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7年6月12日,复工dAY1
重物坠落的闷响在空旷的茉莉花工厂里炸开,像一颗石子投进死水,余波久久不散。克兰梅的身体猛地晃了晃,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视线瞬间模糊,她踉跄着就要往那具蜷缩在地上的身影冲去,喉咙里堵着哭腔,反复念着:“敏敏……是不是敏敏……她昨天说要去见人,是不是在这里出了事……”
王思宁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自己先一步蹲下身,手电筒的光束稳稳地、一寸寸扫过女尸的脸——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眉眼狭长,颧骨偏高,和克兰敏圆润的轮廓没有半分相似;散乱在地上的长发乌黑浓密,长度及腰,明显比克兰敏及肩的短发要长得多。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语气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声音却因刚才的紧张而有些发哑:“不是敏敏,你别慌。脸不一样,颧骨比敏敏高很多,头发也长得多,肯定不是她。”
克兰梅僵在原地,双手死死攥着衣角,指节泛白,眼泪还是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但她紧绷的肩膀终究松了半口气,只是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那具女尸,眼神里满是茫然——不是敏敏,可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死在敏敏来过的工厂里?
就在这时,王思宁的目光落在了女尸的左手上。那只手蜷缩着,五指死死攥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像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攥着什么不能放手的东西。他放缓动作,小心翼翼地避开尸体的伤口,用指尖轻轻掰开那僵硬的手指——一张被揉得皱巴巴、边缘都快磨破的纸条,从指缝里掉了出来,“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沾了些灰尘,却依旧能看清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
我立刻上前,从口袋里掏出证物袋,用袋口的边缘轻轻挑起纸条,避免留下指纹,随后缓缓展开——纸上的字迹潦草得几乎要飞起来,墨水晕开了好几处,有些笔画甚至因为手抖而断了线,显然是在极度慌乱、急切,甚至可能是恐惧的状态下写的。上面只有一句话,却像一道惊雷,在死寂的工厂里炸响,让我们所有人都瞬间屏住了呼吸,连风都仿佛停了:“那个男的就死了找不到我们的女儿克兰馨(是克兰敏的姐姐)。”
“克兰馨?!”克兰俊猛地往前踏了一步,声音陡然拔高,手电筒的光束因为激动而晃得厉害,“这不是敏敏的亲姐姐吗?七年前爸妈明明说她在克兰岩岸的海边走丢了,这么多年都没半点消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纸条上?还……还成了别人的女儿?这不可能!”
克兰琴和克兰强也彻底愣住了。克兰琴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翻出家里的旧相册——屏幕上,年幼的克兰馨扎着两个羊角辫,怀里抱着襁褓中的克兰敏,笑容灿烂得像海边的太阳,那眉眼、那神态,和眼前这具陌生女尸,没有半分关联。克兰强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我爸妈从来没说过馨馨和别人有关系,这纸条上的‘我们’,到底是谁?”
