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是了!险些误入歧途!”
二驴子心中豁然开朗,“既是掌控一切,那‘天地同寿’所界定的,又岂止是‘生’与‘存’?有生必有死,有盛必有衰,阴阳轮转,生死循环,寂灭与新生并存,这才是天地得以同寿的终极意义!真正的掌控,在于……湮灭!”
随着“湮灭”二字如同法则箴言,从他口中轻吐而出。
“嗡——!”
他周身那百米混沌领域,骤然剧变!
乾坤倒转,空间如同被打碎的琉璃般寸寸塌陷,错乱的时间流相互冲击、湮灭。
原本只是混沌朦胧的区域,在刹那间陷入极致的混乱与崩坏,一切有形之质、无形之理,光线、声音、能量、乃至最微小的尘埃,都被一股无形的、绝对的力量吞噬、分解,复归于最原始的“无”。
短短一瞬,那片区域化作了一片绝对的“虚无”,仿佛那里从未存在过任何东西。
亲眼目睹了这“湮灭”全过程的小乌鸦,身体剧烈一震,眼中的迷茫与困惑如同被烈日驱散的浓雾,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璀璨、越来越明亮的神采!
“言出法随!秩序加身!是了!是了!原来如此!我懂了!我终于搞懂了!!!”
小乌鸦激动得浑身羽毛都在颤抖,发出尖锐而兴奋的啼鸣,这叫声瞬间将尚处在二驴子“湮灭”一剑震撼中的众人目光,全部吸引到了它的身上。
它不再有丝毫停留,巨大的黑色翅膀对着虚空猛地一扇——刺啦!一道边缘流淌着空间波纹的门户凭空显现。再一扇,它那小小的身影便如电般射入门户之中,消失不见。
下一刻,几十里外,那株枝叶婆娑、道韵盎然的古老菩提树下,空间微微波动,小乌鸦的身影浮现而出。它收敛翅膀,安然落于树下最大的那块磐石之上。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变化发生了。
小乌鸦周身开始绽放出无量金光,那光芒纯净而威严,将它漆黑的羽毛都染成了璀璨的金色。
在其脑后,一轮炽烈如真实大日的红色光轮缓缓凝聚、升起,散发出浩瀚无边的威压与神圣气息,将它映照得宝相庄严,令人不敢直视。
就在小世界内的众人,目光在远处菩提树下的乌祖和刚刚收敛剑意、恢复原本身形的二驴子之间来回移动,不知该先关注哪一边时——
“铿!锵!铮!”
一阵阵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清脆而冰冷的金属交鸣之声响彻小世界上空。
只见一条条粗大无比、由无数神秘符文凝聚而成的锁链,闪烁着五颜六色的法则光芒,穿透虚空,自冥冥高处垂落,目标直指盘坐于菩提树下的小乌鸦!
“这…这是……”
见识最广的张志远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声音因极致的震撼而颤抖扭曲,
“秩序锁链!!!传说中的秩序锁链!!!乌祖…乌祖陛下这是在…是在引动天地秩序,印证无上帝道!参见乌祖大帝!!!”
他噗通一声跪伏下去,以头触地,姿态虔诚到了极点。
原寒冰洞的所有监工,在短暂的愣神后,也被无边的狂喜与敬畏淹没,紧随着张志远,齐刷刷地跪倒一片,高声呼喊:
“参见乌祖大帝!!”
听到“证帝道”、“乌祖大帝”这几个字,那些与二驴子一同飞升的伙伴们也瞬间明白了眼前正在发生的是何等旷古烁今的大事!
仙帝!那可是站在仙界巅峰,言出法随,与天地同寿的至高存在!
无人敢有丝毫怠慢,所有人皆怀着无比激动与虔诚的心情,纷纷跪地,向着菩提树的方向顶礼膜拜,感受着那弥漫开来的、令人灵魂战栗又忍不住想要亲近的帝威。
与此同时,整个仙界,无论东西南北中,所有角落,都见证了这惊天动地的异象。
仙界的天穹之上,祥云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汇聚成无边无际的七彩云海。
五彩斑斓的天空中,忽有万丈金光穿透云层,普照大地万物。
紧接着,一轮比平日所见巨大百倍、燃烧着熊熊金色烈焰的煌煌大日,自东方天际冉冉升起,其光炽热而不灼人,其威浩瀚而无边际。
烈日当空,一只庞大无比、通体闪烁着耀眼金芒的三足金乌虚影,清晰地显现在烈日之前。
那金乌神态威严,睥睨八荒,它仰首发出一声清越穿云的啼鸣,震动九天。随即,它巨大的翅膀轻轻一挥,天空中无尽星辰之光汇聚,编织成一件星光熠熠、纹绘周天星辰轨迹的华丽帝袍,庄严地披在了它的虚影之上。
帝袍加身!
“帝袍加身!!是新的仙帝诞生了!”
“那是…金乌!是乌祖!乌祖证道成帝了!”
“参见乌祖大帝!!”
这一刻,万灵震动,仙神共尊。妖仙界中,与原金乌族并列为四大仙兽家族的金龙、麒麟、魔云金鹏三族,在各自族长的带领下,毫不犹豫地向着天空中的金乌帝影跪拜下去,表达着对妖族新帝最崇高的敬意与臣服。
仙界其他各域,无数仙人,无论修为高低,种族为何,皆在这一刻心有所感,面向那轮烈日与帝影,躬身下拜,为乌祖庆贺这亘古罕有的盛事。
中域,中央钧天,玉虚宫。
一位身着玄黄龙袍,头戴平天冠,面容威严堂皇,周身有玄黄之气如龙缭绕的男子,缓缓睁开双眸。
他目光开阖间,似有无数世界在其中生灭演化,不言不语,自有统御万灵、执掌乾坤的无上威严。
他抬首望向天空中的帝影,嘴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双手抱拳,宏大的道音传遍四方:
“恭喜乌祖仙友证得无上帝道,寰宇同贺。我仙界再添一位擎天巨擘,实乃苍生之幸。本帝之玉虚宫,随时欢迎乌祖前来,坐而论道。”
南仙界,南焰墟。
一个看似四五十岁、不修边幅的糙汉匠人,停下了手中敲击神铁的巨锤。
他身材异常高大魁梧,围着一条不知名兽皮打造的陈旧围裙,上面满是火焰烧灼和金属划过的痕迹。
他斜眼瞅着天空中的异象,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仰头发出洪钟般的大笑:
“哈哈哈!他娘的,真是老天爷不长眼,居然让你这杂毛鸟也踏进这个门槛了!好好好!杂毛鸟,有空记得来俺罗铁头这破地方喝一杯,看看俺老罗珍藏的万年火髓浆,能不能把你灌成一只软脚醉鸟!嘿嘿嘿……”
笑声中带着豪迈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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