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济时年幼时没机会读书。
是一步步爬到继承人的地位的时候才有机会学习。
他忽然想起了《诗经 淇奥》中的那一句。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虽然原诗的意思和陆济时所想不同。
但陆济时就是想到了这句。
因为在他眼中。
傅年整张脸像是能工巧匠选了块上好的暖玉。
精心雕琢而成。
经过长期训练后的体态。
更是像林间绿竹一样修长挺拔。
傅年看着呆了的人。
没忍住，轻轻勾了勾嘴角。
他显然低估了自己的外貌在陆济时面前的杀伤性。
陆济时更呆了。
盯着傅年那张嘴角微微翘起的粉唇。
傅年开口，叫回思路不知道跑去哪边西天的人：“陆司令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济时的魂这才从天边飞了回来。
陆济时：“想问问傅老板今晚可有空。”
陆济时：“赏脸吃个晚饭。”
傅年欣然答应。
看着高兴得脚步都有些漂浮的人走远。
006在傅年脑子里被傅年的一举一动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它哪里见过傅年这副温柔小意的模样。
傅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
傅年：“我有一张让陆济时看了走不动道的脸。”
傅年：“为什么不好好利用？”
傅年：“不过是让陆济时多了一个爱上我的理由。”
更何况。
追老婆还要面子。
是不是有点太贪了。
人不能既要又要。
006被傅年的说辞唬得一愣一愣的。
再高级的智能产物。
也无法理解人类。
傅年转身进了聚芳班洗面的地方。
一群半大的小子，各个都是看好戏的表情。
就这么盯着傅年。
最后开口的还是二师兄梅云舒。
他此时穿了一身淡青色的长袍。
笑得一副八卦样：“怎么？陆老总看上你了？”
笑着笑着，就过来点了点傅年的胸膛。
动作间还故意带了些女子的娇俏：“怎么办，守了这么多年的贞洁。”
梅云舒：“在这第一次登台唱戏就要交出去喽。”
傅年再厚的脸皮也顶不住这样的调笑。
偏偏那张嘴硬得能顶起塌下来的天：“你怎么就知道我是被*的那个？”
梅云舒惊讶地捂住自己嘴唇：“你还想*人家老总不成？”
傅年深知，梅云舒对自己有偏见。
也对陆济时有刻板印象。
不过真正决定上下的，还是他们两个人自己。
一群小子围着傅年叽叽喳喳的。
好半天才停歇。
傅年好不容易逃了出来。
又看见，鸣春园的墙头趴着个姑娘。
那是隔壁百花楼的卖唱女——阿欣。
她烫着时下最流行的大波浪。
一张丰满的唇被涂得红艳艳的。
偏偏这姑娘就适合这个颜色。
给她增添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魅感。
傅年头都大了。
基本上阿欣知道了一件事。
就意味着，这条街都知道了这件事。
隔天，大概整个北城都会知道。
他被新来的陆司令包了。
阿欣在墙头趴着，喜滋滋地问傅年：“小年啊，第一次登台就被军爷看上了。”
阿欣：“命多好啊。”
傅年挺喜欢这个比他大几岁的姐姐的。
因为在006给他的记忆中。
聚芳班没有女性。
一群大佬爷们儿过日子过得十分粗糙。
什么细腻的事情都是阿欣提醒的。
让他们这些小辈。
也能在一群爷们儿的带领下。
过得稍微精致些。
傅年对着阿欣说：“姐，你又说笑，这样的福气给你你要不？”
阿欣笑得花枝乱颤：“要啊，怎么不要？”
阿欣：“不过你这样可不行。”
傅年现在穿着一件洗得有些泛白的衬衣。
穿着一条不知道传了多少个师叔的灰色长裤。
踩着一双打着补丁的布鞋。
可惜那张脸对陆济时的吸引力过于惊人。
让陆济时都没发现傅年的打扮这么朴素。
甚至说得上是破旧。
阿欣利落地从墙头翻进院里。
仔细绕着傅年打量了一圈。
开口道：“你这样去赴陆司令的宴，也不怕自己丢脸。”
阿欣说的确实有道理。
陆济时请他共进晚餐。
定的地点是北城的最大饭店。
和平饭店。
那里一般出入的不是有钱人，就是有权的。
他如今一身旧衣，怕是还没进去就被门口的保安赶走了。
听到院里的动静。
鸣春园的后台门框边又冒出几个毛茸茸的脑袋。
阿欣：“你先去我那干干净净地洗个澡。”
阿欣：“喷个香水。”
阿欣：“再找你师弟借点钱，买套好衣裳。”
傅年一听要去百花楼。
使劲摇头。
却没用。
因为阿欣在百花楼的那群小姐妹来了。
几个女人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
把傅年都架起来了。
傅年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
只能认命地跟着走了。
阿欣走之前还叮嘱梅云舒：“小云舒，记得给你师兄买套好衣裳。”
梅云舒自然乐得看到傅年这么吃瘪的模样。
高兴得答应了。
反正他也算得上是聚芳班的当家花旦。
赏钱也不缺傅年这一套衣衫。
一个多时辰。
傅年终于被放了出来。
那张本就细腻的脸好像被涂了什么面霜。
现在更是光滑。
一头黑发被几个姑娘大概抓了抓。
抹了发胶定型。
再换上梅云舒给他买的深蓝色马褂、长袍。
显得整个露出的肌肤又白了好几个度。
身上还被围绕着喷了香水。
听阿欣说，这还是洋牌子。
如今的大户人家少爷都喜欢喷这个。
傅年被折腾了好一阵。
这才被放出门。
他坐着黄包车。
来到和平饭店。
陆济时的副官早早等在门口。
见到傅年，立马迎了上来：“傅老板，司令在里面等您呢。”
傅年倒是有些好奇。
因为他和这个副官从来没有见过。
怎么对方一眼就把自己认了出来？
副官解释了傅年的疑惑：“我们司令说，街上最好看的那位就是您了。”
傅年不得不感叹。
这个时代的军阀副官。
像极了他在第三世时认识的傅远的助理。
什么都会。
最会的，就属那体察上司的意思。
不仅对他一个戏子恭恭敬敬，还会说好话哄他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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