻飞，糖浆在青石板上勾出龙凤模样；扎气球的小贩举着杆子吆喝，彩色气球在风里晃成流动的虹；连平时最严肃的布庄老板，都在门口摆了张桌子，免费给孩子们量体裁衣。
蒙烈跟着陈默去采买护卫队的装备，流萤石剑斜挎在腰间，剑穗上的槐花随着脚步轻轻摆动。刚走到街口，就被几个孩子围住——正是上次卡在墙缝里的小男孩，带着一群伙伴，仰着脸看他的剑。
“蒙烈哥哥，你的剑会发光吗？”穿红肚兜的小男孩扯着他的衣角，眼睛亮晶晶的。
蒙烈蹲下身，轻轻拔出剑鞘，蓝光在晨光里漫开，映得孩子们惊呼连连。“只能在晚上亮哦，白天要藏起来。”他笑着把剑收回，从口袋里摸出把水果糖，分给孩子们，“去买糖画吧，王大爷的手艺最好。”
孩子们欢呼着跑开，陈默在一旁笑：“现在成孩子王了。”
“哪有……”蒙烈挠头，脸微红，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布庄，“林小满说护卫队的制服要添点新花样？”
“嗯，”陈默点头，朝布庄走去，“他说加道银线，夜里巡逻能反光，安全。”
布庄老板正忙着给个老太太量尺寸，见他们进来，笑着招呼：“陈默小哥，蒙烈小哥，料子早备好了。”说着指向墙角的布匹，宝蓝色的布面上镶着细银线，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蒙烈伸手摸了摸，布料厚实却不僵硬，指尖传来淡淡的光痕——是林小满提前用灵术处理过的，能防些小磕碰。“林小满呢？”他问。
“在后面给布料画阵纹呢。”老板指了指内间，“说要让银线夜里能跟着光痕亮，比灯笼还管用。”
刚走到内间门口，就听见林小满轻咳两声，青色光痕在布面上勾勒出复杂的纹路，像极了流萤石剑上的蓝光轨迹。“别动。”他头也不抬，笔尖在布上顿了顿，“这道符要连起来，断了就没用了。”
蒙烈和陈默安静站着，看他指尖的光痕随着笔尖游走，宝蓝色的布面上渐渐浮出层薄雾，银线在雾里若隐若现，竟真的透出微光。“成了。”林小满放下笔，揉了揉手腕，“试试？”
蒙烈伸手碰了碰布料，银线瞬间亮起，像落了片星星。“厉害。”他由衷道。
“厉害的是料子。”林小满笑，“王大爷找的云锦，本身就带点灵脉气。”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蒙烈和陈默对视一眼，快步走出内间——只见个穿灰布衫的汉子正推搡着卖糖画的王大爷，糖画摊子翻在地上，碎成一地糖渣。
“你凭什么占我摊位！”汉子嗓门洪亮，唾沫星子横飞。
王大爷气得手抖：“这摊位我摆了三十年，凭什么给你？”
“凭我拳头硬！”汉子挥了挥拳头，周围的人吓得往后退。
蒙烈上前一步，流萤石剑的蓝光隐隐浮动：“有事好好说，别动手。”
汉子转头瞪他：“哪来的毛头小子？滚开！”说着就往蒙烈身上撞。
陈默想上前，却被蒙烈按住。他侧身避开汉子的冲撞，指尖在对方胳膊上轻轻一点——正是林小满教的卸力诀，汉子踉跄几步，差点摔在地上。“摊位是王大爷的，规矩不能破。”蒙烈声音不高，却带着股稳劲。
汉子站稳后恼羞成怒，从怀里掏出把短刀，寒光闪闪。周围人惊呼起来，蒙烈却没动，流萤石剑的蓝光突然暴涨，映得汉子睁不开眼。“你敢动刀？”他盯着对方，“护卫队的规矩，带凶器闹事，得去趟治安署。”
汉子被蓝光晃得心烦，挥刀就砍。蒙烈侧身躲过，剑鞘在他手腕上一敲，短刀“当啷”落地。他顺势按住汉子的肩膀，力道不重，却让对方动弹不得。“服了吗？”
汉子脸涨得通红，挣扎几下没挣脱，悻悻道：“服了……”
周围爆发出掌声，王大爷拉着蒙烈的手，眼眶发红：“好孩子，多亏你了。”
蒙烈刚想说话，流萤石剑突然发烫，剑身上的槐花图案亮得刺眼。他心里一紧——这是有邪祟的征兆。目光扫过人群，发现个戴斗笠的人影正往暗巷退去，斗笠下露出的手腕上，缠着圈黑雾。
“陈默哥，帮我看住他。”蒙烈低声道，转身追进暗巷。
暗巷里光线昏暗，墙壁上爬满青苔。戴斗笠的人跑得极快，黑雾在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蒙烈提气追赶，流萤石剑的蓝光在前方开路，照亮了巷尾的死胡同。
“跑啊。”蒙烈堵住出口，剑指对方。
那人转过身，摘下斗笠——竟是张布满纹路的脸，眼睛里爬满黑线，像被什么东西侵蚀了。“又是你。”他声音嘶哑，“坏我好事。”
蒙烈认出他是上次在城西老井放蚀灵虫的邪修，当时被林小满打跑了。“还敢来？”他握紧剑柄，蓝光更盛，“老城区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邪修怪笑一声，黑雾从袖中涌出，化作几只利爪扑来。蒙烈挥剑格挡，蓝光撞上黑雾，发出“滋滋”的声响。他想起阿木说的“以柔克刚”，剑尖在黑雾中游走，不硬拼，只在对方破绽处轻点——每点一下，黑雾就淡一分。
几个回合后，邪修的黑雾越来越薄，脸上的纹路开始扭曲。“不可能……”他嘶吼着，想凝聚最后一丝黑雾反扑。蒙烈却突然收剑，指尖弹出林小满给的符纸，正中他眉心。
黑雾瞬间溃散，邪修倒在地上，脸上的纹路渐渐褪去，露出张普通的脸，眼神茫然。“我……我怎么在这？”
蒙烈收了符纸，流萤石剑的蓝光柔和下来：“你被邪祟缠上了，跟我去治安署，林小满能帮你。”
走出暗巷时，阳光正好。陈默带着治安署的人在巷口等，见他出来，点头道：“处理完了？”
“嗯。”蒙烈看着剑身上跳动的蓝光，突然觉得，这把剑映出的不只是老城区的轮廓，还有藏在暗处的微光——那些需要守护的，不只是看得见的热闹，还有这些悄悄滋生的阴影。
集市的喧闹依旧，王大爷重新支起糖画摊，孩子们围着拍手。蒙烈摸了摸剑穗上的槐花，转身往布庄走——林小满还在等他试新制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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