王思宁盯着纸条上的字,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手指在“那个男的”“我们的女儿”“克兰馨”这几个词上反复点着,语气里满是困惑和急切:“‘那个男的’不用想,十有八九就是学校储藏间的男尸!可写纸条的是谁?是这具女尸自己写的,还是别人塞给她的?为什么说男尸死了,就找不到克兰馨了?这女尸到底是谁?她和克兰馨、和那个男尸,到底是什么关系?是同伙?是亲人?还是……”
他的话没说完,夜色已经彻底笼罩了整个工厂。风从破损的屋顶灌进来,穿过生锈的机器,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有人在暗处哭,又像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里盯着我们。女尸身上那件白色连衣裙,被风吹得微微晃动,裙摆扫过地面的灰尘,扬起细小的颗粒——那身影、那裙摆飘动的弧度,竟和我们之前看到的那张照片里,“茉莉花姐姐”背对着镜头站在茉莉花园里的模样,隐隐重叠在了一起,模糊又诡异。
我们手里的手电筒光束,不约而同地从纸条上移开,落在女尸身上,又移回纸条,反复交错。所有人的心里都像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7年秘团”那原本就缠成乱麻的绳结,此刻又被狠狠系上了一道解不开的死扣。储藏间的男尸、工厂坠楼的女尸、至今下落不明的克兰敏、突然被卷入的、失踪了七年的克兰馨,还有那个始终模糊不清、被错认了无数次的“茉莉花”,终于在这个闷热又死寂的夜晚,以最惨烈、最猝不及防的方式,彻底缠绕在了一起,密不可分,剪不断,理还乱。
我捏着装着纸条的证物袋,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腹能清晰地摸到纸条褶皱的纹路,每一道褶皱,都像是一个未解的谜。我深吸一口气,声音沉得像是压着夜色里的寒意,一字一句地说:“你们仔细想——昨天克兰敏刚走失,我们去她家问话的时候,她父母的态度就很奇怪,吞吞吐吐的,只说七年前姐姐克兰馨在海边走丢了,关于走失的细节、后续的寻找,一概不肯多提,像是在隐瞒什么;现在这张纸条里,偏偏写着‘找不到我们的女儿克兰馨’,还特意标注了‘是克兰敏的姐姐’,这绝对不是巧合。”
我抬头看向地上的女尸,手电筒的光束缓缓扫过她手腕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边缘不整齐,像是用锋利的东西划开的,周围的皮肤已经泛白,显然不是坠楼时造成的。光束继续移动,扫过众人紧绷的脸,最后落在克兰梅苍白的脸上:“我猜,这具女尸和储藏间的男尸,十有八九是一对夫妻。他们要找的女儿,有两种可能——要么,本就是克兰馨,他们和克兰馨之间,藏着我们不知道的关系;要么,就是他们从一开始就认错了人,把别的女孩错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甚至可能因为七年前的混乱,误以为克兰馨是‘他们两个’共同要找的孩子。”
我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你们别忘了,七年前‘茉莉花’的身份就错认了七年——苏清鸢以为‘茉莉花’是她姐姐苏清荷,林若薇说‘茉莉花’是她表姐,最后才知道,真正的‘茉莉花’,是当年被送到福利院的克兰曦。现在又多了克兰馨这条线,这对男女很可能从一开始,就被卷进了当年的错认里,被各种谎言、隐瞒裹着,连自己要找的女儿是谁、长什么样、在哪里,都没彻底弄清楚,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追着‘茉莉花’的影子找了七年。”
“对!太对了!”王思宁猛地拍了下大腿,语气激动得有些发颤,手电筒的光束都跟着晃了晃,“七年前又是苏清荷走失,又是克兰曦被送福利院,现在再加个克兰馨,‘茉莉花’的身份本来就乱成一锅粥,这对男女说不定就是当年的知情人,或者是和那两起走失案直接相关的人!你想,男尸死前攥着有十二个女生名字的名单,说不定就是在挨个排查,想从里面找到自己的女儿;现在女尸坠楼,手里的纸条又死死盯着克兰馨,显然他们找了七年,走了无数弯路,最后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克兰馨身上,可到头来,男尸死了,女尸也没了命,连克兰馨的影子都没找到!这七年,他们到底在找什么?又在怕什么?”
克兰梅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可……可他们为什么会以为克兰馨是他们的女儿?敏敏的姐姐,从小在我们家长大,吃穿用度都是我爸妈一手操办,怎么会突然变成别人的孩子?这不可能啊……我爸妈虽然对馨馨的事说得少,但绝对不会骗我们的……”
我摇摇头,将装着纸条的证物袋小心翼翼地放进外套内袋,紧贴着胸口,避免被风吹到,也避免不小心损坏:“现在还说不准,但有一点能确定——所有的线索,都绕着‘认错人’这三个字打转。七年前,我们错认了‘茉莉花’的身份,让苏清鸢找了姐姐七年;现在,这对男女错认了自己的女儿,追着一个可能根本不属于他们的名字,找了七年,最后把命都丢了。”
我看向众人,语气凝重:“这具女尸和储藏间的男尸,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下一步,必须先查清他们的身份——他们是谁?七年前是做什么的?和克兰馨、和‘茉莉花工厂’、和那个每年6月10号都出现的黑影,到底有什么牵扯?他们为什么要找克兰馨?纸条上‘那个男的死了就找不到克兰馨’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男尸知道克兰馨的下落,还是男尸一死,就没人能证明克兰馨的身份了?”
