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大人们尊享着上等法规《武法》，与我们这些遵守《庶法》的庶民，隔了整整一个阶级，比我们尊贵一万倍。”
“娘亲，人还分贵贱吗？”郭容不解，“而且我们和武官老爷守的不是同一部律法？”
她没进学堂读过书，是娘亲和哥哥教她识字，教她做人的道理。
二人可从来没教过她“人有贵贱之分”。
更没人跟她提过，人不同尊卑贵贱，要遵守的律法也不同。
“傻丫头，人当然有贵贱，不然哪来‘尊贵’和‘低贱’这两个词？”
“上等人遵循的是上等法，庶民遵循的是《庶法》。”
郭母说着，见女儿年纪已经不小，也该让她多懂些事，便细细道来，“我们虞朝的子民生来有贵贱之分，但你也别自惭形秽，我们后天凭借努力，可以改变自己的身份阶级。”
“虞朝将人分为三个阶级，由贵到贱，分别是上等阶级（统治者）、中等阶级（管理者）、下等阶级（庶民）。”
郭母囫囵一语以概之，便是上等人武官、中等人文官、下等人庶民，共三个阶级。
“咱们郭家祖上出过文官，曾是虞朝的中等阶级，可官位封荫只传直系三代。三代之内没再出文官，断了传承，到你和你哥这一辈，就彻底成了下等阶级的庶民了。你哥虽是秀才，咱们家却还是最底层的庶民，至少得等他考上文举人，咱们才能升为文官阶级。”
郭母执着于让儿子考举人，盼着中举之后光宗耀祖，多半是因为这“人有贵贱”的残酷现实。
她不希望郭家子孙后代永远困在最底层，做一辈子抬不起头的庶民，只盼着儿子能把祖上失落的荣誉、丢掉的文官身份和尊严，重新拾起来。
“娘亲，那《武法》和《庶法》又是什么呀？”郭容追问道。
郭母继续解释：“虞朝基础律法分三部，《武法》、《文法》、《庶法》。”
《庶法》管辖着庶人，取其中一条举例，如：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庶法》全文十万余字，这仅仅是指导性基本法则，而不是虞朝法规细则。
《文法》管辖着文官，全文八万余字，管辖着文官的约束与法则，取其中一条举例，如：杀人者，剥官削爵，贬谪千里。
《武法》约束着武官与武者。
凡入明劲期，均属于武者，受《武法》管辖。
“虞朝的律法当中，《文法》与《庶法》其实相差并不多，真正相差巨大的是《武法》。”
“《武法》只有寥寥数百字。”
“满满数百个字的基础律法《武法》字里行间，都写着两个字——“特权”！”
“就连杀人都不需偿命，只需将功抵过！”
“什么？武官大人们杀人不需要偿命？”
这是何等荒唐。
听到这里，郭容感到害怕。
郭母安抚道：“不用担心，武官大人也是人，也是与我等一样活生生的人，不会平白无故的屠戮庶民。”
“相反，我虞朝的武官会保护庶民，免受他国武者杀害。”
除此之外，《武法》也不允许武者屠戮无辜的庶民，更是严禁武者大规模的杀戮行为。
“不是所有的习武之人，都能叫做武者。”
“能成为武者的，在习武的普通人之中也是万里挑一。”
“所以，一般庶民很少能遇到武者。”
“而武官更是稀少，是武者之中的佼佼者。”
“社会地位，武官最尊贵，普通武者次之，然后才轮到文官老爷们。”
这样看来，武官大人确实是稀有物种。
饶是如此，郭容还是觉得武官的权势太过于夸张。
“娘，为何武官拥有如此特权，他们与我们有什么区别？”郭容不理解，“难道他们还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你说为何武官拥有如此特权？”
郭母感叹。
“一方面，是武官庇护着文官和庶民，让普通人免受外朝奴役、殖民、劫掠。”
“生活在我们虞朝已经是很幸福，我们邻近的丛国、景国都是奴隶制，只有武者和奴隶的区别。”
“即便是知书识礼的文官世家，也可能像货物一样被贩卖，被随意处置。”
这么一听，邻居的国家还奉行奴隶制，绝大多数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相比之下，虞朝算是天堂。
郭容认可的点头。
郭母说到第二点。
“另一方面，对于庶民乃至文官而言，武官大人就如同凡间的神仙，差别太大了。”
仙人不用仙规约束，要用管庶民管狗的那一套拴住脖子？
虞皇陛下也做不到，也不敢做！
“阿威说的那些个什么神呀仙呀，娘亲不知道那是什么大人物，但武举人还有武官门阀世家，却是实实在在的人间仙佛。”
“娘亲像阿容那么大的时候，还有几分经历，见过这些活在人间的神仙，他们真的有着神力！”
郭母说到这里。
郭容忍不住惊呼。
“娘，你居然还见过武举人？”
“见过活在人间的神仙？”
“对，娘亲也因缘际会，巧合见过这些凡间的神仙人物。”
“娘亲，快给我说说。”
郭容催促。
她最喜欢听娘亲讲故事。
“好，娘给你说说”
郭母一手一个儿子，拉着儿女到院外破椅子坐下。
昏花的老眼里泛起涟漪，回忆起从前。
“说起来，武举人倒还算正常。”
“大家伙眼里的神仙，真正像神仙的，是那些宗师、传说，还有至尊。”
“你知道什么叫做至尊不？”
郭母脸色肃穆，露出敬畏。
“我知道，我们虞皇陛下就是一位至尊，一位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
郭容举起手雀跃回答。
“对。但娘亲小时候听说，九五至尊不仅是地位，也是武道境界。”
“武道境界，以武者为起点，拥有一身蛮力，被称为明劲期。”
“据说民间还有个说法，武举人的境界是明劲抱山境，拥有九牛二虎之力，可以抱起一座大山，所以武举人又被称为抱山者。”
“嘶，真的假的，只是举人，便这么夸张？”
郭容惊得嘴巴张大。
怪不得虞朝要分三个阶级，武者高高在上。
一入明劲期，对庶民而言，根本就是仙人。
“这么说，哥哥要考上武举人，也需要抱起一座大山。”
“是啊，所以娘才说你哥哥豪言壮志想考武举人，异想天开，要跌大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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