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探望杜明拙没带徐逢。
病房里，赵阳一见到来的是杜明拙，顿时有点瑟缩，不住地斜眼看着他，仿佛是什么洪水猛兽，然后向杜年说道：“妈，妈，让他出去，让他出去。”
杜明拙眼都没抬，给秦三见递了个眼神，秦三见冲他妈一昂头，杜清心领神会，抓着杜年胳膊往外带，“姐，我们俩好久没聊天了，我们出去聊聊呗，这里都是小辈，咱就不听他们说话了。”
杜年性子懦弱优柔寡断，这么多年里为这个儿子操碎了心，皱纹已经悄然爬上脸，头发已经花白，比她还要大几岁的杜清看着却年轻多了，头发还是乌黑油亮，气色红润。
杜年担心地看着赵阳害怕的眼神，犹豫间，到底还是被杜清拽了出去，这里是医院，杜明拙应该也不敢把赵阳怎么样。
赵阳在病床上，无力地看着亲妈被拉走了，门“哐当”一声被卡死，他浑身颤了一下，杜明拙和秦三见搬了俩凳子放在病床面前，跷二郎腿，看着不断往后缩着的赵阳。
秦三见叹了口气儿，“明仔，你这又是何苦，又管上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惹得一身腥，让舅妈白白记恨上你，虽然四楼也不高，但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不还得算在你头上。”
杜明拙笑了笑，“你看看他这样子，再不好好改改，老舅舅妈迟早被这讨债鬼折磨死，与其等他惹出大祸，不如早做了断。”
赵阳声如蚊呐，“杜明拙，你别嚣张，你算老几，你不敢真弄死我……”
秦三见哼笑了一声打断了赵阳，语气笃定地说，“他杜明拙还真能，你不会不知道吧，他作为家族里迄今为止考的大学最好的，当年跪在祠堂里，族谱单开，何等人物，弄死你这么个败类绰绰有余，非但不会受到任何惩罚，长老还会夸他整顿家风。”
杜明拙淡漠地问赵阳，“你知道错了吗。”
赵阳眼神里迸发出一丝恶毒，“我不上学有什么错！我就不上，没人规定一定得上学吧，秦三见不是也没上吗，到现在不也混的人模人样的。”
秦三见睁大眼睛，“别给我这偷换概念，我和你能一样吗？我只是念书念不好，干别的一样行啊，和你这种天天就知道偷奸耍滑贪图享受的能一样吗？”
杜明拙慢条斯理地说，“那朝家里要不来钱呢？我可是听说你和一群混混厮混在一起，从低年级那里抢钱用，这群人里面好像还有强奸未遂的，带刀伤人的，这是真的假的。从小到大，我老舅缺你吃缺你穿了？零花钱给的还不够多？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赵阳听着这些面色渐渐变白，声音尖利，“他们不给我是他们的错！你以为谁家都和你家一样有钱吗？我要他们不给我能有什么办法！他们就是不想给我花！”
秦三见被他的不要脸惊到了，指着他，转头对杜明拙说，“这玩意纯白眼狼。”
杜明拙，“从今天开始，老老实实去上学，既往不咎，能做到今天这事儿就算了，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认不认错。”
赵阳记吃不记打，面色扭曲，“我没错，他们不给我钱我就自己想办法，上学？上学有什么用？你大学那么好，不也回来混吃等死啃老吗？凭什么我必须去？秦三见能不去，你家那个新来的女的也不去，凭什么就我不行！”
这还扯上徐逢了，秦三见摇了摇头，“你和徐逢能一样吗，还敢攀扯徐逢，那个不长眼的又和他说的徐逢的事儿，徐逢吃了多少苦，光看着人家享受了……”
杜明拙一把把赵阳扯下床，摔在地上。
外面杜清和杜年坐在椅子上，杜年抹着眼泪，“他怎么能这么不懂事……”
杜清安慰道，“你就别管了，孩子嘛都是上辈子的讨债鬼，也不能太惯着，妹你就是太心软了，这种的一定得狠下心，坏毛病改过来就好了。”
里面，秦三见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抻了抻脖子，“我老舅到底还是爱你，给你弄了个单人病房，正好方便了。”
“你……你们要干嘛？”赵阳惊恐地看着两人。
杜明拙把凳子踢到一边，把门反锁了，“既然你不改，也行，把你打到下不来床，我出钱养着你，比去外面闯祸强。”
于是两个人关起门来又把赵阳打了一顿，秦三见本来就混过，那么多店能开这么些年也不是真的没本事，知道往哪里打又疼又不是要害，赵阳想住院就满足他，长久地住下去，遂他的愿。
赵阳住了一天的院，轻伤转重伤。
最后把人打老实了，又扔回床上。
“不想上学也行，给你找个地方待着，不是说上学没有用吗，可以，等你好了就去李想家的厂里当厂工。”
赵阳被打的浑身疼，气若游丝，可能是脑子被打醒了，终于认了，不服不行，“我听别人说，上大学本来就没什么用，出来还是找不到工作，不如现在就出去，赚钱，厂里打工一个月好几千甚至比大学生赚到还多，高兴了还能给家里买点东西……”
杜明拙已经失去耐心了，不想反驳他那狗屁道听途说的理论，还真是没脑子，别人说什么信什么，撂了句“随便你。”和秦三见一起往外走。
回去路上，秦三见叼着烟，含混地笑着，“学习没有用，考大学没有用，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真不行了，老舅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神奇宝贝。”
杜明拙打了个哈欠，打人的手还隐隐作痛，准备回头再坑老舅两瓶冰红茶，“我现在回去好好找，照样年薪大几十万，我这不没那宏伟追求吗。没本事的人怎么样都没本事，虽然大环境差一点，但各行各业做到前面的人，头部的人，优秀的人，还是能混的好。”
杜清坐在后面，“快点回去，牌友叫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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