风又吹来了,带着工厂里陈旧的灰尘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茉莉的淡香,卷起地上的碎纸片,擦过女尸的裙摆,飘向黑暗的深处。我们站在原地,没人说话,只有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里交织、碰撞,照亮了地上那摊渐渐凝固的血迹,也照亮了纸条上“克兰馨”三个字——这个被遗忘了七年的名字,这个曾经只存在于克兰家旧照片里的女孩,突然成了所有谜题的核心,像一块磁石,吸走了所有的线索,也吸走了我们所有的注意力。
夜色更浓了,工厂外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却衬得这里更加死寂。我们攥着手里的证物袋、手电筒,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沉重——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可我们没有退路,只能攥着这张写着“克兰馨”的纸条,攥着这唯一的线索,在这重重迷雾里,继续往下走,直到找到所有答案,找到失踪的克兰敏,也找到那个缠绕了七年的“茉莉花”真相。
我们连夜驱车返回ScI基地,车灯划破凌晨的夜色,车厢里没人说话,每个人都在反复琢磨着茉莉花工厂里的女尸、纸条上的“克兰馨”,还有那剪不断理还乱的“认错人”迷局。车刚停稳,我们便直奔分析室,我一把推开房门,抓起马克笔,转身就站在了靠墙的白板前——那上面还空着,正等着我们把这两天的线索,一点一点地铺展开来。
我深吸一口气,笔尖落在白板上,先写下最核心的时间节点,随后按照时间线,将所有线索逐条清晰列出,每写一条,就停顿片刻,让大家再核对一遍细节,确保没有遗漏:
2007年6月11日(团建日,案发当天)
1. 傍晚,ScI成员在罗兰岛烧烤时,民警送来克兰岩岸区37号住户克兰敏的留信,克兰敏表姐弟克兰梅、克兰琴、克兰俊、克兰强确认其为表妹,克兰敏当日未归家。
2. 众人随民警前往克兰敏家,梳理出其失踪前关键信息:称去便利店买文具却拐进西侧僻静小巷,母亲曾致电听到风声后被挂断,监控未拍到后续行踪,留信被邻居在书桌抽屉发现。
3. 在克兰敏家发现关键线索:客厅水彩画角落及留信末尾均有数字串“12,24,36,48,65,86”;克兰敏父母透露数字差“17”为克兰敏年龄、“21”为其姐克兰馨现龄,克兰馨于2000年6月10日(4岁时)在克兰岩岸海边走失。
4. 确认克兰敏常去的四个地点:晨光文具店、克兰岩岸老灯塔、市中心旧书巷拾光书店、城西希望福利院,并制定次日分组调查计划,各组人员及分工确定。
2007年6月12日(复工dAY001)
1. 清晨,四组人员按计划分头前往四个地点调查,均在对应位置发现带图案铁盒(盒面图案与水彩画元素一致:灯塔、海浪、老榕树、白色小房子),盒内纸条均写有“四个地方藏着姐姐的‘脚印’,数字是打开‘家’的钥匙,6月10日的海,等着我们一起回去”。
2. 各组汇合后,结合线索(书店老板称克兰敏问过2000年6月10日旧事、福利院老师称其打听眼角有痣的姐姐、灯塔礁石有前四个数字粉笔印),决定前往克兰敏学校进一步调查。
3. 抵达学校后,从班主任黎老师及各科老师处获克兰敏近期异常:草稿本写数字串、作文提“带姐姐回6月10日海边”、美术课留老灯塔画(注“四个拼图凑齐见光”)、询问“home”“promise”含义;梳理出其6月11日在校时间线:7:40持铁盒到校、9:30打电话提“第四个盒子”“6月10日见”、11:50留画给克兰梅、14:20写“和姐姐的promise”、15:40提前离校赴约、16:15往西边小巷离开。
4. 一名女学生爆料:班长苏清鸢将副班长锁进二楼201房间,锁门时称“七年前那个小女孩是我的妹妹,不是她的姐姐”;众人用后勤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发现房间角落有一具身份不明的男尸,案件从失踪升级为关联命案。
