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真人背着昏迷的林小虎，领着泪痕未干的林小鱼，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回到了听竹小苑。
他将林小虎轻轻放在床榻上。林小鱼立刻扑到床边，继续催动木灵滋养诀，绿色的光华如同最温柔的溪流，一遍遍洗刷、愈合着哥哥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她的小脸上满是专注和心疼，仿佛受伤的是她自己。
清风真人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出手相助，林小鱼的木灵滋养诀已足够处理这些皮肉伤。他的目光深邃，仿佛透过林小虎昏迷的脸庞，看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小苑之外，因丙字擂台那一战引发的风暴，才刚刚开始席卷整个玄天门。
“听说了吗？林小师叔把王朔给……废了！”
“何止是废了！是那种断子绝孙的废法！太狠了！”
“王朔也是活该！你们没看出来吗？他一开始就下了死手！那金戈气芒跟不要钱似的！”
“话虽如此，可林小师叔那招……也太阴损了吧？这哪是仙家手段？”
“哼，生死关头，还管什么手段？王朔分明是受人指使，想废了小师叔在先！”
“真的假的？谁指使的？”
“还能有谁？跟小师叔有过节的，又跟王朔走得近的……”
各种猜测、议论、指责、辩护在弟子间疯狂流传。林小虎那“碎蛋一脚”的凶名，以惊人的速度盖过了他之前所有的“事迹”，成为了他最新的、也是最令人胆寒的标签。有人视他为心狠手辣的煞星，有人却觉得他是被逼到绝境才爆发的狠人，看法两极分化严重。
戒律堂内，气氛凝重如铁。
天枢真人面沉如水，听着手下执事的汇报。
“王朔伤势如何？”
“回堂主，王朔丹田受剧烈震荡，经脉受损，尤其……下身要害遭受毁灭性重创，已服用丹药稳住伤势，但……修行之路恐已断绝，日后……恐难行人道。”执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忍。
天枢真人猛地一拍桌子，坚硬的铁木桌案瞬间布满裂纹！“好一个林小虎！好一个狠毒的小辈！擂台比武，竟下此毒手！此等心性，与魔道何异？！”
“堂主息怒。”另一位较为年长的执事谨慎开口，“据现场多名弟子反映，王朔在比赛中，攻势异常凶猛，招招直取要害，似乎……确有故意重创甚至废掉林小虎的意图。而且，有执事隐约察觉到，王朔灵力在某一瞬间有过不正常的爆发，疑似……服用了激发潜能的药物。”
“药物？”天枢真人眼神一厉，“查！立刻去查王朔的住处，查验他赛前接触过什么人！若有违禁药物，无论涉及谁，一律严惩不贷！”
他虽然恼怒林小虎的手段，但更不容忍有人在他眼皮底下使用盘外招，破坏宗门规矩。若王朔真有问题，那林小虎的反击，性质便大不相同。
“那……林小虎那边？”执事试探着问。
天枢真人冷哼一声：“即便王朔有错在先，林小虎出手如此狠毒，亦有过当之责！待他伤势稍缓，戒律堂必传唤问话！清风师叔纵然护短，也需给宗门一个交代！”
就在戒律堂雷厉风行地展开调查时，听竹小苑内，林小虎在妹妹不惜耗损自身灵力的全力救治下，悠悠转醒。
他首先感受到的是浑身无处不在的酸痛，尤其是双臂，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他龇牙咧嘴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妹妹那张写满担忧的小脸。
“哥！你醒了！”林小鱼惊喜地叫道，眼眶又红了。
“嘶……疼死小爷了……”林小虎吸着冷气，想动弹一下，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直咧嘴。他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臂，又感受了一下身体的虚弱，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脑海——王朔那凌厉的金戈气芒，自己硬抗攻击的剧痛，还有那最后……那不顾一切的一脚。
他记得自己好像……把王朔给踢废了？
想到这里，他非但没有后怕，反而一股解气和畅快涌上心头，下意识地想挥舞拳头，结果又疼得倒抽冷气。
“活该！让他想废了小爷！”林小虎嘟囔着，随即又想起最关键的问题，急忙看向林小鱼，“小鱼儿，赢了没？裁判宣布我赢了没？贡献点……奖励……”
都这时候了，他心心念念的还是他的“铁疙瘩”。
林小鱼看着哥哥这副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连忙按住他：“赢了赢了！裁判宣布你赢了！哥，你别乱动，伤口还没完全好呢！”
听到赢了，林小虎顿时松了口气，美滋滋地躺了回去，仿佛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这时，清风真人的声音淡淡响起：“醒了？”
林小虎这才注意到师父就站在不远处，连忙想坐起来行礼，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按住。
“感觉如何？”清风真人走到床边，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还行，死不了！”林小虎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小虎牙，“师父，我那招‘终极碎蛋踢’厉害吧？一下就把那阴险的家伙放倒了！”他语气中甚至还带着点小得意。
清风真人看着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斥责他路子野，也没有表扬他，只是淡淡地问道：“可知为何会受如此重的伤？”
林小虎一愣，挠了挠头（没受伤的那边）：“那家伙的金戈气芒太锋利了，我的‘硬石头功’没完全挡住。”
“仅是如此？”清风真人追问。
林小虎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他……好像特别想打我，一上来就下狠手。”
“若非小鱼儿救治及时，你待如何？”清风真人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直指人心的力量。
林小虎沉默了。他当时只顾着拼命，根本没想过后果。现在回想起来，若不是自己够狠，运气够好，加上妹妹的治愈能力，现在躺在床上下半辈子不能自理的，可能就是自己了。一股后知后觉的寒意，悄悄爬上脊背。
他看着自己包扎的手臂，又看了看因为过度消耗灵力而脸色有些苍白的妹妹，第一次，对“修行”、“战斗”有了超越“好玩”和“换铁疙瘩”之外的认知。
原来，擂台真的会死人的。
原来，自己受伤，妹妹会这么难过。
原来，光靠皮厚和一股狠劲，是远远不够的。
他脸上的得意和混不吝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认真。他抬起头，看向清风真人，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跳脱：“师父，我……我知道了。光挨打不行，得能真的打赢，还得……赢得没那么惨。”
清风真人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欣慰。这块顽石，总算被现实磕碰出了一丝裂纹，看到了修行路上的残酷一角。
“戒律堂可能会传唤你。”清风真人提醒道，“如实陈述即可。”
“啊？戒律堂？”林小虎小脸一垮，他对那个黑脸天枢真人可是有点发怵。
“怕了？”清风真人瞥了他一眼。
“谁……谁怕了！”林小虎立刻梗起脖子，“我又没做错！是他先想废了我的！”只是底气明显没有之前那么足了。
清风真人不再多言，转身离去，留下一句：“好生休养。小比，你已晋级，后续能否参加，视恢复情况而定。”
师父走后，林小虎躺在床上，看着屋顶，第一次没有立刻去想他的“铁疙瘩”，而是反复回味着刚才师父的话和擂台上的凶险。
“得变强……变得真正厉害才行……”他握紧了没受伤的左手，小声地，却是无比坚定地对自己说。
这一次，想要变强的念头，不再仅仅是为了铁疙瘩和好吃的，更添上了一层为了保护自己、不让妹妹担心的重量。
而苑外，关于王朔是否服用禁药、赵明是否指使的调查，正在戒律堂的强力介入下，悄然逼近真相。
喜欢修真第一恶霸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修真第一恶霸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