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身下马，脸上堆起几分客套的笑：“魏将军这可折煞末将了！末将是奉命来听候调遣的，理当是我拜见才是，怎敢劳您亲自来迎？”
魏明脸上挂着矜持的笑意，抬手虚扶一把：“赵将军说笑了。您是奉旨来助我剿匪的，岂有我不迎接之理。一路辛苦，先入镇歇息，我已备下薄宴，咱们再细说围剿之事。”
赵冲嘴上应着“有劳将军”，眼底却掠过一丝不以为然。两人并肩往镇内走，身后大军正有序进驻，青石镇的空气里，除了尘土味，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张力——一个心怀抵触，一个摆足架子，这联手剿匪的戏码，还没开场便已藏了几分龃龉。
入了营帐，案几两侧早已摆好席位。魏明大马金刀坐于主位，左手边挨着的是心腹李珲与几个本地校尉，谈笑风生间透着熟稔，唯独最末的位置空着，显然是给赵冲留的。
赵冲见状，面上不动声色，径直走到末席坐下——他本就没打算与这等人论什么尊卑，眼下要紧的是军务。
刚坐稳，魏明便端起酒杯，朗声道：“赵将军不辞辛苦，远道而来助我等剿匪，这份情谊，我替洛阳百姓记下了！今日先吃好喝好，往后咱们便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还望赵将军鼎力相助，共破小王村！”
赵冲举盏回敬，脸上挂着客套的笑：“魏将军言重了，剿匪乃分内之事，自当尽力。”心里头却早把魏明骂了千百遍——摆这排场给谁看？真有能耐，也不至于让一群“匪寇”堵得束手无策。
放下酒杯，他当即抱拳问道：“魏将军，不知眼下小王村局势如何？对方约莫有多少人手，布防怎样？”
魏明闻言，呵呵一笑，放下酒杯用袖子抹了抹嘴角：“赵将军当真是急性子，为国为民之心，魏某佩服，本想先给你接风洗尘，倒显得我魏某唐突了”他顿了顿，才慢悠悠地续道，“那小王村地势刁钻，易守难攻，里头的‘匪寇’约莫数百千，皆是些亡命之徒，我与瘦子皆是吃了地形的亏……”
赵冲耐着性子听着，指尖在膝头轻轻叩着——这魏明说了半天，净是些无关痛痒的话，半点实在军情也没露。看来，想从他这儿探到真消息，怕是没那么容易。
赵冲目光如炬，直盯着魏明，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不知魏将军这一战，伤敌多少？”
魏明脸色本就难看，被他这么一问，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硬着头皮道：“对方……对方死伤无数，损失惨重。”
“哦？”赵冲挑眉，追问，“那我方损失多少？”
魏明喉头滚动，声音低了几分：“两千……两千余人。”
“呵。”赵冲发出一声冷笑，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魏将军真是带兵有方。五千人马对阵数千‘匪寇’，在对方‘损失惨重’的情况下，不趁势一股作气拿下，反倒给了对方喘息之机？依我看，怕是你这两千弟兄的血，都白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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