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流云坊市,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未散尽的酒气和血腥味。
林凡选择的位置不算好,在坊市最外围靠近河滩的一片空地上,这里摊位费最便宜,一天只需半块下品灵石,但来往的多是穷困潦倒的低阶散修,购买力有限。
他将一块洗得发白的粗布铺在地上,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几样物品:昨天淘来的普通铁蔺草、几块颜色暗淡的赤铁矿、还有柳如烟熬夜炼制的二十包回气散和十五盒止血膏。货物不多,品相也普通,但他的摊位却收拾得干干净净,货物摆放得井然有序,在这杂乱的环境中反而显得有些惹眼。
【洞察之眼】悄然开启,林凡看似慵懒地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实则敏锐地观察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新来的?旁边一个卖兽骨的老汉叼着烟斗,眯眼打量他,看你这样子,不像常摆摊的。
林凡笑了笑,递过去一包回气散:老哥好眼力,初来乍到,混口饭吃。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老汉愣了一下,接过药散嗅了嗅,脸色稍缓:品质还行。提醒你一句,这地方龙蛇混杂,眼睛放亮些。
多谢老哥提点。林凡拱手,目光却瞥见三个穿着统一褐色短褂的汉子正朝这边走来。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疤的壮汉,炼气三层的修为,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沿途的摊主见到他们都下意识地低下头。
疤脸刘来了......旁边老汉低声提醒,赶紧收起自己的烟斗。
疤脸刘大摇大摆地走到林凡摊位前,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粗布:新来的?懂不懂规矩?这一片都归我们黑虎帮照看。
林凡站起身,不卑不亢地拱手:这位道友,不知是什么规矩?
一天两块下品灵石的保护费。疤脸刘伸出两根手指,交了钱,保你平安做生意。
林凡目光扫过另外两人,都是炼气二层。他心中快速盘算,脸上却露出为难之色:道友,我这小本生意,一天都赚不到两块灵石......
少废话!疤脸刘身后一个瘦高个喝道,不交钱就滚蛋!
就在这时,林凡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昨天卖给他温脉草的老者,正被两个同样打扮的汉子推搡着,满脸惶恐。
老东西,这个月的份子钱都敢拖欠?
几位行行好,实在是......实在是没赚到钱啊......
林凡心念电转,突然对疤脸刘笑道:道友,灵石我可以交,不过有个更好的提议。
他拿起一盒止血膏:这是内子炼制的止血膏,效果比市面上的好三成。若是贵帮需要,我可以按市价七成供应。诸位整日在刀口上讨生活,这东西应该用得上。
疤脸刘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林凡会来这一出。他接过止血膏,打开嗅了嗅,又用手指沾了点抹在手臂一道旧伤疤上。清凉感传来,疤痕似乎都淡了些许。
有点意思......疤脸刘眼中闪过诧异,你说七成价?
正是。林凡从容道,而且只要贵行在这片地界行个方便,每月前十盒免费。
这话一出,不仅疤脸刘,连旁边竖着耳朵听的其他摊主都惊呆了。这新来的不但不交保护费,反而要做起黑虎帮的生意?
疤脸刘盯着林凡看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好小子!有胆色!他拍了拍林凡的肩膀,这买卖我接了!以后你在这摆摊,没人敢找你麻烦!
说着,他掏出三块灵石:先来十盒止血膏,五包回气散!
道友爽快。林凡笑着收下灵石,将货物包好递过去,在下林凡,以后还请多关照。
好说!疤脸刘满意地带着人走了,临走前还瞪了旁边几个蠢蠢欲动的人一眼,都听着,林兄弟是我罩着的!
待他们走远,旁边的老汉才长舒一口气,不可思议地看着林凡:小兄弟,你......你这手段......
林凡微微一笑,将一包回气散放在老汉摊位上:老哥刚才提醒之恩,聊表谢意。
这一上午,林凡的摊位前出乎意料地热闹起来。先是黑虎帮的人真来买了药,后来一些观望的散修见黑虎帮都认可这摊主的货,也纷纷前来购买。更有人是听说了早上那番,特意来看这个敢和黑虎帮做生意的奇人。
老板,这铁蔺草怎么卖?
