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网般的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蔓延,冰冷的、带着浓郁腐朽和某种难以形容的饥饿气息的恶风,如同决堤的洪水,从裂缝中喷涌而出,瞬间充斥了整个物资储备室!
“咳咳咳!”离得近的几名队员被这恶臭的气息呛得剧烈咳嗽,眼泪直流,胃里翻江倒海。
“后退!全部后退到墙角!”孙启明队长声嘶力竭地大吼,同时举起脉冲步枪,毫不犹豫地对着最大的那道裂缝倾泻出所剩无几的能量光束!
炽热的光束射入幽深的地缝,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激起任何反应,只有那恐怖的撞击声和碎裂声依旧持续不断,仿佛下面有什么东西正用蛮力强行撑开大地!
“没用!孙队!攻击无效!”李涛一边掩护着伤员后撤,一边绝望地喊道。
我抱着程野,踉跄着退到最远的墙角。他的身体在我怀中剧烈地颤抖着,不再是之前那种虚弱的轻颤,而是仿佛每一寸血肉、每一丝构成他存在的能量,都在承受着某种源自本能的、巨大的惊悸和压迫!他灰白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那不断扩大的裂缝,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里面倒映出的不再是平静或疲惫,而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恐惧的神色!
【……来了……它们上来了……!】他的意念在我脑海中尖啸,破碎不堪,【……很多……非常‘饿’……!】
“它们到底是什么?!”我几乎是吼着用意念追问,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
【……‘噬魂魔’……的低级子体……?不……不完全像……是……被‘改造’过的……更‘贪婪’……】程野的意念混乱地闪烁着,试图用我能理解的词汇描述那无法名状之物,【……它们以……情绪和精神残响为食……尤其是……恐惧和绝望……!】
以情绪和精神为食?!所以它们一直被避难所深处那些往昔的“低语”和“哭泣”所吸引,潜伏在更深的地底?而我们这些活物带来的、更加鲜活浓烈的恐惧与绝望,如同在寂静的餐桌上投下了最诱人的饵料,终于将它们从沉眠中彻底惊醒?!
“咔嚓——轰隆!”
一大块混凝土地板终于彻底崩塌,伴随着四溅的碎石和烟尘,一个直径接近两米的、幽深漆黑的洞口,赫然出现在房间中央!那洞口边缘的混凝土断面参差不齐,仿佛被某种巨大的力量强行掰断,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从那洞口中伸出来的……是无数条如同某种环节动物般、布满了粘稠湿滑的暗色粘液、顶端裂开成菊花状口器、内部布满细密旋转利齿的……触须!
这些触须如同拥有独立的生命,一冒出洞口,就疯狂地舞动、探寻着,它们似乎没有视觉,但那裂开的口器不断开合,发出令人牙酸的“咝咝”声,仿佛在品尝着空气中弥漫的恐惧味道!
“开火!自由开火!瞄准那些触须!”孙队眼睛赤红,扣动扳机的手指几乎没有松开过!其他还有战斗力的队员也强忍着恐惧和恶心,将仅剩的能量光束和实体子弹射向那些舞动的触须!
“噗嗤!噗嗤!”
几声闷响,几条触须被能量光束打断,断裂处喷溅出墨绿色的、散发着刺鼻腥臭的粘液,落在地上甚至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然而,更多的触须仿佛无穷无尽般从洞口涌出,它们似乎感知到了攻击的来源,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猛地调转方向,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开枪的队员们电射而去!
“小心!”
一名队员躲闪不及,被一条触须瞬间缠住了脚踝!那触须的力量大得惊人,猛地就将他向洞口拖去!他惊恐地大叫,手中的步枪疯狂扫射,打在触须上却只是溅起几点粘液,根本无法挣脱!
“救他!”孙队目眦欲裂,调转枪口想要打断那根触须,但更多的触须已经如同潮水般涌来,封堵了他的射击线路!
眼看那名队员就要被拖入深不见底的黑洞,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在我怀中颤抖的程野,猛地抬起了头!他眼中的恐惧被一种极致的冰冷和厌弃所取代!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名队员,只是将目光投向了那条拖拽的触须,以及它后方那幽深的洞口。
他没有抬手,没有动用那可能再次导致自身崩溃的“抹除”或“静止”之力。他只是……对着那个方向,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眉。
仿佛是在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
然而,就在他蹙眉的瞬间,那条死死缠住队员脚踝、力量惊人的触须,其内部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绝对零度的“虚无”,舞动的动作猛地一僵,然后……从缠绕处开始,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无声无息地、寸寸瓦解、湮灭成了最细微的尘埃,连那墨绿色的粘液都一同消失不见!
不仅仅是这条触须!以那条触须为起点,一种无形的、代表着“终结”的波动,如同涟漪般沿着触须向洞口深处急速蔓延而去!
所过之处,所有舞动的触须,无论是正在攻击的,还是刚刚探出洞口的,都在同一瞬间,如同被按下了删除键,同步湮灭!
前一秒还如同群魔乱舞、充满死亡威胁的洞口,下一秒就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那个幽深的黑洞和空气中残留的腥臭气息,证明着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并非幻觉。
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空荡荡的洞口,又看了看被我抱在怀里、脸色似乎更加透明了一分、微微喘息着的程野。
他……他刚刚做了什么?只是一个“皱眉”?就瞬间清空了所有的触须?
这种力量的展现方式,已经超出了他们理解的极限!这不再是“抹除”某个具体的攻击或力场,也不是“静止”一小片空间,而是……一种更加概念化的,仿佛言出法随般的……否定?
孙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知道现在不是震惊的时候。
“快!把他拉回来!堵住洞口!快!”
反应过来的队员们立刻冲上前,将那名吓傻了的队员从洞口边缘拖开,同时七手八脚地将旁边倾倒的沉重金属货架推过来,死死地堵在那不断散发出恶臭和冰冷气息的黑洞之上!
“咚!!!”
货架刚堵上,下面立刻就传来了更加狂暴的撞击声!厚重的金属货架被撞得剧烈摇晃、变形,显然,下面的“东西”被激怒了,或者……更多的子体正在涌来!
这脆弱的障碍,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这里不能待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孙队嘶哑着吼道,目光快速扫视着房间,“找找看!有没有其他出口!或者通道!”
“孙队!这边!”秦薇突然指着房间另一侧,一个之前被倒塌货架半掩着的、不起眼的通风管道口喊道,“这个管道口很大!好像能通人!”
绝境之中,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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