5. 从男尸手中发现写有12名女生名字的名单(含校长女儿林若薇),对12名女生审问时,林若薇语无伦次,掉落一张背景为月湖茉莉花园的照片,背面写“你,不要骗我,你根本不是茉莉花”。
6. 班长苏清鸢主动出现,坦白七年前走丢的是其姐苏清荷与克兰敏姐克兰馨,“茉莉花”是错认身份:林若薇表姐因戴茉莉花发夹被错认,真正“茉莉花”为当年被送福利院的克兰馨,多年来众人因各种原因隐瞒真相。
7. 众人前往月湖茉莉花园,找到生锈茉莉花发夹、湖心亭柱子刻字“JASm.7”、第五个铁盒(内有素描纸:五女孩轮廓+模糊男黑影,标“JASm.7(被判)”,五女孩为克兰馨、克兰敏、苏清荷、苏清鸢、林若薇)。
8. 从景区照相老人处确认:克兰敏6月11日17:10曾来查看2000-2006年6月10日合照,照片角落每年均有相似黑影;老人透露克兰敏离开时往克鲁斯路走,称“去见等了七年的人”。
9. 沿克鲁斯路找到“茉莉花工厂”,厂房内发现播放机播放《白茉莉的约定》(克兰敏童年歌曲),旁边有第六个铁盒,内有克兰敏录制的完整版歌曲磁带,歌词透露其七年寻找与等待的经历。
10. 搜查工厂时,二楼突然坠落一具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尸(裙子与“茉莉花姐姐”照片一致),二楼窗口有黑影一闪而过,女尸身份不明,案件线索因新增命案再次复杂化。
马克笔在白板上划过的痕迹,像是一条蜿蜒的线,将6月11日到12日的所有碎片——失踪、数字、铁盒、男尸、名单、错认的“茉莉花”、七年之约、工厂女尸,全都串联了起来。白板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映着我们每个人的脸,原本混乱的线索,此刻终于以清晰的时间线呈现在眼前,可那最后一条“新增命案”的字迹,却像一个沉重的句号,压得人喘不过气——从失踪案到关联命案,再到新增坠楼女尸,短短两天,复工首案的复杂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我放下马克笔,退后一步,看着白板上的14条线索,语气凝重:“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在这了,从克兰敏失踪,到两具尸体,再到‘7年秘团’和‘认错人’的核心,我们已经摸到了脉络。接下来,就从这几条线同时查——男尸、女尸的身份,克兰馨七年前的真正去向,‘JASm.7’的含义,还有工厂二楼一闪而过的黑影……白板上的每一个问号,都得有答案。”
王思宁凑到白板前,用手指点了点“2000年6月10日”和“JASm.7”,点头道:“没错,所有的源头都在七年前,所有的关键都绕着‘7’和‘茉莉’。现在白板上的线索就是我们的地图,下一步,就是按图索骥,把这些问号一个个拉直。”
分析室的灯光照亮了白板上的字迹,也照亮了我们眼底的坚定——尽管谜团重重,命案叠加,但线索已经清晰,我们要做的,就是沿着这条用线索铺成的路,一步步走向真相,找到失踪的克兰敏,也解开那缠绕了七年的“茉莉花”之谜。
分析室的气氛正凝重时,门被推开,市局法医拎着两份密封的报告走进来,将报告递给我:“风生,两具尸体的初步尸检报告出来了,男尸身份确认,女尸也比对到了dNA信息。”
我接过报告,指尖划过封面的“尸检报告”字样,深吸一口气翻开——男尸身份栏赫然写着“李乃雄,42岁,原茉莉花工厂仓库管理员,2004年工厂停产后离职”;女尸身份则是“刘兰辞,39岁,无固定职业,与李乃雄为夫妻关系,2000年起与李乃雄共同居住在克鲁斯路附近出租屋”。
“李乃雄、刘兰辞……夫妻,还曾是茉莉花工厂的人!”王思宁凑过来看到名字,猛地出声,“难怪他们对工厂这么熟,连藏铁盒的地方都知道!”
