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文明八百载积累,气象恢宏,底蕴渐厚,已然屹立于初级文明之巅,锋芒隐隐指向更高层次。然则,那层横亘于初级与中级文明之间的无形障壁,其厚重与玄奥,远超寻常想象。非是单纯能量积累、疆域扩张、强者数量堆砌便可轻易冲破。
苍榕高踞世界树顶,神念如无形的网,笼罩整个蓝星文明圈。他能清晰感知到世界之灵那圆满巅峰之下,一丝难以言喻的“滞涩”;世界树本体宇尊境巅峰的磅礴力量,似乎也触及了某个无形的“天花板”,想要更进一步涉足时间领域、成就宙皇,单靠吞噬寻常初级文明本源,已是杯水车薪,效率极低。
文明晋升,本质乃生命层次、规则认知、存在形式的整体跃迁。初级文明至中级,是“界”到“宙”的跨越,是从相对孤立的单体世界\/秘境思维,向初步统御、理解并利用宏观时空尺度与复杂多元文明生态思维的转变。这需要文明核心发生质的蜕变,更需要整个文明集体意识与法则网络的同步升华。
按寰宇大世界通行的认知,这过程无捷径可走,唯“水磨工夫”四字。需以万年乃至更漫长的时光,让文明在稳定发展中,通过对外交流、内部演化、技术突破、强者感悟自然积累,逐步凝聚那一点“灵光”,捕捉到那玄之又玄的晋升契机。绝大多数中级文明,包括万骸巨城本身,都是这般熬过漫长岁月,方得正果。如苍榕这般,个人因逆天机缘直接跨越至宙皇境的,实属异数中的异数。且获得此类机缘者,其所属文明往往本身底蕴就极为接近中级,或背靠更强大势力,绝非蓝星这般“新嫩”。
“千年……还是太短。”苍榕轻声低语。他答应坐镇蓝星千年,如今八百年已过,文明框架已然夯实,晋升所需的“量”的积累接近饱和,独缺那关键的“质变”引子。他不能无限期等待下去。古战场局势、自身大道前行、乃至可能存在的、来自更高层次对蓝星异常崛起速度的关注,都迫使他必须主动寻求破局之法。
“常规途径,时间不允。奇珍异宝,可遇难求……或许,该回古战场一探。”苍榕眸光投向遥远虚空,那里是万界坟场的方向。古战场作为万界源庭主导、埋葬无数文明的遗迹之地,其内除了凶险与机缘,更有难以估量的古老知识沉淀。万骸巨城作为中级文明,其典藏或许限于层级,但万界源庭边军体系内流通或封存的某些更古老、更隐秘、甚至可能涉及禁忌的记载,或许会有一线线索。
心念既定,苍榕不再犹豫。他召来青果与云苓,略作交代。
“我将暂离蓝星,重返古战场,探寻文明晋升确切法门与契机。”苍榕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短则数十载,长则百年内必归。期间,蓝星一切照常运转,由青果总领,云苓、磐陨等辅之。外事以稳为主,内务以蓄力为要。若遇不可抗之外力……”他略一停顿,“激发我留于世界树核心的印记,我自有感应。”
“父亲(大人)放心。”青果与云苓肃然应命。他们知晓此事关乎文明未来,重要性不言而喻。
苍榕微微颔印,身影便自世界树顶淡去,仿佛融入虚空。下一刻,他已出现在蓝星秘境边缘的虚空之中。没有惊动任何人,他挥手间,身前虚空泛起涟漪,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稳定空间门户悄然成型——这是以他宙皇境修为,结合对蓝星坐标的绝对熟悉,施展的定向超距传送,虽不及“寰宇星鉴”神异,但胜在消耗可控,直达目标附近区域。
一步跨入,时空变幻。
古战场,断骸边城。
边城依旧笼罩在永不消散的淡灰色煞雾与幽冷光芒之下,巨大的骨骼建筑鳞次栉比,往来军士煞气凛然,空气中弥漫着铁血与荒古的气息。与八百年前离开时相比,似乎并无太大变化。古战场的时间流速与外界差异不大,此地八百年光阴,或许只相当于蓝星那边更短或略长的一段岁月,取决于具体区域的时间紊流。
苍榕直接出现在将星阁附近。他如今的境界与身份,已然无需再如寻常军士般层层通报。心念微动,客卿副帅的令牌气息自然散发。
