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夜色中平稳行驶，距离乔瓦尼婶婶家所在的熟悉街区越来越近。
车内气氛凝重，布加拉提专注驾驶，阿帕基警惕地注视着窗外和车内，米斯达则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瞥一眼后备箱的方向。
就在即将拐入最终街道的前一个路口，异变突生！
“砰！砰！咚！”
一阵沉闷而不安的撞击声和布料摩擦声，突然从后备箱里传了出来！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车厢内显得格外清晰。
“怎么回事？！”阿帕基瞬间绷直了身体，右手立刻按在了枪套上，眼神锐利地看向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眉头一皱，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打方向盘，将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路边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他熄了火，车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后备箱里那持续不断的、仿佛某种东西在挣扎的骚动声越发明显。
“下去看看。”布加拉提的声音低沉，率先打开了车门。
阿帕基和米斯达紧随其后，三人呈三角阵型，警惕地围住了车尾。
布加拉提示意米斯达和阿帕基做好戒备，自己则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了后备箱的开关。
“咔哒。”后备箱盖弹开。
里面那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正在明显地、一下下地蠕动着，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迫切地想要出来！
“喂……里面的家伙，安分点！”
米斯达举着已经重新填满子弹的左轮手枪，对准了蛇皮袋。
布加拉提没有废话，直接解开了蛇皮袋的封口，将袋口向下拉开了一些，露出了里面的情形。
只见被“拆卸”状态的路易吉，虽然四肢和下颌依旧处于分离状态，但他的躯干部分却在剧烈地颤抖，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甚至隐隐发青，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他双眼圆睁，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里面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渴求。
“我……我不行了……”路易吉的声音嘶哑干涩，仿佛声带都要裂开，“血……我必须……必须进食……立刻！马上！”
众人瞬间明白了——作为吸血鬼，他的血瘾犯了！
这是源自他变异身体的本能需求，如同人类需要水和空气一样强烈。
阿帕基眼神冰冷，语气没有丝毫动摇，甚至带着一丝厌恶：“就算你再怎么难受，我们也绝不可能让你去吸食人血！想都别想！”
“不……不是人血……”路易吉艰难地喘息着，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挤出话语，“我……我不是要吸人血！麻烦你们……从我的衣服……内袋里……拿……拿一样东西出来……快……”
布加拉提与阿帕基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点头。他示意米斯达去拿。
米斯达一脸嫌恶，嘟囔着“怎么让我干这个”，但还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蛇皮袋，在路易吉那件脏兮兮的外套内袋里摸索着。
很快，他摸到了一个有点毛茸茸、软趴趴、还有点僵硬的东西。
“卧槽！”
米斯达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差点直接把那东西扔出去！
刚才在他手里捏着的，赫然是一只已经僵硬的死老鼠！尾巴还耷拉着！
“别扔！给我！快！”路易吉看到老鼠，眼中爆发出近乎疯狂的光芒，挣扎着喊道。
布加拉提立刻会意，他从米斯达手中接过那只死老鼠，没有丝毫犹豫，将其凑到了路易吉无法动弹的嘴边。
路易吉如同濒死之人遇到甘泉，立刻用尚能活动的头部，猛地一口咬住了老鼠的喉咙！
尽管动作因为下颌分离而有些别扭，但他还是成功刺破了皮毛。
他贪婪地、大口地吮吸起来，喉咙里发出满足而又有些可怜的吞咽声。
车内一片寂静，只有那细微的吸血声和路易吉逐渐平复下来的喘息声。
阿帕基眉头紧锁，米斯达则是一脸“这都什么事儿啊”的表情。
很快，那只死老鼠被吸得干瘪下去，一滴血也不剩了。
路易吉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的青白色褪去了一些，虽然依旧憔悴，但那股疯狂的渴求感消失了。
他虚弱地靠在蛇皮袋的内壁上，眼神恢复了少许清明。
“谢……谢谢你们……”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真诚的感激。
米斯达忍不住吐槽道：“喂，我说你啊……都变成传说中牛逼哄哄的吸血鬼了，怎么还混得这么惨？居然靠吸老鼠血过日子？也太没出息了吧！”
路易吉的脸上露出了苦涩和无奈的表情：“我……我也不想啊。我是被逼的……”
他回忆起不堪的往事：“我以为找到了一个能快速来钱的活儿，帮人看管‘仓库’，结果入伙第一天，就被他们强行按住，戴上了一个可怕的面具……等我醒来，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再也见不得阳光了……”
他的声音带着恐惧：“阳光……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是致命的。我现在……已经是个只能在黑夜中活动的怪物了。”
这时，路易吉看了看自己七零八落的身体，又望向布加拉提，眼中带着恳求：“布加拉提先生……求求你，能不能……把我恢复原样？我……我不想让我妈妈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被她看到我像一堆垃圾一样被装在袋子里，还……还被拆成了好几块……她会受不了的……我保证，我绝不会耍花样！”
阿帕基冷哼一声，显然并不完全相信。
路易吉见状，连忙挣扎着抬起还能动的头，用一种近乎发誓的语气郑重说道：“我路易吉对天发誓！以我母亲的名义发誓！我绝不敢伤害我母亲，也绝不会趁机逃跑或攻击你们！我只想……体面一点地去见她……求你们了！”
布加拉提凝视着路易吉的眼睛，那双属于吸血鬼的绿色眼眸中，此刻充盈的是对母亲的愧疚、思念以及一种近乎卑微的乞求。
沉默了几秒后，布加拉提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这一次，路易吉。”布加拉提说着，伸出手，在路易吉被分离的关节处轻轻一按。
“呲啦……呲啦……”拉链闭合的声音接连响起。
路易吉的四肢、下颌被重新接合了回去。
他活动了一下重新属于自己的手脚和下巴，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有庆幸，也有对自己现在这具怪物身躯的悲哀。
“谢谢……谢谢您，布加拉提大哥。”他低声再次道谢。
众人重新上车。
这一次，路易吉没有被塞回后备箱，而是坐在了后座，由阿帕基紧紧看守着。
车子再次启动，驶向那条熟悉的、尽头亮着一盏温暖灯光的街道。
“真要让乔瓦尼大婶见她儿子吗，布加拉提？”米斯达这时又问道，“大婶心脏可不好，路易吉现在变成这个鬼样子，我怕吓着她。”
“不管路易吉变成什么样，他都是乔瓦尼大婶的儿子。”布加拉提说道。
乔瓦尼婶婶的家，就在前方。
一场注定心碎却又必须进行的会面，即将开始。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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