我快速翻阅报告核心内容,一边看一边念给众人听:“男尸李乃雄,死因是机械性窒息,颈部有明显勒痕,死亡时间推测为6月11日上午9点至11点之间——正好是克兰敏在学校打电话提‘第四个盒子’的时间;他胃里发现微量镇静剂残留,死前可能被控制过,手里的12人名单上,除了我们的指纹,只有他和刘兰辞的。”
“女尸刘兰辞,死因是高坠死亡,坠楼前头部有钝器击打伤,并非自杀,而是被人打晕后从二楼推下来的,死亡时间是6月12日傍晚7点左右——就是我们刚进工厂搜查时;她身上那件白色连衣裙,衣角残留着微量茉莉花粉,和月湖茉莉花园的品种一致,指甲缝里有皮屑,已送去做dNA比对,另外,她的手机不见了,推测是被凶手带走的。”
我合上报告,手指在“李乃雄”“刘兰辞”“茉莉花工厂”几个词上反复点着,作为调查员,习惯从关联点切入分析:“首先,李乃雄是工厂旧员工,刘兰辞是他妻子,这就解释了他们为什么对茉莉花园、工厂都这么熟悉,每年6月10号李乃雄去花园蹲守,恐怕不是等‘约定’,而是在找当年工厂里的什么东西,或者……找克兰馨。”
王思宁抓过报告,翻到李乃雄的职业信息页:“仓库管理员!这身份太关键了!他说不定知道工厂停产的真正原因,也知道七年前‘茉莉花’和克兰馨的事,所以才会被人灭口——11号上午被杀,藏在学校201房间,就是为了不让我们查到他和工厂、和克兰馨的关联!”
克兰梅脸色发白,声音带着颤抖:“那刘兰辞呢?她是被谁推下来的?是杀李乃雄的同一个人吗?她手里的纸条写‘找不到我们的女儿克兰馨’,难道他们真的以为克兰馨是他们的孩子?”
我摇摇头,将报告摊在桌上,指着“夫妻关系”和“2000年共同居住”两处:“2000年正好是克兰馨走失的年份,他们从那年开始同居,很可能就是从那时起,认定了克兰馨是他们的女儿。至于刘兰辞,她坠楼时二楼有黑影闪过,凶手肯定还在工厂附近,甚至可能一直在跟着我们——杀李乃雄、推刘兰辞坠楼,都是为了阻止我们查‘茉莉花工厂’和‘克兰馨’的关联。”
韩亮凑过来,指着报告里“李乃雄胃里的镇静剂”:“能悄无声息用镇静剂控制他,还把尸体藏到学校,凶手要么是熟人,要么对学校和工厂都很了解。结合苏清鸢说的‘七年前众人隐瞒真相’,凶手说不定就是当年隐瞒真相的人之一,怕李乃雄和刘兰辞把秘密说出来,才痛下杀手。”
我靠在椅背上,脑海里闪过白板上的线索——李乃雄(工厂管理员、每年蹲守茉莉花园、死前握12人名单)、刘兰辞(被推坠楼、纸条提克兰馨)、夫妻关系、2000年的时间节点……所有信息都指向一个方向:李乃雄夫妇知道七年前茉莉花工厂的秘密,也知道克兰馨的下落线索,而这个秘密,足以让凶手接连灭口。
“现在方向很明确了,”我坐直身体,看向众人,作为调查员,需要把分析转化为下一步行动,“第一,查李乃雄2004年工厂停产后的行踪,还有他和12人名单上女生的关联,尤其是林若薇、苏清鸢;第二,比对刘兰辞指甲缝里的皮屑dNA,重点排查工厂附近的住户,还有当年茉莉花工厂的老员工;第三,重新查2000年茉莉花工厂的停产原因,绝对不是简单的经营不善,里面肯定藏着和克兰馨、‘茉莉花’相关的秘密。”
两份尸检报告摊在桌上,李乃雄和刘兰辞的名字,像两把钥匙,终于打开了“男尸、女尸身份”的第一道锁。但报告里的疑点——李乃雄为何握12人名单、刘兰辞指甲缝的皮屑是谁的、凶手为何要阻止我们查克兰馨,还等着我们一一解开。分析室的灯光下,我们围着报告低声讨论,没人说话时,只能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而那隐藏在报告背后的真相,似乎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
分析室的讨论刚停,门就被“砰”地一声踹开,一个穿着警服、眼神凌厉的女警快步走进来,手里攥着一份文件,看到桌上摊着的尸检报告和白板上的线索,突然大发雷霆,声音又急又响:“何风生!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李乃雄和刘兰辞的尸检报告刚出来,市局就接到匿名举报,说你们调查员越权插手命案,还把学校、工厂的现场搞得一团糟!”
