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烬!

豫东白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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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龙泪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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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光上仙?!”

狐族长老那一声嘶哑尖利、如同裂帛般的呼喊,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万妖广场之上!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震天的喧嚣、哄笑、鼓乐、嘶鸣…所有嘈杂的声音被无形的巨手瞬间抹去!偌大的、由暗红岩石雕琢的广场,此刻静得可怕!无数双或猩红、或碧绿、或金黄、或竖瞳的妖异眼睛,齐刷刷地、带着一种近乎凝固的呆滞,聚焦在狐族长老枯瘦颤抖的手指所指之处——那具散发着亘古寒气的玄冰棺椁!

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琥珀,将所有的动作、表情、甚至呼吸都死死冻结。连穹顶之上流动的五色云雾,都似乎停滞了流转。

瑶光上仙!

这四个字,如同蕴含着某种禁忌的魔咒,瞬间抽干了所有妖族脸上的血色(如果他们有的话)。那些原本狰狞凶恶、戏谑嘲弄的表情,此刻只剩下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无法言喻的惊骇与茫然!

青丘少主脸上暴怒的铁青色瞬间褪尽,化为一片惨白,金色的竖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他猛地看向身边的新娘,又看向那冰棺,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身边那位蒙着红盖头的新娘,身体更是剧烈地一颤,若非被侍女死死搀住,几乎要瘫软在地。盖头下,似乎传来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带着无尽恐惧的抽泣。

狐族长老,那位掌控全场、深不可测的老者,此刻也完全失去了之前的从容。他枯瘦的手掌依旧紧紧按在冰棺侧壁那道冰晶凤凰般的天然纹路上,指尖因为用力而深深陷入那冰冷的玄冰之中,指节发白。他那张清癯的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着,一双深邃的眼眸死死盯着冰棺,眼底翻涌着滔天巨浪——难以置信、狂喜、敬畏、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近乎本能的恐惧!他那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银白长须,此刻也随着他粗重而颤抖的呼吸,剧烈地拂动着。

“上…上仙…气息…没错…是凤凰天纹…是…是她的本源寒气…”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千斤重负,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那是一种面对传说、面对神只、面对足以倾覆整个青丘的庞然大物时,最原始的敬畏与臣服!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彻底爆发的、山崩海啸般的哗然!

“瑶…瑶光上仙?!”

“哪个瑶光上仙?!”

“还能有哪个?!昆仑之巅,寒渊之主,执掌万古玄冰的那位啊!”

“天啊!她…她不是早已…”

“神陨?!传说她不是…”

“闭嘴!噤声!你想死吗?!”

“她的棺椁…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被一个…生人小子背着?!”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恐惧!巨大的、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的恐惧,瞬间取代了所有的震惊和好奇!无数妖族下意识地后退、瑟缩,眼神中充满了对那具冰棺的深深忌惮,仿佛那不是棺椁,而是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埋葬一切的万古冰山!一些修为稍弱的妖物,甚至在这无形的威压和恐惧下,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筛糠般颤抖!

先前那几个围拢白泽、凶神恶煞的熊罴妖,此刻更是面如土色,庞大的身躯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巨大的熊掌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丝声响引来灭顶之灾!看向白泽的眼神,也彻底变了,充满了惊疑不定和…一丝丝连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这个背着瑶光上仙棺椁的生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整个广场,彻底乱成了一锅煮沸的妖粥!恐慌的情绪如同无形的潮水,冲刷着每一个角落。

白泽站在风暴的中心,背上的冰棺仿佛重逾万钧,那森森的寒气透过衣衫,刺入骨髓。他清晰地感受到周围无数道目光的聚焦——惊恐、敬畏、探究、猜忌…如同无数根芒刺。狐族长老那声嘶吼带来的冲击,同样狠狠撞在他的心上!

瑶光上仙!

这个名字,如同一个巨大的谜团,伴随着他背上的冰棺,压得他喘不过气。葬仙寒渊中的守护者?寒氏遗脉的始祖?如今,又被这深不可测的狐族长老以如此惊骇恐惧的姿态确认了身份!她的陨落,她的棺椁,为何会在自己身边?这背后又牵扯着何等惊天动地的秘密?