很快,一道熟悉而强大的气息便自将星阁深处迎来,正是幽影斥候营营尉——骨狰。他依旧是那副笼罩在阴影中的骸骨模样,但气息比之当年似乎更加凝练深邃,显然八百年间亦有精进。
“苍榕副帅?”骨狰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沉稳,“听闻副帅告假归乡,未想如此快便返回。可是……文明事务已了?”他目光扫过苍榕,心中却是微微一凛。当年苍榕离去时虽已是宙皇,但气息初定,尚能感知其强大。如今再见,眼前之人气息愈发晦涩深沉,立在那里,竟仿佛与周围时空自然交融,若非亲眼所见,神念掠过几乎会将其忽略为背景的一部分。这等控制力,显然境界已然彻底稳固,甚至……有所精进?骨狰暗自心惊。
“骨狰营尉,别来无恙。”苍榕微微拱手,“文明诸事暂安,此番归来,是为查阅一些典籍旧闻,探寻前路。”
“哦?副帅欲查何类典籍?将星阁内藏书虽丰,但大多关乎军事、地理、异族、功法战技。若涉及更高深隐秘,或需前往‘万骸典藏’核心,或……边军总部‘源庭秘阁’。”骨狰沉吟道,“以副帅如今身份与实力,申请查阅‘万骸典藏’核心区部分非绝密卷宗,当无问题。至于‘源庭秘阁’……”他摇摇头,“非立下特殊功勋或满足苛刻条件,即便宙皇,亦难轻易进入。”
“无妨,先往‘万骸典藏’一观。”苍榕道。他本就没指望能直接触及万界源庭最核心的机密,万骸巨城作为老牌中级文明,其核心典藏中关于文明晋升的记载,或许便有线索。
骨狰点头:“我这便为副帅引路,并办理权限。”
万骸典藏,位于断骸边城地下极深处,依托一座巨大远古生物的头颅化石建造而成。入口森严,重重禁制笼罩,更有隐晦强大的神念不时扫过,至少是宇尊境巅峰乃至宙皇层次的存在在暗中镇守。
凭借客卿副帅令牌与骨狰的担保引荐,苍榕很快获得了进入核心区(部分)的临时权限。骨狰本身军务在身,送至入口便告辞离去。
苍榕独自步入这座弥漫着古老尘埃与知识气息的庞大建筑。内部空间经过折叠扩展,远比外部所见广阔,无数或玉质、或骨片、或金属、甚至是以能量形态封存的典籍卷宗,分门别类,悬浮于一道道流光溢彩的禁制光幕之后。
他没有浪费时间,神念如潮水般蔓延而出,却又精准无比,避开那些无关的战技功法、地理志异、种族图录,直接锁定与“文明晋升”、“世界跃迁”、“本源蜕变”、“宙皇之道”相关的区域。
海量的信息涌入意识。绝大多数记载,都验证了他之前的认知:文明晋升无捷径,靠的是漫长时光的水磨工夫、对外交流碰撞产生的火花、关键强者的顿悟引领、以及某种可遇不可求的“机缘”——这机缘可能是一次特殊宇宙现象(如法则潮汐)、一件契合文明特质的先天奇物、一处蕴含高等文明遗泽的秘境开启,或者……在血战吞噬中,恰好吞噬了一个特质相合、且处于晋升边缘的文明,汲取其“临门一脚”的感悟与积累。
这些记载详实,案例众多,但对眼下的蓝星而言,参考价值有限。蓝星缺的不是积累的方向,而是捅破最后那层纸的“尖锥”。
苍榕心神沉静,不疾不徐,以远超寻常强者的信息处理能力,快速筛选、辨析。一日,两日……十日。
终于,在核心区一个相对偏僻、禁制也更为古老晦涩的角落里,一份以某种暗金色不知名兽皮承载、文字形如蝌蚪游动的古老卷宗,引起了他的注意。卷宗旁的标识铭文早已模糊,但散发出的岁月沧桑感,远超周围其他典籍。
苍榕心念微动,客卿令牌射出一道光芒,与那禁制接触。禁制荡漾片刻,缓缓打开一道缝隙。这卷宗的查阅权限要求颇高,若非他已是宙皇境客卿副帅,恐怕连靠近都难。
神念探入。
开篇并非系统论述,更像是一位不知名古老强者的随笔杂记,记录着游历见闻与对一些极端、偏门现象的思考和猜测。文字古老艰涩,意境幽深,若非苍榕经历百世轮回、神魂本质极高,又得了部分尊主传承见识广博,恐怕难以理解其中深意。
其中大部分内容光怪陆离,涉及一些早已湮灭在时光长河中的文明奇观、禁忌实验、乃至对圣者境之上的模糊猜想,真伪难辨。
然而,当苍榕的神念扫过其中一段关于“文明火种强制升格”的猜想性记述时,他的心神猛地一震!
