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频之炉”实验在谨慎与风险中艰难推进,如同在光滑的冰面上蹒跚学步,每一次微小的成功都伴随着对深渊的惊鸿一瞥。铁炉堡的存续,与这“炉火”的稳定与否紧密捆绑。
然而,就在他们专注于“点燃自身”时,来自“深渊”——或者说,这个新生世界“未明区域”——的信号,开始以不容忽视的方式,介入他们的命运。
首先出现的,并非那些遥远、模糊的规则波动。而是更直接、更诡异的“物质信使”。
一支在铁炉堡西北方向约五十公里处(按旧制估算)进行规则测绘的小队,在接近一片由暗红色结晶簇和缓慢流动的、仿佛熔融琉璃般物质构成的“新生态区域”边缘时,发现了异常。
“队长,七点钟方向,规则读数异常!有高速移动的……‘东西’正在靠近!”负责警戒的侦察兵压低声音,将灵能观测镜的视野共享给队长陈海。
陈海凝神望去。在暗红结晶折射的瑰丽而扭曲的光线中,几个影子以不符合物理常理的姿态快速移动。它们约有人类大小,轮廓模糊不定,仿佛由不断变幻的暗影和金属光泽的碎片构成,移动时无声无息,只在掠过特定规则密度的区域时,会留下短暂的、类似水波扰动的规则涟漪。
“不是生物,也不是我们已知的任何新世界造物!”陈海立刻判断,“全员隐蔽,启动规则遮蔽!向堡垒发送加密警报,标记异常目标!”
小队迅速躲入一片高大的、散发着微弱磁场的暗红色晶柱后,启动了他们携带的小型“镜面灌木”稳定场发生器,尽量抹平自身的规则存在感。
那几个影子在测绘小队刚才停留的区域短暂盘旋,它们似乎并非依靠视觉或传统感官,而是通过扫描规则场的“痕迹”来追踪。其中一个影子“身体”表面泛起一阵急促的波纹,朝着小队藏身的方向“凝视”了片刻,但最终,或许是稳定场起了作用,或许是别的什么吸引了它们,影子们改变了方向,朝着那片“熔融琉璃”区域的更深处疾驰而去,消失在一片更加浓郁、规则读数混乱的暗红光芒之中。
小队惊魂未定,在确认安全后,小心地接近影子们停留过的地方。地面上,留下了几个清晰的、非自然形成的“印记”。那并非脚印,而是某种力量“蚀刻”在新生大地规则层面上的、极其简洁的几何符号——一个等边三角形,内部嵌套着一个朝向特定方向的箭头,箭头尖端处有一个微小的、类似闪电的标记。
“这是什么?某种标记?警告?还是……坐标?”队员疑惑。
陈海用最高精度的规则记录仪扫描了符号。符号本身蕴含着非常微弱但高度凝练的规则信息,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格化的秩序感,与铁炉堡的温和探索、四大神骸转化区的矛盾厚重、甚至与远方那些模糊信号的波动风格都截然不同。它不带有任何明显的生命灵性情绪,更像是一种……“工具印记”或“协议标识”。
“带回去!小心封装!”陈海下令。
“影子信使”和神秘符号的出现,让铁炉堡高层震动。这证明,新世界里不仅存在着其他可能以不同方式“适应”了的幸存者群体,还存在着能够进行主动、高效规则层面侦查甚至“标记”的、未知的实体或技术。
“‘影子’的移动方式,与我们观察到的任何一种新世界原生规则造物都不同,”老曲在紧急会议上分析着带回的数据,“它们似乎是某种高度特化的‘规则载体’或‘信息探针’,专为在复杂规则环境中快速移动和感知而设计。那种冰冷的秩序感……让我想起‘天枢’系统早期的一些自动化防御单元记录,但又不完全一样。更……高效,更缺乏冗余。”
“符号的含义呢?”林风问。
“初步分析,三角形可能代表稳定性或特定区域,箭头指示方向,闪电标记可能意味着‘能量’、‘危险’或‘快速行动’。”周教授推测,“但具体指向什么,我们无从知晓。这就像收到了一份用未知语言和密码写成的信件。”
就在铁炉堡试图解读这第一次“接触”的谜题时,第二次“信号”以更令人不安的方式传来。