她把文件狠狠拍在桌上,指着白板上“李乃雄”“刘兰辞”的名字,语气里满是怒火:“现在局里都在传,这案子因为你们插手,线索全乱了!死者身份刚确认,你们就跑去工厂,结果又出了坠楼案,凶手还跑了!上面已经在问了,你们要是查不明白,这锅谁来背?!”
她喘了口气,目光扫过在场的人,最后落在我身上,语气更沉:“还有,克兰敏的父母刚才来市局报案,说你们逼问他们七年前的事,现在闹着要投诉!何风生,我不管你们调查团以前多厉害,现在这案子归市局管,你们要么按规矩来,要么就滚出去,别在这儿添乱!”
我(风生)猛地站起身,指了指分析室门口挂着的“ScI调查局临时分析点”牌子,语气里带着几分哭笑不得的无奈,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位警官,你先看清楚——这里不是市局的办公室,是我们ScI调查局的临时分析室,我们是来度假休整的,是约翰局长亲自发函请我们协助调查,不是越权插手!”
我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拍在桌上的文件上,声音抬高了几分:“再者说,ScI调查局的职责就是处理这类复杂悬案,从克兰敏失踪到两具命案,线索全缠在一起,约翰局长就在隔壁办公室等着我们的分析结果,你说我们越权?懂不懂流程啊!”
她愣住了,脸上的怒火瞬间僵住,眼神里满是懵然,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门口的牌子,又攥紧了手里的文件,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语气却依旧带着质疑,只是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可……可市局没收到约翰局长的协查函!你们说协助调查,有书面文件吗?还有,克兰敏父母投诉你们逼问,这事怎么说?你们调查局的人,就能不按规矩来吗?”
她往前踏了一步,盯着我,眉头又皱了起来:“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调查局,现在这案子是市局的重点案,约翰局长就算点头,也得走流程!你们要是拿不出协查文件,就别在这儿掺和,赶紧把线索交出来,让我们来查!”
她的质疑声还没落下,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她皱着眉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脸色微微一变,接通电话的语气还带着几分委屈:“局长,我在ScI这边……他们说……”
话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蒙兰市市局局长严厉的怒吼,声音大得连我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你要干什么啊!谁让你去罗兰岛的?!那个地方是ScI调查局的度假基地,更是他们的专属办案点,你疯了吧?!”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脸上的怒火瞬间褪去,只剩下慌乱。局长的声音还在继续,每一句都像重锤砸在她心上:“克兰敏失踪案,还有今天那两起命案,早就全权交给ScI负责了,市局只负责配合!你倒好,不听命令私自跑过去,还跟人家调查员吵?你才是搅屎棍!赶紧给我滚回来!现在就停职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规矩了,什么时候再说!”