识海深处,万劫的气息微弱而混乱,显然也受到了这名字的冲击,发出一阵阵低沉而痛苦的意念波动。

就在这巨大的混乱与恐慌即将失控之际——

“肃静——!”

狐族长老猛地抬头,发出一声如同洪钟大吕、蕴含着无上威严与磅礴妖力的怒喝!声浪滚滚,如同实质的冲击波横扫全场!

“噗通!噗通!”

离得近的一些小妖直接被这声浪震晕过去。所有喧哗瞬间被强行压灭!广场再次陷入一种噤若寒蝉的死寂,只剩下无数双惊魂未定的眼睛,恐惧地望着主席台方向。

狐族长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脸上所有的震惊与失态,但那眼底深处的惊涛骇浪却并未平息。他缓缓收回按在冰棺上的手,目光极其复杂地扫过白泽,最终落回冰棺之上,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今日大婚,暂且中止。”

轰!

这句话如同第二道惊雷!青丘少主猛地抬头,失声叫道:“父尊?!这…” 他身边的新娘更是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

“住口!”狐族长老厉声打断儿子,目光如电,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此乃我青丘一族,不,乃是我整个妖族,关乎上古盟约、关乎生死存亡之大事!儿女私情,容后再议!”

他不再看儿子惨白的脸,转向白泽,那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剖开:“小友,”他的语气变得异常郑重,甚至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客气,“此地不宜久留,更非详谈之所。请随老朽…移步‘归藏洞天’。”他顿了顿,补充道,“上仙圣躯…亦请一同移驾。”

“归藏洞天”四个字一出,在场的所有狐族高层,脸色都微微一变。那是青丘最核心、最隐秘的圣地,非族中长老与核心血脉不得入内!如今竟对一个背着神秘棺椁的生人小子开放?

白泽心中警铃大作。这老狐狸的态度转变太快,太诡异!从之前的戏谑施舍,到此刻的郑重其事甚至带上了一丝忌惮,全因“瑶光上仙”之名!移步圣地?是礼遇?还是…更深的图谋?一旦进入对方的老巢核心,生死便彻底由不得自己!

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眼神锐利地迎向狐族长老的目光,沉默着,没有立刻答应。背上的冰棺,是他此刻唯一的依仗,也是最大的麻烦。

“小友放心。”狐族长老似乎看穿了他的戒备,脸上挤出一丝极其僵硬、几乎不能称之为笑容的表情,“老朽以青丘先祖之名起誓,在‘归藏洞天’之内,绝无半分加害之意。事关…上仙…与我族上古誓约,老朽…只想求证一二。”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诚恳,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上古誓约?

白泽心中一动。这似乎是关键!他再次感受到掌心青蚨星引传来的温热脉动,似乎在催促着他。识海中,万劫混乱的意念也微微平息,带着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赌了!

眼下形势,由不得他拒绝。与其在这混乱的广场成为众矢之的,不如进入那所谓的“归藏洞天”,或许能从中窥得一丝关于瑶光、关于寒氏、关于归墟之眼的线索!

“好。”白泽缓缓点头,声音低沉而清晰,“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狐族长老明显松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芒。他不再多言,袍袖一挥!

嗡!

一股柔和却沛然莫御的力量瞬间包裹住白泽和他背上的冰棺。眼前景物瞬间扭曲、拉长,如同坠入五光十色的漩涡隧道。强烈的空间传送带来的失重感和眩晕感瞬间袭来!

当白泽的双脚再次踏上坚实的地面,眼前的景象已彻底改变。

喧嚣、妖气、混乱…全部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宁静。

这是一处巨大的、仿佛天然形成的洞窟。穹顶极高,如同倒扣的夜空,其上并非岩石,而是无数散发着柔和微光的、如同星辰般的奇异晶石,缓缓流转,构成一片璀璨的星图。柔和清冷的星辉洒落,照亮了整个空间。

脚下是光滑如镜、触手温润的暖玉地面,光可鉴人。洞窟四周,是浑然天成的、带着流水般纹理的玉石壁,壁上攀爬着无数散发着荧光的藤蔓,开着一朵朵形似铃兰、散发出淡淡清香的奇异花朵。空气清新得如同雨后初霁的山林,蕴含着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天地灵气,每一次呼吸都让人心旷神怡。