负责监听远方规则波动的团队报告,那三个主要信号源中,那个表现最为“冰冷精确”的信号(暂命名为“源a”),其活动模式发生了显着变化。原本相对规律的探索与局部环境调整波动,在约三十六小时前,突然增强了数倍,并开始向外界进行一种定向的、高强度的规则脉冲“广播”。
这种“广播”并非针对铁炉堡,其方向似乎指向更遥远的、未知的区域。但其脉冲的“旁瓣”不可避免地扫过了铁炉堡所在的规则空间。
影响立竿见影。
首先是铁炉堡所有灵能敏感者,都感到了一阵强烈的、令人头晕目眩的“规则噪音”干扰,如同有人用粗糙的金属片刮擦他们的灵魂。紧接着,堡垒周边的一些新生规则造物出现了异常反应:“镜面灌木”的叶片无规律地快速闪烁;“金属草地”的淡金色光晕变得紊乱,时而暴涨时而黯淡;甚至远处“灰水之泽”的边缘,也泛起了不规则的涟漪。
最严重的是,“降频之炉”实验被迫中断。正在进行的第三次长时间耐受实验中的志愿者,因外部规则背景的剧烈扰动,体内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的“规则代谢平衡”被瞬间打破,出现了严重的规则冲突症状,经紧急抢救才脱离危险。
“‘源a’在做什么?这简直是规则层面的‘噪音攻击’!”韩秋主任愤怒而不安。
“不一定是有意攻击,”老曲脸色凝重,快速分析着捕捉到的脉冲片段,“这种脉冲结构极其复杂,信息密度极高,更像是在进行超远距离的、大功率的‘规则通讯’或‘数据上传’。只是因为其功率太强,我们这些处于‘信号覆盖区’边缘的、规则结构相对脆弱的‘接收器’,承受不住这种‘强信号’的干扰。”
“他们在和谁通讯?另一个我们尚未探测到的强大存在?还是在召唤什么?”林风感到事态正在滑向不可知的深渊。
“远渊信号”带来的压力是双重的:直接的规则环境干扰威胁着铁炉堡脆弱的新生秩序;间接的,则是一种迫在眉睫的“认知危机”——他们必须尽快理解这个新世界更深层的规则,理解其他“邻居”的意图和能力,否则将永远处于被动和未知的恐惧之中。
“我们需要主动获取更多信息,”周教授做出了艰难的决定,“不能只靠被动接收和解读模糊的信号。我们需要派遣一支……更具冒险精神和专业能力的队伍,尝试向‘源a’信号大致来源的方向,进行有限度的、高度隐蔽的侦查。目标不是接触,而是观察,了解他们的活动模式、技术特征,最好能捕捉到更清晰的‘通讯内容’样本。”
“同时,”林风补充,“‘降频之炉’的研究必须加速!我们需要更快地让更多人获得初步的规则适应能力,哪怕只是基础的‘抗干扰’能力。韩主任,能否基于现有数据,开发一种简化版的、侧重于‘规则环境稳定’和‘灵性防护’的‘降频’程序?不追求代谢改变,只求在类似干扰下维持基本生理和精神稳定?”
“可以尝试,但需要更多实验数据,尤其是关于不同规则干扰频谱对人体的具体影响数据。”韩秋回答。
“那就从这次‘源a’的脉冲干扰中收集!”林风斩钉截铁。
铁炉堡如同暴风雨前夜的海船,一边奋力修补自身脆弱的船体,一边紧张地观测着远方愈加不祥的闪电与雷鸣。来自“远渊”的信号,不再是背景噪音,而是变成了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劈落的利剑。
生存的斗争,从适应环境,悄然升级为在复杂且充满未知意图的“新生态”中,努力解读、应对、并尝试发出自己的声音。
而那神秘的“影子信使”留下的三角形符号,仿佛一个沉默的注脚,预示着这片灰烬新生的天地之下,潜藏着远比他们所见更加深邃和复杂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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