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晚一夜的激烈突围，几个人都疲惫不堪，即便是经过灵泉强化的几人也是一样，因为这不单纯是肉体上的疲惫，还有来自精神上的。
要知道自巷战开始他们就没有真正的休息过。
严明翊靠坐在土墙边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夜间突围的血腥画面。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随即严明翊拿出上衣口袋的小酒壶，抿了一口，随后递给其他人轮换圈，喝完后众人感觉身体暖洋洋的，原本饥肠辘辘的肚子好像也不是那么饿了。
当然饿还是饿，只不过是因为灵泉的功效短暂的恢复了一部分体力而已。
贼九摇晃着手中的小酒壶，好奇道：“严长官，你这酒壶真神奇啊~！好像永远都喝不完一样~！”
严明翊没接贼九的话，直接夺回小酒壶：“拿来吧~！你哪来这么多废话~！有酒喝还堵不上你的嘴啊~！”
收起小酒壶严明翊开口：“我出去看看情况。必须搞清楚周边的地形和樱花国军队布防，为晚上的突围做好准备~！”
周卫国立刻抬起头：“我跟你去。”
严明翊点头同意。
两人小心地移开地窖入口的伪装，确认四周安全后，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
魏大勇留在原地负责警戒和保护萧山令。
离开地窖后严明翊他们隐匿着身形，沿着一条干涸的水沟向前移动。
严明翊打头，周卫国紧随其后，两人保持着数米的距离，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走出不到一里地，周卫国突然停下脚步低声道：“靖之~！你看那边。”
严明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瞳孔猛地收缩。
前方的田埂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具尸体。
从衣着看都是平民，有老人，有妇女，甚至还有孩子。
从伤口上看他们都是被刺刀捅死，鲜血已经浸透了土地，变成暗红色。
严明翊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两人沉默地继续前进，但越往前走看到的景象越是骇人听闻。
道路两旁随处可见被屠杀的平民尸体，被随意丢弃在路边。
一条小河几乎被尸体堵塞，河水染成了红色。
远处的一个土坑里，密密麻麻填满了尸体，像是被集体处决的。
“这些畜生...”周卫国咬牙切齿，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严明翊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一具老人的尸体。
老人蜷缩着，双手还保持着保护的姿势，身下是一滩已经凝固的血液。
看着眼前的惨象，严明翊双目赤红。
他们继续小心地前进，耳边不时传来零星的枪声。
那不是交战的声音，而是有节奏的单发射击，每次枪响后都伴随小鬼子叫嚣声。
周卫国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们在屠杀平民。”
严明翊点头，没有说话。
他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变得困难。
转过一个弯，他们看到了一幕更加令人发指的场景：十几具大夏士兵的尸体被铁丝绑在一起，明显是被俘虏后处决的。他们的军装上衣被剥去，身上布满弹孔和刀伤。
周卫国声音哽咽：“是我们的弟兄。他们原本可以...”
他没有说下去，但严明翊明白他的意思。
这些士兵原本可能有机会突围，或许是因为受伤，或许是为了掩护战友，最终落入了樱花国军队手中。
严明翊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旁边的树干。
在前世的记忆中，虽然他早就知道南京失陷之后樱花国军队会制造大屠杀，但纸上读来的记载与亲眼所见完全是两回事。
这种视觉和嗅觉上的冲击，心中迸发出的愤怒让他的理智几乎崩溃。
远处的枪声再次响起，这次距离更近。
严明翊猛地抬头，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
他突然说道：“我要杀回去~！我要杀光这些畜生。”
周卫国震惊地看着他：“靖之，你说什么？”
严明翊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我说我要杀回去！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此刻的严明翊呼吸开始急促，眼中开始充血。
这一刻理智几乎被汹涌的愤怒淹没。
周卫国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
“你清醒一点！你回去能改变什么？你能杀十个，一百个，甚至一千个鬼子，但然后呢？南京城里有几十万樱花国军队！你会死的，靖之，你会白白送死！”
严明翊猛地甩开他的手：“那也比当逃兵强！你看看周围，看看这些尸体！我们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吗？”
周卫国压低声音，语气异常坚定：“这不是逃跑！这是战略转移！你忘了我们为什么能突围成功吗？因为你，靖之！因为你的计划和准备，我们才能从新街口杀出来！”
他指着来时的方向：“地窖里还有萧副司令，还有我们的弟兄等着我们带他们出去。你忘了你之前说过的话吗？我们要保存实力，将来十倍百倍地让鬼子偿还！”
严明翊的身体微微颤抖，周卫国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他的怒火上。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周围的惨状，那些无辜平民的尸体，那些被处决的士兵，每一具都在无声地控诉着樱花国军队的暴行。
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挣扎。
情感上他恨不得立刻返回南京城，利用自己对城市地形的熟悉和灵泉空间的优势，与樱花国军队展开游击战，尽可能多地杀死侵略者。
但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无异于以卵击石，最终只会徒劳地牺牲。
他想起了突围过程中的点点滴滴。
在新街口他们救出了原本战死下关的萧山令。
在突围路上，他们带领着小股部队冲破了五道封锁线。
如果没有他的参与，这些人很可能都会成为南京大屠杀的又一批受害者。
更重要的是，在他的出现和努力下，原本会在南京保卫战中被俘惨死的十多万守军，至少有八万成功突围。
这些历经战火洗礼的老兵是抗战中最宝贵的财富。
只要他们活着，就能重建部队，训练新兵，在未来战场上给予樱花国军队更加沉重的打击。
这才是对死难同胞最好的告慰，这才是真正的复仇。
严明翊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目光逐渐从狂怒变为沉痛，最后化为一种冰冷的决心。
严明翊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卫国~！你说得对~！个人英雄主义改变不了什么。只有活着走出去，把这些经验传授给更多部队，培养更多能打的军人，才能真正为这些人报仇。”
周卫国松了一口气，但仍担忧地看着他：“靖之，你能想明白就好~！”
严明翊摇摇头，最后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四周，将这一幕深深烙在记忆深处。
严明翊低沉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我永远不会忘记今天看到的这一切。这些画面会时刻提醒我，我们为什么要战斗，为什么要活下去。”
两人沉默地开始返回。
沿途的惨状依旧，但严明翊不再冲动。
回到地窖入口时，魏大勇紧张地迎上来：“长官外面什么情况？”
严明翊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好准备，天黑我们就走。我们必须活着出去。”
他钻回地窖，坐在角落里闭上眼睛。
没有人知道，在那一刻，严明翊在心中立下了一个誓言：终有一天，他要让樱花国军队为在南京犯下的罪行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而这个誓言，将成为他未来征战路上永不枯竭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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