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渐渐泛起苍白——强行压制别人体内的蛊虫，对自身内力的消耗极大，更何况是沈念安这种与生俱来的家族蛊毒。
“别怕，有我在。”他一边引导内力，一边轻声安抚，目光紧锁着沈念安的脸，
内力在体内缓缓游走，像温暖的溪流，一点点包裹住那躁动的蛊虫。御宸乾的额角青筋微跳，显然已到了极限，但他眼神里的坚定丝毫未减。他能感觉到，那蛊虫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似乎被这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震慑住了。
一盏茶的功夫，沈念安脖颈处那道游走的红痕渐渐停下，最后定格在锁骨下方，像一道浅浅的朱砂痣，不再移动。
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剧烈的颤抖也停止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眼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显然是耗尽了力气。
御宸乾缓缓收回手，指尖的白气散去。他长舒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一阵眩晕袭来，他踉跄了一下，扶住了榻沿才稳住身形。
“念安？”他低声唤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沈念安缓缓睁开眼，眼神还有些涣散，看到御宸乾苍白的脸，她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只发出沙哑的气音。
“别说话。”御宸乾按住她的肩膀，“蛊虫暂时稳住了，但还没彻底平息。李大夫应该快到了，让他再给你施几针巩固一下。”
他起身想去倒杯水，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微弱的声音：“……谢谢先生。”终于，她受蛊虫反噬再也不是她一个人了，这怕是她过的最轻松的时候了。
御宸乾脚步一顿，回头看她。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苍白的脸上，那双总是清亮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感激，愧疚，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脆弱。
“我说过，会护着你。”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以后不许再做这些危及自己生命的事了，听到了吗？”
沈念安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眼睫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她知道他是为她好。
御宸乾看着她沉默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他太了解她了，看似温顺，骨子里却藏着执拗，肯定没放在心上。
第二天，天光大亮时，沈念安醒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竹帘，筛下斑驳的光影，落在御宸乾身上。他靠在榻边睡着了，眉头微蹙，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守了她一夜。
晨光柔和地勾勒着他的轮廓，褪去了平日的温润儒雅，也卸下了帝王的威严，只剩下一种沉静的疲惫。沈念安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想起昨夜他不顾一切地破门而入，想起他用内力压制蛊虫时苍白的脸，想起他那句“有我在”……那些画面在脑海里盘旋，织成一张温暖的网，将她包裹其中。
这些日子，
他对她的好，她都懂。
人这一生，本就短暂，何必被那么多顾虑束缚？他说不定也不会拒绝的，对吧！反正现在的她完全是恃宠而骄。
沈念安缓缓坐起身，动作很轻，怕吵醒他。她凑近了些，能清晰地看到他长而密的睫毛，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和药草混合的气息。
心跳，莫名地快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微微仰头，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很轻，很软，像羽毛拂过水面，带着一丝试探，还有一丝破釜沉舟的勇气。
御宸乾猛地睁开了眼。
他的睫毛颤了颤，眼底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被震惊取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唇上的柔软触感，还有沈念安身上传来的、带着药味的气息。
沈念安也看着他，眼神清澈，没有丝毫闪躲，脸上却悄悄爬上了红晕。
两人对视了片刻，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窗外的鸟鸣和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沈念安先退开了些，脸颊滚烫，却还是抬起下巴，迎着他的目光，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先生，你好甜啊！”
没有解释，没有羞涩，只有一句直白的、带着点任性的话。
御宸乾怔怔地看着她，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他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看着她眼底那抹故作镇定下的慌乱，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像平静的湖面被投进了一颗石子，荡开圈圈涟漪。
他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念安……”
“嗯？”沈念安应了一声，心跳得更快了，却还是强装镇定地看着他。
御宸乾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像晨光一样，驱散了眼底的疲惫，温柔得能溺死人。
“没什么。”他摇摇头，收回手，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却带着一丝掩不住的笑意，“饿了吧？我让厨房把粥热一下。”
沈念安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心里有些发懵。
这就……完了？
他不惊讶吗？不质问吗？不……做点什么吗？
她咬了咬唇，心里忽然有点懊恼。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他会不会觉得她……
正胡思乱想，御宸乾忽然回过头，看着她，说:“念安，有些事，等以后我朕都会讨的，等峦州事情结束了，查到你想查的，我们就回京吧！”
沈念安乖巧的点点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她只知道，现在她很开心。
御宸乾端着粥回来时，看到沈念安正坐在窗边，阳光落在她脸上，她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眼神清澈而宁静。
他走过去，将粥放在桌上：“趁热喝吧，加了你喜欢的莲子。”
沈念安接过碗，低头小口喝着。温热的粥滑入胃里，暖了身体，也暖了心。
御宸乾就那么默默的注视着她，眼神中充满着深不见底的情绪，或许将来的某一天，沈念安会明白今天的对话，那时的她怕是会后悔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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