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午后风里还带着沙粒的轻响，远处星尘林的杨树叶在风里晃出细碎的绿，贺峻霖站在牧场的土路上，手里攥着手机，眼睛一直盯着西边的路口——设备车已经比预定时间晚了两个小时。 “应该快到了吧？”身边的卓玛阿妈裹了裹头巾，往贺峻霖手里塞了块奶糖，“早上听牧场的老周说，昨天夜里下过小雨，西边那段路可能陷车了。”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声，贺峻霖立刻站直身子，顺着声音望去，一辆印着“音响设备”字样的蓝色卡车正慢悠悠地拐过弯，车身上还沾着不少泥点，显然是一路颠簸过来的。 卡车在离他们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司机师傅推开车门跳下来，搓着双手叹气：“这路可真不好走，刚才在前面那个坑洼处，后轮陷进去半尺，我折腾了半小时才开出来，生怕把车上的设备颠坏了。” 贺峻霖赶紧上前，绕着卡车看了一圈：“设备没受潮吧？我们之前特意跟厂家说要做防水包装。”司机师傅打开后车厢门，里面的音响、灯光设备都裹着厚厚的防水布，边角还用泡沫垫得严严实实。“放心，都好好的，就是卸车得费点劲，这音响看着就沉。” 他的话刚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贺峻霖回头，看见卓玛阿妈领着七八个牧民走了过来，有年轻的汉子，也有手里拿着麻绳的老人，连几个半大的孩子都跟在后面，手里攥着小木板。“小贺，卸设备哪能少了我们？”卓玛阿妈拍了拍身边一个高个子汉子的肩膀，“这是我家侄子巴图，力气大得很，抬音响没问题！” 巴图笑着走上前，伸出胳膊比了比：“我能扛两个！你们说怎么卸，我们听指挥。”团队里负责设备的小李赶紧拿出图纸，指着车厢里的设备说：“这个黑色的是主音响，得两个人抬，下面有滚轮，咱们先把它挪到车厢门口，再用木板搭个斜坡滑下去，别磕着边角。” 牧民们听得认真，巴图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摸了摸音响外壳，好奇地问：“这东西能放出多大的声音？能传到星尘林那边去不？”小李笑着点头：“不仅能传过去，调试好了，连东边的牧场都能听见。”旁边的孩子一听，眼睛立刻亮了，围着小李追问：“能放歌吗？放《星尘林之歌》行不行？” 《星尘林之歌》是上个月团队为星尘林写的歌，歌词里有草原的风、挺拔的杨树，还有牧民的笑声，之前贺峻霖在牧场放给大家听时，孩子们都跟着学唱，连老人都能哼出几句旋律。小李揉了揉孩子的头：“等卸完设备调试的时候，就放给你们听。” 卸车的活儿就这样热热闹闹地开始了。巴图和另一个牧民架着主音箱的两边，小李在旁边扶着，慢慢把音箱挪到车厢门口；老人们则拿着麻绳，把灯光架绑紧，防止搬运时晃动；孩子们也没闲着，帮着递工具、捡掉落的泡沫垫，偶尔还会凑到设备旁边，轻轻摸一下灯光上的按钮，又赶紧缩回去，生怕弄坏了。 贺峻霖举着相机，把这些画面都拍了下来：巴图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却没停下脚步；卓玛阿妈用围裙擦了擦音响上的泥点，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孩子；孩子们围着刚卸下来的追光灯，叽叽喳喳地讨论“这个灯能不能照到天上的云”。风里的沙粒好像都温柔了些，混着大家的笑声，飘向远处的星尘林。 两个小时后，所有设备终于卸完了，整齐地摆放在牧场的空地上：四个主音响立在四周，中间是调音台，还有十几个彩色的追光灯和一串串小彩灯。小李擦了擦汗，开始连接线路，巴图和几个牧民没走，坐在旁边的马扎上看着，时不时帮着递根电线、扶一下设备架。“这线得怎么接啊？”巴图指着调音台上的接口问，小李耐心地解释：“红色的接电源，蓝色的接音响，接错了就没声音了，跟家里接电视一样，得对好接口。” 太阳渐渐西斜，把草原染成了暖黄色。小李终于接完了最后一根线，他戴上监听耳机，对着麦克风说了句：“试音，试音，1、2、3。”声音从主音响里传出来，清晰地回荡在草原上，吓得旁边的小羊羔往后退了两步，惹得大家都笑了。 “该放歌了！”孩子们围了过来，仰着小脸看着小李。小李笑着点头，在调音台上找到《星尘林之歌》的文件，按下了播放键。前奏响起的瞬间，原本热闹的场地忽然安静了些——轻柔的吉他声里，混着杨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草原风的呼啸，像在诉说星尘林的故事。 “草原的风啊，吹过杨树梢，我们种下的希望，慢慢长高……”歌词从音响里飘出来，卓玛阿妈跟着轻轻哼了起来，手指还在膝盖上打着节拍；巴图的身子坐直了些，目光望向远处的星尘林，眼里满是温柔；孩子们则拉着手，围着音响转起了圈，脚步跟着旋律轻轻跳着。 路过的牧民也被歌声吸引，纷纷停下脚步围了过来。有个牵着马的老人，把马拴在旁边的树上，走到音响旁坐下，闭着眼睛听着，嘴角慢慢扬起笑容；还有几个牧民拿出手机，对着音响录视频，要发给远方的家人看。贺峻霖站在人群外，看着眼前的画面，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这些设备不只是冰冷的机器，它们即将在草原上搭建起一个舞台，而此刻，《星尘林之歌》已经把大家的心连在了一起。 调试持续到傍晚，小李调整了好几次音响的音量和灯光的角度，确保每个角落都能听到清晰的歌声，看到柔和的灯光。巴图主动提出：“晚上我们来守着设备吧，这里离牧场近，我们搭个帐篷，保证设备安全。”贺峻霖连忙道谢，巴图却摆了摆手：“这音乐会是为星尘林办的，也是为我们牧民办的，我们守着是应该的。” 夕阳落下时，大家终于忙完了。设备旁的小彩灯被打开，一串暖黄色的光在草原上亮了起来，像撒了一地的星星。贺峻霖和团队成员跟牧民们道别，卓玛阿妈拉着他的手说：“明天我们早点来帮忙搭舞台，让更多人听到《星尘林之歌》。” 走在回牧场的路上，贺峻霖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的歌声——小李特意把音响开小了些，让《星尘林之歌》的旋律伴着晚风，飘向星尘林的方向。他抬头看向天空，星星已经开始闪烁，好像在和地上的彩灯呼应。他知道，这场音乐会，一定会比想象中更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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