那段记述大意如下:
“……万物有衡,晋升有常。然寰宇浩瀚,总有不循常理之事。余曾于‘葬圣古墟’边缘,偶见一残破石碑,碑文提及一极端之法,或可强行拔擢文明层次,然代价甚巨,几近邪道,且条件苛刻无比……”
“……其法核心,曰‘献祭’。非献祭外物,乃献祭己身文明之‘至强者’,以其毕生修为、法则感悟、生命本源乃至存在烙印为薪柴,点燃文明之火,强行冲关……”
“……碑文残缺,语焉不详。隐约提及,所献祭之‘至强者’,其境界须至少触及‘时间领域’,且与文明本源联系须紧密至极,最好本就是文明主宰或世界之灵化身……献祭过程,需特殊仪式引导,使献祭者的一切,完美融入文明核心,补全其缺失之‘质’,引动跃迁……”
“……然此法凶险至极。献祭者九死一生,即便成功,亦可能伤及文明根本灵性,或导致晋升后文明发展畸变,潜力受损。更甚者,若献祭者意志不足,或与文明契合度不够,可能引发反噬,文明核心崩毁……故,此法记载,多为警示,鲜有听闻成功之例,或许仅存于理论……”
“献祭……宙皇境起步的至强者……与文明本源紧密相连……”苍榕心中默念,平静如古井的心境,此刻也不禁泛起了滔天巨浪!
这无疑是一条极为偏门、凶险、近乎自毁的邪道捷径!正常文明,谁会愿意牺牲自己唯一的、乃至最强的宙皇境主宰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晋升?况且,绝大多数初级文明,根本连宙皇境都没有!条件苛刻得令人绝望。
但……这条记载,却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劈开了苍榕脑海中某个一直存在、却未曾深思的方向!
献祭自身这具宙皇境道躯?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疯长的藤蔓,再也难以遏制。
他的情况,何其特殊!本体与道躯,本就是一源所出,意识同一。道躯乃是以本体部分核心本源结合古战场机缘塑造,独立成长至今,成就宙皇。而本体,同样是蓝星世界树,与蓝星世界之灵、整个蓝星文明本源紧密相连,不可分割。
若以这具宙皇境道躯为“祭品”……理论上,完全满足那古老记述中最苛刻的条件:献祭者是触及时间领域的至强者(宙皇初段);与文明本源联系紧密至极(本就是世界树一部分,意识主宰);甚至可以说是“文明主宰化身”!
献祭道躯,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而是将这具分身的全部修为、法则感悟、生命本源,以一种特殊仪式,彻底反哺、融合回本体及蓝星文明核心!
这将带来什么?
本体目前是宇尊境巅峰,若得到一具完整宙皇初段道躯的全部精华献祭,其中蕴含的时间法则奥秘、更高质量的生命与能量层次,极有可能助其打破壁垒,一举踏入宙皇境!届时,本体与道躯在境界上达成统一,且因为融合了道躯的一切,本体的实力在初入宙皇时便可能远超寻常。
更重要的是,这种由“内部至高献祭”引发的文明核心蜕变,将直接带动蓝星世界之灵发生本质跃迁!一位与自身完全同源、意识统一的宙皇“牺牲”,其蕴含的文明烙印、主宰意志、以及对“蓝星道路”的全部理解,将毫无隔阂地注入文明之火,这或许正是那最关键的、能引动“质变”的“灵光”!