洞窟中央,并非桌椅,而是一片巨大的、完全由某种温润暖玉雕琢而成的莲台。莲台之上,摆放着几个同样由玉石雕琢而成的蒲团。

此地,便是青丘狐族的圣地——归藏洞天!隔绝尘世,灵气盎然,充满了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白泽背着冰棺,站在莲台前,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狐族长老的身影就在他身侧,此刻正对着那巨大的莲台,深深一躬,态度恭敬无比:“惊扰圣境,实非得已,万望先祖见谅。”

他直起身,转向白泽,脸上再无半分在广场上的复杂情绪,只剩下一种沉淀下来的、深沉的凝重。他指了指莲台上一个蒲团:“小友,请坐。”他自己则率先在另一个蒲团上盘膝坐下。

白泽依言,小心地将背上的冰棺卸下,轻轻放在莲台旁温润的玉地上。冰棺散发的寒气与洞天内的温暖灵气接触,发出细微的嗤嗤声,升腾起缕缕白雾。他这才在狐族长老对面的蒲团上坐下,身体依旧保持着随时可以暴起的姿态。

洞天内一片寂静,只有星穹流转的微光和荧光藤蔓花朵散发的柔和光晕。气氛凝重得如同凝固的琥珀。

狐族长老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具玄冰棺椁上,眼神复杂无比,有敬畏,有追忆,有不解,最终化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九天玄冰棺…凤凰天纹…错不了…”他喃喃低语,仿佛在确认,又仿佛在说服自己。随即,他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古潭,直视白泽,“小友,老朽名讳,涂山偃。敢问小友…尊姓大名?又是…如何得遇…上仙圣躯?”

“晚辈白泽。”白泽报出名字,声音平静。他心中早已打好腹稿,关于瑶光和冰棺的来历,绝不能透露葬仙寒渊的实情。“至于上仙圣躯…乃是晚辈在一处极其隐秘、被上古禁制封印的寒渊绝地中偶然发现。晚辈身具微末寒脉,受寒气牵引,才得以靠近,机缘巧合之下…将其带出。”

“白泽…寒渊绝地…身具寒脉…”涂山偃低声重复着,眼中精光闪烁,似乎在飞速地分析、判断白泽话语的真伪。他并未追问寒渊的具体位置,显然知道那是禁忌。“身具寒脉…难怪,难怪你能接近上仙圣躯而不被寒气所伤…”他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或者,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那么,”涂山偃的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急切和凝重,“小友可知…上仙她…究竟…因何而…陨落?”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沉痛与难以置信。

白泽心头一凛。这才是关键!他缓缓摇头,语气坦诚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晚辈不知。发现上仙圣躯时,她便已在这冰棺之中…长眠。” 他刻意隐去了瑶光残魂曾短暂苏醒、给予他青蚨星引的片段。

涂山偃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并未怀疑。他靠回蒲团,闭上眼,银白的长须微微拂动,似乎在平复心绪,又似乎在追忆着什么极其久远的往事。洞天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星辉流转,灵气氤氲。

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仿佛穿透了洞天的石壁,望向了无尽岁月之前。

“瑶光上仙…”涂山偃的声音低沉而苍凉,带着一种时光沉淀的厚重,“她…并非一人之名。她是昆仑之巅,寒渊之主,更是…我青丘狐族,乃至整个北俱芦洲妖族…永世的恩主与守护者!”

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玉蒲团,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崇敬:

“上古之时,天地剧变,法则崩乱。有域外天魔跨界而来,魔焰滔天,涂炭生灵。我妖族先祖,势单力薄,几近灭族…危难之际,是瑶光上仙,身披玄冰战甲,手持万古冰魄神锋,自昆仑之巅踏寒渊而出!她以无上神通,冰封十万里魔域,将肆虐的域外天魔主力,尽数封镇于…葬仙寒渊之下!”

葬仙寒渊!封印天魔!

