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百草阁“偶遇”唐雨柔后,林凡并未急于再次接触。过犹不及的道理他深谙于心。他将主要精力放回了小院的内部建设和自身实力的提升上。
时光在平静而充实的修炼中悄然流逝,转眼半月过去。
在这半月里,小院内的每个人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玄尘子的伤势在固元丹的持续滋养下,已好了七七八八。他制符的天赋开始真正展现。不仅成功绘制出了大量品质稳定的清洁符 和轻身符,更在林凡提供的少量珍贵材料支持下,成功复原并改良了两种低阶攻击符箓——火弹符 与金针符。虽然威力有限,但成本低廉,易于量产,立刻成为了小院除了情报之外,另一项重要的灵石来源。他将第一批成品交给林凡时,苍白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自豪的光彩。
柳如烟的进步更是惊人。她凭借《基础丹道详解》的深厚基础和自身的专注,在消耗了数份材料后,终于成功炼制出了第一炉辟谷丹。虽然成丹率只有三成,且多是下品,但这标志着她在丹道上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更重要的是,在一次次失败与总结中,她对药性调和与火候掌控的理解愈发精深。林凡将那尊赤炎炉正式交予她使用,炉内那丝微弱的灵性在与她的灵力日夜交融中,似乎也壮大了少许,让她炼丹时更加得心应手。她的修为也在这高强度的专注修炼中彻底稳固,并向着炼气四层稳步推进。
小芸在充足的灵石和固元丹辅助下,成功突破至炼气三层,气息凝实了不少。她将小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并将林凡带回的零散信息整理成册,初步建立了一个小型的“流云坊市情报库”。
而林凡自己,在消化了系统奖励的修为灌注后,炼气三层的修为已彻底巩固。他每日除了外出收集信息,便是利用前世的知识和系统赋予的【洞察之眼】,反复推演、优化改良敛息术和几门基础法术的运用技巧。他深知,在危机四伏的修仙界,硬实力才是根本。同时,他也在默默关注着唐家药铺的动向。
唐家的处境,似乎更加艰难了。坊间开始流传黑虎帮即将上门强行收债的消息,唐家药铺几乎门可罗雀,偶尔有顾客上门,也是被唐雨柔无奈抬高的价格吓退。林凡通过小芸整理的信息和自己的观察,确认唐家目前最大的问题,除了债务,就是几种核心丹药(如清心散、合气丹)的品质极不稳定,导致彻底失去了口碑。
时机,差不多成熟了。
这一日,天空阴沉,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流云坊市笼罩在一片朦胧水汽中,更添几分清冷。
林凡撑着一把普通的油纸伞,再次来到了百草阁附近。他算准了时间,唐雨柔每日这个时辰会来此购买或赊欠次日炼丹所需的药材。
果然,没过多久,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依旧是那身月白衣裙,在雨中显得更加单薄。她没有打伞,任由细雨打湿了她的发梢和衣衫,脚步匆匆,眉宇间的愁绪比半月前更浓。
林凡没有立刻上前,而是远远看着。他看到唐雨柔走进百草阁,片刻后,又空着手,脸色苍白地走了出来,站在屋檐下,望着连绵的雨丝,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显然,百草阁的赊欠额度,用尽了。
林凡知道,雪中送炭的时候到了。他整理了一下衣袍,撑伞缓步走了过去。
“唐姑娘,又见面了。”林凡的声音温和,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唐雨柔猛然惊醒,抬头看到是林凡,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下意识地侧过身,似乎想掩饰自己的狼狈。“是林道友……”
林凡走到她身边,将伞向她那边倾斜了些,遮住了飘落的雨丝。“雨天湿寒,唐姑娘还需保重身体。”他语气自然,没有丝毫施舍或怜悯的意味,仿佛只是寻常的关心。
这份恰到好处的尊重,让唐雨柔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她低声道:“多谢道友。”
林凡没有急于提及丹药或困境,而是像闲聊般说道:“上次得姑娘指点,受益良多。回去后,内子尝试炼制了几炉辟谷丹,效果尚可。”他边说,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小玉瓶,正是柳如烟炼制的辟谷丹,瓶塞微开,一股纯净的药香悄然溢出。
唐雨柔是识货之人,一闻这药香,便知这辟谷丹的品质远超寻常,甚至比她唐家鼎盛时期炼制的也不遑多让。她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看向林凡:“尊夫人……也是丹师?”
“略通皮毛而已。”林凡谦逊一笑,话锋却顺势一转,“不过,内子对丹道有些痴迷,近日研究几种低阶丹药的稳定性,对清心散、合气丹的药性冲突问题,倒是有些粗浅的想法,只是苦于无人验证。”
他这话,如同惊雷般在唐雨柔心中炸响!
清心散!合气丹!这正是唐家如今最头痛、最核心的问题!对方不仅精准地点出了要害,甚至还暗示“有些想法”!
唐雨柔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她紧紧盯着林凡,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道友……此言当真?”
林凡神色坦然,目光清澈:“不敢欺瞒姑娘。内子推测,问题可能并非全在火候,或许与药材的预处理,或者……丹方中某几味辅药的配比年代久远,因药材药性变迁而产生了细微冲突有关。”他点到即止,没有深入,却给唐雨柔打开了一扇全新的思路之窗!
唐雨柔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她一直困在火候掌控的思维定式里,从未想过丹方本身可能出了问题!经林凡这么一提醒,她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以往被忽略的细节,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这……这需要验证……”她喃喃自语,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但随即又被现实的冰冷浇灭。验证需要药材,需要灵石,而唐家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些。
林凡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知道火候已到。他将手中的玉瓶塞到唐雨柔手中,语气诚恳:“唐姑娘,这瓶辟谷丹品质尚可,或许能暂解燃眉之急。至于验证之事,不急在一时。若姑娘信得过,他日若有闲暇,可来寒舍一叙,与内子交流一二,或许能互相启发。”
他没有提出任何条件,只是递出了橄榄枝,给予了尊重和选择的余地。
唐雨柔握着手中温润的玉瓶,感受着其中精纯的药力,又看着林凡真诚而毫无企图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这瓶丹药,对如今的唐家而言,无异于久旱甘霖。而那个交流丹道的邀请,更是黑暗中的一线曙光。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对着林凡深深一福:“林道友雪中送炭之恩,雨柔……铭记于心!”
这一次,她没有称“唐姑娘”,而是自称“雨柔”,其中的亲近与感激,不言而喻。
林凡微微一笑,还了一礼:“姑娘言重了,同道相助,理所应当。雨势不小,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
他再次将伞倾向唐雨柔,陪她走了一小段路,直到街角,才礼貌告辞,转身消失在雨幕中,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唐雨柔站在雨中,望着林凡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玉瓶,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这个叫林凡的散修,和他那位神秘的“内子”,仿佛凭空出现,却一次次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或许……这真的是唐家的一线生机?”她握紧了玉瓶,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无论对方有何目的,眼下这唯一的希望,她必须抓住!
而此刻,走在回家路上的林凡,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鱼饵已经撒下,并且精准地送到了最需要它的鱼儿嘴边。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等待鱼儿主动咬钩的那一刻了。他相信,不会等太久。
小院内,新的丹炉已经备好,只待贵客临门。而流云坊市的这盘棋,也即将进入新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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