“风险……”苍榕眼神明灭不定。那古老记载也提到了巨大风险:献祭者九死一生,可能伤及文明根本灵性,或导致晋升后发展畸变。
而且,如何实施“献祭”?那残破石碑提及的“特殊仪式”何在?记载语焉不详,根本没有具体方法。这更像是一个古老而危险的猜想,缺乏实现路径。
此外,道躯一旦献祭,他在古战场这边的“客卿副帅”身份、与万骸巨城乃至万界源庭边军建立的联系、以及未来以独立个体身份在外行走探索的便利,都将随之消失。蓝星将暂时失去一位能够自由行动的宙皇境战略威慑。虽然本体若能晋升宙皇,坐镇能力更强,但活动范围与灵活性必然受限。
利弊交织,凶险莫测,前路茫然。
苍榕站在那古老的暗金色兽皮卷宗前,沉默了许久。周身时空都仿佛因他心绪的剧烈波动而微微荡漾,引得典藏深处几道隐晦的镇守神念好奇扫过,又忌惮地收回。
最终,他没有做出任何决定。轻轻将那卷宗放回原处,禁制重新闭合,仿佛从未被打开。
他需要时间思考,需要更谨慎地推演,也需要……回归蓝星,近距离感受本体与世界之灵的状态,仔细衡量这种“融合”的可能性与具体细节。
“该回去了。”苍榕低语一声,身影自万骸典藏中淡去。
他没有惊动骨狰或其他熟人,直接来到断骸边城的传送区域。如今实力与权限,回归更加便捷。
然而,就在他等待传送阵启动的片刻,异变陡生!
边城之外的昏暗虚空中,骤然亮起三道漆黑如墨、散发着浓郁腐朽与死亡气息的流光!流光速度极快,目标明确,直奔苍榕所在区域,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与杀机!
“幽骸大世界的杂碎!竟敢潜入至此!”附近有万骸军士怒吼,但来袭者速度太快,气息赫然都是宇尊境!且并非寻常宇尊初段,至少是宇尊中高段的强者,配合默契,显然是有备而来,发动了蓄谋已久的突袭!
三道攻击,一道化为遮天蔽日的骸骨鬼爪,缠绕着吞噬生机的冥火;一道是无声无息、专蚀神魂的诅咒之箭;最后一道最为诡异,竟是一条蠕动的阴影锁链,似要封锁空间,禁锢目标。
袭击来得突然,边城防御大阵尚未完全激发,普通军士更来不及反应。所有目睹此景者,心头皆是一沉:三位宇尊中高段的偷袭,目标明确,配合歹毒,即便是宙皇境,仓促之下恐怕也要吃亏!
然而,处于攻击核心的苍榕,却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就在那骸骨鬼爪即将临体、诅咒之箭没入虚空、阴影锁链缠绕而上的刹那——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不,并非真正的时间静止,而是以苍榕为中心,方圆百丈内的时空,骤然变得粘稠、沉重、扭曲了亿万倍!那看似迅疾无比的攻击,落入这片领域,速度瞬间慢了何止千倍万倍,如同陷入琥珀的蚊虫,轨迹清晰可见,却寸步难行!
苍榕甚至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就是这简单的一步。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彻虚空,并非物质破碎,而是法则的崩断!
那只狰狞的骸骨鬼爪,其上缠绕的冥火无声熄灭,爪身浮现无数细密裂纹,继而崩解为最原始的死亡能量,消散无踪。
那道无形的诅咒之箭,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的时光之墙,箭身扭曲、哀鸣,最终自行瓦解,反噬之力顺着冥冥中的联系,溯流轰向远方隐匿的施术者,虚空中传来一声闷哼。
而那最为诡异的阴影锁链,则是在触碰到那片扭曲时空的瞬间,就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蒸发,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三步之外,苍榕的身影已经站在了传送阵的光芒之中。他这才微微侧首,目光平静地扫过远处虚空那三道骤然僵住、眼中充满难以置信与骇然的漆黑身影。
没有言语,没有多余的动作。
仅仅是被那目光扫过,三位幽骸大世界的宇尊中高段强者,便感觉自己的神魂、法则、乃至存在本身,都仿佛被投入了无尽的时空乱流之中,要被彻底磨灭、遗忘!