白泽的心脏如同被巨锤狠狠击中!他猛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原来…葬仙寒渊竟是瑶光亲手造就?为了封印域外天魔?那自己十年挣扎的炼狱之地,竟是…她的战场?!那寒渊深处无数被冰封的枯骨…那些诡异恐怖的魔物…难道就是…

涂山偃并未注意到白泽的异样,完全沉浸在对遥远先祖荣光的追忆之中,声音带着无比的激动:

“那一战,天地失色,日月无光!上仙以自身无上寒魄本源为引,沟通九幽玄冥之力,布下万古玄冰封魔大阵!阵成之日,魔氛尽消!然…上仙亦因本源耗损过剧,神躯受魔气侵蚀,重伤濒危!”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深深的惋惜:

“战后,上仙隐入昆仑之巅,深居寒渊宫阙,闭关疗伤,极少再现世间。然其对我妖族之恩,如同再造!我青丘先祖,感念上仙大恩,曾立下血誓:凡青丘血脉,世代尊瑶光上仙为主,永世守护昆仑北麓,镇压寒渊魔息,绝不容魔氛外泄,祸乱人间!此乃…上古血盟!”

上古血盟!世代守护!镇压寒渊魔息!

白泽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终于明白涂山偃为何在认出冰棺后态度剧变!也终于明白为何葬仙寒渊外围,总有一些强大而古老的妖族在游弋徘徊!他们并非看守昆仑奴,而是在履行这上古的血誓,监视着寒渊的封印!自己背着瑶光的棺椁出现,对于青丘狐族而言,无异于守护的主心骨崩塌!这怎能不让他们惊骇恐惧?!

“然…万载岁月悠悠…”涂山偃的声音充满了苦涩与沉重,他看向那具冰冷的棺椁,眼神复杂无比,“关于上仙的传说,渐渐模糊…更有传言…上仙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神陨道消…我等后辈,虽恪守祖训,不敢懈怠,然心中…终究存疑…”

他猛地看向白泽,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期盼:“如今!上仙圣躯重现!虽已…长眠…但这冰棺尚在!天纹犹存!气息未绝!小友!你…你既是机缘得遇上仙圣躯,又身具寒脉…可知…可知上仙她…是否…是否尚存一线生机?我青丘…我妖族…乃至这北俱芦洲的万千生灵…是否还有希望?!”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充满了整个青丘狐族、甚至整个妖族命运的沉重。那目光,灼灼地钉在白泽身上,仿佛他是黑暗中唯一的火种。

生机?希望?

白泽看着涂山偃那饱含期待、甚至带着一丝哀求的眼神,心中如同压上了一块巨石。瑶光残魂那虚弱而空灵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吾魂将熄…需归墟之眼…寒氏龙脉…” 那是最后的执念,是残烛将灭前的微光,绝非生者的气息。

他张了张嘴,那句残酷的“她已陨落”几乎要冲口而出。然而,看着涂山偃眼中那最后一点希冀的光芒,想到葬仙寒渊深处那无数被冰封的枯骨,想到自己背负的使命,他最终只是缓缓地、极其沉重地摇了摇头。

没有言语,但这个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涂山偃眼中那最后一点希冀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摇曳了一下,最终…彻底熄灭。

洞天内陷入了更深的死寂。连穹顶流转的星辉,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这位掌控青丘、深不可测的狐族长老,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挺直的脊背微微佝偻下去,清癯的脸上笼罩上一层浓重的灰败。他闭上眼,银白的长须无风自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与苍凉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弥漫开来,充塞了整个归藏洞天。

“果然…果然如此…”涂山偃的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无尽的萧索,“万载守护…终究…还是等来了…这一天…”

他枯瘦的手掌紧紧攥着玉蒲团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似乎在竭力压抑着内心翻腾的巨浪。许久,他才缓缓松开手,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已恢复了古井般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蕴含着更深沉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沉重。

“小友…”涂山偃的目光再次落在白泽身上,这一次,少了之前的急切和期盼,多了几分审视与凝重,“上仙圣躯…既由你带出…此乃天意。你身负寒脉,或许…便是上仙冥冥之中选定的…传承者?”

传承者?白泽心头一震。这老狐狸的联想能力…

涂山偃并未等待白泽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带着一种托付般的沉重:“上古血盟,世代守护,此乃我青丘血脉烙印,永世不敢或忘。然…上仙既已…长眠…这守护昆仑北麓、监视寒渊魔息的重任…终需有新的力量来维系。”

他深深地看着白泽,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小友,你…可愿承接此责?我青丘一族,愿倾力相助!”

倾力相助?承接守护之责?

