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歌听他这么说，也不生气，她笑了笑说：“哦？是什么方式呢？撤掉热搜？封锁消息？”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诛心，“如果你想用这样的方式处理，那再好不过了。这不仅对我这个被无辜诱毁的人有好处，能最快平息谣言，对您……以及您最在意的‘贺家脸面’，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毕竟，压制负面舆论，维护形象，本就是您擅长的事情。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这里，我先谢过您了，贺先生。”
他确实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屡屡挑战他权威的女儿。他想让她服软，让她知道谁才是掌控局面的人。但此刻，他被祝星歌这句“感谢”堵得哑口无言。
因为在这件事上，他猛然意识到，确实不存在任何可以既教训她、又能完美维持贺家颜面的两全之法。
如果他袖手旁观，任由绯闻发酵，祝星歌的名声固然受损，但等祝星歌被人知道是“贺家女儿”后，现在的污点同样会玷污贺家的门楣，成为圈内外的笑柄。这正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如果他动用雷霆手段强势压热搜、删帖、甚至追查源头，固然能最快平息风波，维护“贺家脸面”，但这恰恰顺了祝星歌的意！等于是他用自家的资源，替这个忤逆的女儿解决了大麻烦，还被她“谢”了一句。这感觉，像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憋屈。
这种被反将一军、有火发不出的憋闷感，比直接的顶撞更让贺锐鸿愤怒。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泛白，胸口剧烈起伏，却硬是找不到一句可以反击的话。
最终，电话被重重挂断，连一句警告都没有。那决绝的忙音里，充满了无处发泄的怒火和一种被看穿算计后的狼狈。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祝星歌缓缓放下手机，扯了扯嘴角：“和这种人打交道，真是浪费我的电了。”
另一边，贺家主宅书房内。
贺锐鸿脸色铁青，将手机重重摔在红木书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胸口剧烈起伏，祝星歌那句带着讥讽的“感谢”言犹在耳，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这个一直试图摆脱他掌控的女儿，用如此方式将了一军。
“不知天高地厚！”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眼中寒光闪烁。
等着吧，总有一天要跪着求贺家的！这次还是先把这事处理了。
贺锐鸿按下内线电话，声音冰冷地对助理吩咐道：“立刻去办，把网上所有关于祝星歌和那个演员的负面消息，全部给我撤干净！热搜压下去，相关帖子删掉，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相关讨论！”
他要用雷霆手段告诉她，他能轻易捧她，也能轻易毁掉她眼前的一切。
然而，几分钟后，内线电话再次响起，传来助理略显为难的声音：“贺先生，公关部的负责人刚紧急汇报，他们建议……暂时不要采取大规模撤稿行动。”
贺锐鸿眉头一拧，语气不悦：“什么意思？这点小事都办不了？”
“不是办不了，贺先生。”助理连忙解释，“公关部分析了目前的舆情。现在绯闻已经发酵了大半天，传播面很广，强行全部删除，痕迹太明显，很容易被网友解读为‘资本捂嘴’、‘做贼心虚’，反而会激起更大的逆反心理和深扒欲望。到时候，可能不仅压不下去，还会把‘贺家’和‘资本操控舆论’这些更敏感的话题牵扯进来，对集团的公众形象更为不利。他们的建议是……冷处理，让热度自然消退，或者引导转向其他话题。”
贺锐鸿沉默了。他虽然是商界巨擘，但对舆论场的微妙变化并非一无所知。公关部的担忧不无道理。在当下这个节点，强行清场，确实可能适得其反，把他最在意的“贺家脸面”拖入更麻烦的境地。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权衡再三，贺锐鸿最终还是压下了立刻报复的冲动，对着电话冷冷地说：“知道了。按公关部的方案办吧。但是，给我盯紧她！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汇报！”
“是，贺先生。”
挂断电话，贺锐鸿靠在椅背上，面色阴沉。
·
晚上睡觉前，祝星歌还接到了另外一通电话，也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这个手机号打的是她的私人电话。
她的心微微一紧。私人号码只有极少数亲近的人和核心工作伙伴知道，这个时间点，一个陌生来电……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没有立刻出声。
电话那头也沉默着，只能听到细微的电流声和……一道平稳而轻缓的呼吸声。
几秒钟后，一个低沉、略带沙哑，却异常清晰的男声响起，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直接唤出了她的名字：“星歌。”
祝星歌紧绷的心瞬间就放下了。她甚至轻轻舒了一口气，身体放松地靠回床头，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安心的、略带疲惫的笑意。
“陆老师，你怎么换手机号了？”她的声音里带着熟稔的亲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
“任务需要，不能用原来的。”陆衢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低沉稳定，带着一种能抚平一切焦躁的力量。他没有过多解释，转而问道：“你最近怎么样？”
这句简单的问候里，包含了太多的关切。他显然已经知道了网上的风波。
“还好，”祝星歌蜷缩了一下身体，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语气轻松了些，“就是有点吵。你知道的，娱乐圈嘛，总是这样。”
说起这个，她又有些紧张起来，“你不会相信那些话吧？”
问完这句话，她屏住了呼吸。虽然心里清楚陆衢不是那种会轻信八卦的人，但那些照片和流言蜚语编排得太过逼真，她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忐忑。她不想让他产生任何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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