“时空……剥离。”
一个淡漠的音节,自苍榕口中吐出,轻如叹息。
下一刻,在无数万骸军士震骇的目光中,那三位强大的来袭者,身形连同他们所在的方圆数十丈虚空,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凭空“擦去”,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惨烈的能量宣泄,就那么突兀地、彻底地消失了。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存在过。只留下那片空荡荡的、微微荡漾着未平息时空涟漪的区域,证明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秒杀!不,是抹除!
三位宇尊中高段,在一位真正的、稳固了境界的宙皇面前,尤其是在一位初步掌控了时间伟力的宙皇面前,脆弱得如同尘埃。
整个传送区域,死一般寂静。所有军士,包括几位闻讯赶来的营尉级宇尊,都屏住了呼吸,看向苍榕的目光,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敬畏与震撼。这就是宙皇之威!时空主宰!
苍榕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着赶来的几位营尉微微颔首:“些许跳梁小丑,扰了边城清静,抱歉。”语气平静无波。
“副帅神威!是我等防护不力!”几位营尉连忙躬身,冷汗涔涔。
传送阵光芒大盛,苍榕的身影消失其中。
经此一役,“苍榕副帅深不可测,时空法则出神入化,疑似已达宙皇中段甚至更高”的传闻,必将以更快的速度在古战场边军乃至万骸巨城高层中流传。这也算意外之得,至少能震慑不少宵小。
但对于苍榕而言,这短暂插曲并未在心头留下太多痕迹。他的思绪,早已被那“献祭道躯”的古老猜想所占据。
回归之旅顺利。当他再次踏出空间门户,回到蓝星秘境边缘时,那颗蔚蓝与翠绿交织、被庞大世界树虚影笼罩的星球,依旧散发着蓬勃生机与稳固的气运。
但此刻,在苍榕眼中,蓝星、世界树、世界之灵,似乎都有了不同的意义。
他一步跨出,回归世界树本体之畔。翠绿华盖之下,磅礴生命气息环绕,世界之灵的光球欢快地迎上,传递着孺慕与亲近之意。
苍榕(道躯)伸出手,轻轻触碰世界树粗粝而充满生命纹路的树干,同时将一缕心神沉入世界之灵。
意识深处,本体(世界树)那浩瀚如星海、却又带着一丝巅峰滞涩的感知,与他道躯的意识完美交融。他能清晰“看”到那层无形的壁垒,感受到世界之灵对更高层次的渴望,以及整个文明网络在饱满积累下的那种“跃跃欲试”又“无处着力”的焦灼。
而那古老兽皮卷宗上关于“献祭”的文字,如同烙印,在他与本体共同的意识中反复回响。
“献祭己身……融合归一……”苍榕。
这是一个艰难而危险的抉择。成功了,蓝星文明可能一举冲破桎梏,踏入中级,本体晋升宙皇,前途光明。失败了,轻则道躯消散、意识受创、晋升延后,重则伤及文明根本,甚至可能导致不可预知的畸变。
而且,即便理论上可行,那具体的“仪式”何在?如何操作才能最大限度保证成功、降低风险?这些都是未知数。
苍榕没有立刻做出决定。他需要时间,需要更深入地参悟,需要结合自身情况,推演出一条可行的路径。或许,尊主传承的浩瀚知识中,能有相关的线索或启发?或许,需要对时空法则、生命融合、文明本质有更深的理解?
他收回手,在世界树旁盘膝坐下,缓缓闭上双眼。
道躯与本体,气息逐渐同步、共鸣,如同一体双生。浩瀚的时空道韵与磅礴的生命法则,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密方式,相互交织、渗透、试探。
他在参悟,在推演,在寻找那条可能存在的、独一无二的“蓝星晋升之路”。
是选择稳妥却漫长的水磨工夫?还是冒险一搏,行那近乎自毁献祭的偏门捷径?
蓝星的未来,苍榕自身的道途,皆系于此一念之间。
星空寂静,唯有世界树叶片的沙沙声,与文明之火无声的跃动,仿佛在等待着主宰最终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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