白泽心中念头飞转。这老狐狸的提议,看似是巨大的机缘和助力,背后却捆绑着沉重的责任和巨大的风险!承接守护之责?意味着将自己彻底绑在对抗葬仙寒渊魔物的战车上!这与他的目标——寻找归墟之眼、唤醒瑶光残魂、查明身世——看似方向一致,实则被动太多!他需要的是自由,是力量,是真相,而不是被一个庞大的妖族势力所束缚!

“长老厚爱,晚辈惶恐。”白泽微微躬身,语气平静而疏离,带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执拗与坚持,“晚辈修为低微,身世飘零,肩负上仙圣躯已是力有未逮,何德何能敢言承接守护重任?晚辈当下所求…唯有寻得一处名为‘归墟之眼’的所在,完成对上仙的承诺,令其…魂有所归。”

他刻意强调了“归墟之眼”和“魂有所归”,既是婉拒,也是试探。

“归墟之眼?”涂山偃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思索,“此名…老朽似在族中某些极其古老的残破札记中见过…传闻乃昆仑祖脉之源,大地归藏之眼…虚无缥缈,如同传说…”

他摇了摇头,显然也所知有限。但他并未因白泽的拒绝而恼怒,反而深深地看了白泽一眼,那眼神中带着一种复杂的了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似乎白泽的拒绝,反而印证了他某种猜测。

“罢了…”涂山偃长长叹息一声,不再强求。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温润的玉蒲团,目光再次转向那具散发着亘古寒气的玄冰棺椁,沉默片刻,缓缓道:“上仙圣躯…不宜再颠沛流离。老朽斗胆,恳请小友,将此棺…暂留于‘归藏洞天’。”

他抬起头,迎向白泽瞬间变得锐利的目光,语气无比郑重:“小友放心!此地乃我青丘圣地,灵气充沛,且有先祖遗阵守护,万法不侵!上仙圣躯留在此地,受我青丘全族日夜香火供奉,以纯净灵气滋养,远胜流落在外!老朽以青丘先祖血脉起誓,必以全族之力守护圣躯,绝不容有丝毫闪失!待小友寻得‘归墟之眼’,或有所需之时,随时可取回!”

暂留冰棺?

白泽的心脏猛地一缩!瑶光的冰棺,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也是他与瑶光之间最深的联系,更是他背负的责任!交给青丘狐族?他如何能放心?

但涂山偃的话语,又确实击中了他的软肋。寻找归墟之眼,前路未知,凶险万分。背着如此沉重且显眼的冰棺,不仅行动不便,更容易引来觊觎。而归藏洞天…此地灵气之浓郁,环境之安全,确实是蕴养冰棺的绝佳之地。涂山偃以全族血脉起誓,分量极重,在妖族中,尤其是狐族这种重诺的族群,违背血脉誓言的后果极其严重。

他低头,看着身旁静静矗立的玄冰棺椁。棺壁晶莹,寒气缭绕,那凤凰展翼般的天然纹路在星辉下流转着微光,仿佛瑶光沉睡的容颜。青蚨星引在掌心传来阵阵温热,似乎在提醒着他们的约定。

留下?还是带走?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就在白泽内心激烈斗争,权衡利弊之时——

“呜…”

一声极其微弱、却带着无尽苍凉与悲怆的低沉龙吟,毫无征兆地在白泽的识海深处响起!

是万劫!

这声龙吟,不再是之前的暴躁、愤怒或嘲讽,而是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如同失去至亲般的巨大哀伤!这哀伤如此深沉,如此纯粹,瞬间冲垮了它所有的防御,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而出!

白泽只觉识海剧震!一股难以形容的、源自太古龙魂最本源的悲恸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让他都忍不住鼻尖一酸,眼眶发热!

紧接着,更为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在万劫那浩瀚而悲伤的意念波动核心,在那片由龙魂之力构成的、如同熔金般的意识海洋深处,一点晶莹剔透、如同最纯净水晶雕琢而成的、仅有米粒大小的“水滴”,缓缓凝聚、析出!

那“水滴”散发着柔和而圣洁的微光,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纯净到极致的悲伤气息。它仿佛凝聚了万劫此刻所有的哀恸,是龙魂之泪的具象!

这滴微小的、却蕴含着磅礴悲伤意念的龙魂之泪,在识海中轻轻一颤,竟如同拥有灵性般,无视了识海的阻隔,穿透了现实的壁障!