道友,听说你的止血膏效果不错,来两盒试试。
小兄弟,我看你挺会来事,要不要考虑跟我们佣兵团合作?
林凡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各色人等,价格公道,态度诚恳,偶尔还会根据客人的需求推荐合适的货物。更难得的是,他总能从只言片语中捕捉到有用的信息:
听说前天龙威镖局在黑风谷折了三个人,最近正在大量采购伤药......
城主府下个月要招募一批矿工,要求炼气二层以上......
百草阁在大量收购夜交藤,价格比市面上高两成......
这些零碎的信息被他默默记在心中,同时在【中级资源感知】的辅助下,他又以极低的价格收到了几件被低估的物品:一块内含银线的星纹石,一株被误认为是杂草的梦魇花,还有几枚灵气几乎散尽、但符文尚且完整的旧符箓。
日头偏西时,林凡清点着收获:不仅卖光了所有药散,还售出了大半材料,净赚十二块下品灵石,更重要的是,他初步在这片区域站稳了脚跟,还与黑虎帮建立了初步联系。
收拾摊位时,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面容憔悴的年轻修士在他的摊位前徘徊良久,目光一直盯着那几枚旧符箓。
道友对这些符箓感兴趣?林凡主动开口。
年轻修士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这些符箓......能否让我仔细看看?
林凡将符箓递过去。年轻修士接过符箓,手指在符文上轻轻摩挲,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这是......青符宗的聚灵符,虽然灵气已失,但符文绘制的手法很正宗......
道友好眼力。林凡心中一动,在下林凡,未请教?
贫道玄尘子。年轻修士叹了口气,原本是青符宗外门弟子,宗门......解散后,流落至此。
林凡注意到他道袍袖口处确实有一个淡淡的青色符印,虽然已经洗得发白,但依稀可辨。更让林凡在意的是,这玄尘子虽然只有炼气二层修为,但手指纤细稳定,眼神清澈,显然在制符上颇有造诣。
道友既然识得此符,想必在符箓之道上颇有研究。林凡顺势说道,我这里还有些制符材料,不知道友可需要?
玄尘子苦笑着摇头:不瞒道友,贫道已经三日没有开张了......
林凡沉吟片刻,将那几枚旧符箓推到他面前:既然道友与此符有缘,便送与道友了。若是道友日后制出新的符箓,可以放在我这里代售,只收一成佣金。
玄尘子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凡:这......这如何使得......
就当交个朋友。林凡笑道,我看道友不是池中之物,他日必能重振青符宗声威。
这话说得玄尘子眼眶微红,他郑重地收起符箓,向林凡深深一揖:林道友知遇之恩,玄尘子必当厚报!
望着玄尘子离去的背影,林凡嘴角微扬。这笔投资,很值。
回到石屋时,已是傍晚。小芸正在灶前忙碌,锅里炖着肉汤,香气四溢。柳如烟则在里间哄着孩子,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今天怎么样?她轻声问道,目光落在林凡身上。
林凡将十二块灵石放在桌上,又将今天的见闻细细道来。当听到他与黑虎帮周旋的过程时,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听到他结识玄尘子时,更是微微点头。
这个玄尘子,或许真能用得上。她评价道,制符师在哪里都是稀缺的。
小芸端上饭菜,兴奋地说:林师兄,我今天在茶馆听到一个重要消息!说是三个月后,坊市要举办一场百舸争流大会,据说优胜者能获得进入流云秘境的资格!
流云秘境?林凡挑眉。
听说是一处上古遗迹,十年开启一次,里面有大量天材地宝!小芸两眼放光,不过要求参赛者必须是炼气期,而且需要组成三人以上的队伍。
林凡若有所思。秘境意味着机遇,但也意味着危险。以他们现在的实力......
我知道了。他点点头,这事暂且记下,我们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站稳脚跟。
夜色渐深,林凡盘点着这一天的收获。灵石、人脉、信息......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他清楚,这只是开始。流云坊市的水,远比表面看起来要深得多。
窗外,坊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将这个混乱而充满生机的世界装点得如同星河。林凡的目光穿过窗棂,望向远方。
这里,将是他真正起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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