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块浸了墨的布,沉沉压在老城区的屋顶上。蒙烈提着盏马灯走在青石板路上,流萤石剑悬在腰间,剑穗的银线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在灯影里投下细碎的光。按约定,今晚轮到他和丫丫守夜,陈默与阿木在灵植园西侧布防,林小满则留在药房推演阵法。
“蒙烈哥,你看那棵老槐树。”丫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举着个小巧的琉璃灯,粉光痕在灯壁上转了圈,把光晕染成淡淡的粉色,“树影好奇怪,像只张开的手。”
蒙烈停下脚步,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镇口那棵百年老槐树的影子确实有些诡异,枝桠在月光下拉得极长,交错的阴影真像只巨手,正朝着灵植园的方向缓缓合拢。他摸了摸流萤石剑,剑穗的银线突然绷紧,发出细微的震颤——是邪气在靠近的征兆。
“去看看。”蒙烈压低声音,马灯的光被他用袖口罩住,只留道细缝照亮脚下的路。两人贴着墙根往槐树走,越靠近,空气里的腥气就越浓,和黑袍人身上的尸毒气息如出一辙。
槐树下的泥土是湿的,踩上去能听见“咕叽”的声响。丫丫的琉璃灯突然晃了晃,粉光痕在树根处凝成个小小的光球:“这里有个洞!”
蒙烈蹲下身,拨开缠绕的树根,果然露出个碗口大的洞口,里面黑黢黢的,隐约能看见闪烁的红光。他刚想伸手去探,流萤石剑突然出鞘,蓝光“噌”地劈向洞口——只听“嗷”的一声惨叫,洞里窜出条黑色的小蛇,鳞片上沾着尸毒粉末,被蓝光扫中后瞬间化作黑烟。
“是蚀骨蛇!”丫丫的粉光痕瞬间护住两人,“林叔说这蛇是尸毒养出来的,咬了人会立刻发作!”
蒙烈用剑挑起块石头堵住洞口,蓝光顺着缝隙往里探:“洞里不止一条,看来这就是他们布的阵眼之一。”他想起黑袍人临死前的话,“蚀骨残魂的阵,恐怕就藏在老城区的地下。”
正说着,灵植园方向突然传来铃铛声——是护卫队的警报铃。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往回跑,马灯的光在巷子里拉出长长的残影,剑穗的银线与琉璃灯的粉光交织,像道劈开黑暗的光带。
灵植园的篱笆外,陈默正与几个黑袍人缠斗。水蓝光痕凝成的冰锥不断射向敌人,却被他们周身的黑气挡住。阿木抡着铁锤,金红光痕砸在黑气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这些杂碎的邪术变强了!”
“我们来帮忙!”蒙烈大喊着挥剑加入战局,流萤石剑的蓝光如网般铺开,将两个黑袍人罩在里面。丫丫趁机绕到他们身后,粉光痕缠着月见草往黑气里扔,草叶的蓝光果然让黑气剧烈翻滚。
“抓住那个丫头!”为首的黑袍人嘶吼着,黑气化作绳索缠向丫丫。蒙烈眼疾手快,剑随身动,蓝光斩断绳索的瞬间,指尖突然感到一阵刺痛——是流萤石剑的槐花印记在发烫,与地下的邪气产生了强烈共鸣。
“阵眼在移动!”他大喊着,蓝光突然转向灵植园中央的老井,“它们想毁了井水!”
众人立刻往老井方向退,刚站稳脚跟,就见井口冒出浓郁的黑气,井底传来“咕嘟咕嘟”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上爬。林小满提着个桃木剑跑过来,青色光痕在剑身上流转:“是‘尸水阵’!他们把尸毒灌进井里,想让全城的水源都变成毒水!”
丫丫突然想起什么,粉光痕卷着个陶罐跑向井口:“我有办法!这是用月见草和槐花蜜熬的解毒膏,能中和尸毒!”
她刚要把药膏倒进井里,黑气突然化作只巨手抓住她的手腕。蒙烈挥剑去砍,却被另一只黑气手缠住剑刃。“放开她!”他怒吼着注入灵力,流萤石剑的蓝光暴涨,竟在黑气上烧出片焦痕。
“蒙烈哥!”丫丫忍着痛,另一只手抓起陶罐,狠狠砸向井口。解毒膏遇水瞬间化开,在井面凝成层淡绿色的膜,黑气撞上膜,发出“滋滋”的声响,像被泼了沸水。
为首的黑袍人见状,突然咬破舌尖,一口黑血喷在井里。焦痕处的黑气瞬间恢复,甚至比之前更浓,竟将淡绿色的膜腐蚀出个洞:“给我破!”
危急关头,蒙烈突然想起娘日记里的话:“至阳之物能克至阴之毒,流萤石与心头血相融,可破万邪。”他没有丝毫犹豫,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流萤石剑上。
蓝光与血色交织的刹那,剑身上的槐花印记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朵血色槐花,顺着剑刃钻进黑气。黑气像被点燃的油,瞬间燃起淡红色的火焰,黑袍人惨叫着在火中化为灰烬,连带着井底的尸水都沸腾起来,冒出白色的蒸汽。
蒸汽散去时,井面的淡绿色膜重新合拢,甚至比之前更亮。丫丫揉着被抓红的手腕,粉光痕在蒙烈滴血的指尖绕了圈:“你没事吧?”
蒙烈摇摇头,看着流萤石剑上渐渐隐去的血色槐花,突然觉得心口有些发空。他知道,刚才那招几乎耗尽了他的灵力,若不是娘留下的印记护着,恐怕已经被尸毒反噬。
“井里的尸毒暂时被压住了。”林小满用桃木剑在井边画了个圈,青色光痕将圈填满,“但阵眼还在,它们肯定还会找别的地方下手。”
阿木扛着铁锤,金红光痕在掌心闪了闪:“我去铁匠铺融些流萤石碎片,镶在全城的井栏上,这样就算再有尸毒,也能暂时挡住。”
陈默点头:“我去通知护卫队,让他们重点看守钟楼和粮仓,那两处的灵力最盛,最可能成为下一个阵眼。”
蒙烈望着黑袍人消失的方向,流萤石剑的槐花印记还在微微发烫。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蚀骨残魂的阵恐怕比他们想象的更大,藏得也更深。但只要想到身边这些人,想到凉棚里的雏鸟,想到老城区每个等待黎明的人,他就觉得,再深的黑暗,也挡不住手里的光。
天快亮时,蒙烈和丫丫回到灵植园。凉棚下的雏鸟已经醒了,正“唧唧”地叫着要食吃。丫丫放下心来,粉光痕缠着谷粒喂它们,指尖的红痕在晨光里格外显眼。
蒙烈坐在她身边,看着井边渐渐淡去的青色光痕,突然说:“等这事结束了,我带你去黑风岭看日出。”
丫丫的动作顿了顿,粉光痕在雏鸟身上轻轻一颤:“真的?”
“真的。”蒙烈看着她发亮的眼睛,流萤石剑的蓝光在两人之间轻轻晃动,“娘说那里的日出,能照亮所有想走的路。”
远处的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穿过槐树叶,落在鸟巢里的雏鸟身上,给它们的绒毛镀上了层金边。蒙烈知道,无论接下来的阵眼藏在哪里,只要这阳光还在,只要身边的人还在,他们就一定能走到日出升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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