滴答。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那滴由万劫无尽悲恸凝聚而成的、米粒大小的晶莹龙泪,竟凭空出现在白泽身前的虚空之中,然后…不偏不倚,正好落入了他面前那杯由归藏洞天内最纯净灵泉烹煮、盛放在温润玉杯之中、尚散发着袅袅热气的清茶里!

龙泪入水,无声无息。

那滴晶莹的泪珠瞬间融入琥珀色的茶汤之中,消失不见。茶水表面甚至没有荡起一丝涟漪,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然而,一股极其隐晦、却又无比精纯浩瀚的意念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扩散开来!这股波动并非针对肉身,而是直指神魂深处!

白泽浑身猛地一震!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面前那杯看似平静无波的清茶。茶水依旧清澈,茶香依旧清雅。但在他眼中,那杯茶水仿佛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强烈冲动,驱使着他——喝下去!

涂山偃也敏锐地感觉到了那股一闪而逝的、极其特殊的意念波动。他眼中闪过一丝惊疑,目光瞬间锁定白泽和他面前那杯茶,眉头微蹙:“小友…你…”

白泽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杯融入了龙魂之泪的清茶所吸引。那是一种宿命般的牵引!

他缓缓伸出手,端起了那杯温热的玉杯。指尖传来玉质的温润和茶水的微烫。

在涂山偃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白泽没有任何犹豫,仰头,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

温热的茶汤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清雅的甘甜。

下一刻——

轰!!!

白泽只觉自己的头颅,仿佛被一柄无形的、由亿万载寒冰与炽热熔岩共同锻造的巨锤,狠狠砸中!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每一寸神经!那不是肉身的痛楚,而是灵魂被强行撕裂、被投入无垠星空、被卷入时光洪流的恐怖震荡!

眼前的一切——归藏洞天的星穹、暖玉莲台、涂山偃惊愕的脸…瞬间如同被打碎的琉璃,片片崩解、消散!

无边的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瞬间将他吞噬!

绝对的黑暗,绝对的寂静。

仿佛漂浮在宇宙诞生之前的混沌虚空。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点微光,在无垠的黑暗中亮起。

那光…并非来自星辰,而是…冰蓝!一种极致纯净、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蓝色!

光点迅速扩大、蔓延,勾勒出一片模糊的景象。

那似乎是一个极其广阔、由万载玄冰构成的巨大殿堂!殿堂的穹顶高远得如同天幕,由无数巨大的、形态各异的冰棱柱支撑,冰棱柱上天然形成着无数玄奥的符文,流淌着冰蓝色的光晕。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上方流转的符文,如同置身于一片冰蓝色的星河之中。空气寒冷刺骨,弥漫着浓郁到极致的、属于瑶光的那种纯净而浩瀚的极寒本源气息!

这里是…寒渊宫阙?瑶光的居所?

白泽的意识如同一个无形的幽灵,悬浮在这片冰蓝色的殿堂之中。

就在这时,景象开始流动。

无数道身影,出现在这冰蓝色的殿堂之中!

他们…并非妖族,也非寻常修士。

他们穿着统一的、样式古老而简洁的冰蓝色长袍,长袍的边缘绣着与玄冰棺椁上类似的、凤凰展翼般的银色纹路。他们的面容大多模糊不清,仿佛笼罩在一层冰蓝色的雾气中,唯有一双双眼睛,如同寒星般清晰明亮!那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决绝…以及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无与伦比的坚定!

人数…不多,仅有数十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身上的气息,都带着一种与瑶光同源、却远逊于她的极寒之力。他们是…寒氏遗族!

此刻,这些寒氏族人,正围绕着殿堂的中心,排成一种玄奥的阵势。

而殿堂的中心…

白泽的意识猛地“看”了过去!

那里,并非空无一物!

一具巨大的、通体由最纯净的九天玄冰雕琢而成的棺椁,静静地悬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棺椁的样式…与他背负的那一具,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这具棺椁更大,棺壁更厚,上面天然形成的冰晶凤凰纹路更加清晰、繁复,流淌着如同实质般的冰蓝神光!

棺盖并未完全合拢,留着一道缝隙。一股强大到令人灵魂冻结的、纯净无比的寒气,正从缝隙中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

瑶光!这是瑶光沉眠的冰棺!或者说,是她刚刚陷入沉眠时的景象!

而在冰棺的四周,数十名寒氏族人,正做着让白泽灵魂都为之颤抖的举动!

他们每一个人,都神情肃穆,眼神悲壮而决绝。他们的双手,都结着同一个极其古老、极其复杂、仿佛要耗尽所有生命力的玄奥印诀!

随着印诀的结成,他们每个人的眉心处,都猛地爆发出一点璀璨到极致、如同冰蓝色小太阳般的光芒!

那光芒…是他们生命本源的核心!是他们寒脉灵髓的精华所在!

“以吾之灵髓…祭吾祖神躯…”

“引九幽之寒…固万载玄冰…”

“封!”

“封!”

“封!”

低沉而庄严、带着无尽悲怆的祷言,如同古老的挽歌,在冰蓝色的殿堂中齐声响起!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敲击在白泽的灵魂上!

随着那一声声“封”字落下!

噗!噗!噗!噗…

数十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碎裂声,如同心碎的声响,同时响起!

只见那数十名寒氏族人眉心爆发的冰蓝色光团,猛地脱离了他们的身体!化作一道道璀璨的、如同液态蓝宝石般的流光!那是…他们自剜而出的、蕴含着毕生修为和生命本源的…寒髓灵粹!

每一道流光,都带着一个族人生命的最后光华,带着他们灵魂的悲鸣与最后的祝福,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精准无比地…射入了那具巨大的玄冰棺椁,那尚未完全合拢的缝隙之中!

灵髓入棺!

嗡——!

巨大的冰棺猛地一震!棺壁上那些冰晶凤凰般的天然纹路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如同数十条冰蓝色的星河在棺壁上奔流涌动!一股更加浩瀚、更加稳固、带着无数生命献祭气息的恐怖寒气,轰然爆发开来,瞬间充斥了整个殿堂!连那些支撑穹顶的巨大冰棱柱,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闪烁着符文的冰蓝结晶!

而那些献祭了自身灵髓的寒氏族人…

在灵髓离体的瞬间,他们眉心处的光芒便彻底黯淡下去。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冰雕,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与色彩,变得灰败、僵硬。他们脸上那悲壮而决绝的表情凝固了,身体依旧保持着结印的姿势,却已化为一座座冰冷的、失去生命的…雕像!

数十座栩栩如生、却毫无生气的冰雕,如同最忠诚的卫士,永远地凝固在了玄冰棺椁的周围!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和灵魂,加固了封印瑶光的玄冰棺椁!只为…守护那一线渺茫的生机?

轰!!!

白泽的意识如同被投入了万载寒冰的深渊,瞬间被这惨烈、悲壮、决绝到极致的景象冻结、撕裂!

他“看”到了!他明白了!

他明白了为何瑶光的冰棺能历经万载岁月而寒气不散!

他明白了为何冰棺内部能蕴养瑶光那微弱的残魂!

他明白了那玄冰棺椁上流转的、让他感到心悸的力量源泉!

那是牺牲!是数十位寒氏族人,用自剜灵髓、献祭生命的惨烈方式,将自身的一切化为最纯净的寒魄本源,融入冰棺,加固封印,只为守护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始祖!

“呃啊——!!!”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无尽悲恸、震撼、愤怒与血脉相连般剧痛的洪流,如同失控的火山,猛地冲垮了白泽所有的防御!他再也无法维持那旁观者的视角,灵魂深处发出一声无声的、撕心裂肺的咆哮!

现实与幻象的壁障轰然破碎!

“噗——!”

归藏洞天内,盘坐于玉莲台上的白泽,身体猛地剧震!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如同金纸!一口滚烫的鲜血,再也压抑不住,如同喷泉般狂喷而出!炽热的鲜血溅落在温润的暖玉地面和晶莹的冰棺之上,如同绽开的、凄厉的红梅!

他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意识如同狂风中的烛火,瞬间陷入无边的黑暗与冰冷之中!

“小友!”涂山偃惊骇的呼声,仿佛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模糊不清。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刹那,白泽唯一能感觉到的,是掌心青蚨星引传来的、前所未有的、如同烈火焚身般的灼烫!以及识海深处,万劫那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充满了无尽悲怆与自责的哀恸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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