电话那头“啪”地挂了,她还维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脸色惨白,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和无措。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被骂懵的窘迫——她显然没料到,这起案子早已归ScI负责,而自己所谓的“按规矩”,反倒成了违反命令的私自行动。
分析室里静得可怕,只有她粗重的呼吸声。她攥着手机,手指关节泛白,过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反应过来,抬头看向我,语气里没了之前的怒火,只剩下几分尴尬和局促,却又说不出一句道歉的话。
我看着她僵在原地、脸色惨白的样子,没再多说废话,语气冷硬又直接:“赶紧走,别在这儿耽误我们分析线索。”
话音刚落,隔壁办公室的约翰局长正好推门进来,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电话内容,他皱着眉看向那名女警察,语气比我更不客气:“你干什么啊!没听见局长的话?还不快赶紧走!停职反省去,别在这儿搅乱ScI的办案节奏!”
女警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攥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敢再说一个字。她低着头,快步从我们身边走过,连门都没敢再关,狼狈地离开了分析室。
门“咔嗒”一声自动合上,约翰局长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白板前:“让你们见笑了,是市局那边没传达清楚,才闹出这么个乌龙。别管她,我们继续分析尸检报告,刚才说到哪儿了?”
我低头扫了眼桌上的尸检报告,又抬头看向众人,手指敲了敲报告里“李乃雄、刘兰辞居住在克鲁斯路出租屋”那行字,开口说道:“对了,刚才从茉莉花工厂返回时,我们特意绕了趟克鲁斯路——就在李乃雄夫妇出租屋往南几百米的地方,发现了一间不起眼的老房子,不是民居,是个废弃的古戏院。”
“古戏院?”王思宁抬头,手里的笔顿住,“那地方藏着什么?”
“进去搜了一圈,有两个关键发现,”我往前站了站,指着白板上“茉莉花工厂”的位置,补充线索,“第一,戏院正厅挂着两张泛黄的黑白老照片,照片上是一对老年夫妇,穿着戏服,背景是戏台,照片下方写着‘茉莉班班主 沈老爷子、沈老夫人’,看年份,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第二,戏台后面的杂物间里,找到了一本破旧的戏曲剧本,封面上写着《你好,茉莉花》,里面的唱词翻了翻,有不少段落提到‘月湖茉莉’‘石缝白花’‘七年之约’,和克兰敏唱的《白茉莉的约定》,词句里能对上不少。”
我顿了顿,想起那本剧本里夹着的纸条,补充道:“剧本最后一页还夹着张便签,写着‘茉莉班散于2000年6月,因“花谢”’——2000年6月,正好是克兰馨走失、李乃雄夫妇开始找女儿的时间,这古戏院、《你好,茉莉花》,肯定和他们的事、和工厂的秘密有关联。”
约翰局长凑过来,眉头微皱:“古戏院、茉莉花工厂、戏曲《你好,茉莉花》……李乃雄是工厂管理员,刘兰辞无业,他们会不会和当年的‘茉莉班’有关?那对沈姓老夫妇,又是谁?”
“不好说,但线索肯定串起来了,”我把剧本的大致内容记在白板上,“先不管别的,这古戏院得重点查——明天一早,去调2000年茉莉班解散的原因,找当年的班成员,还有那对沈姓老夫妇的下落;另外,《你好,茉莉花》的唱词,和克兰敏的歌太像了,说不定克兰敏听过这出戏,甚至她的歌,就是根据戏词改的。”
白板上又多了“古戏院”“茉莉班《你好,茉莉花》”“沈姓班主”几个关键词,原本分散的线索——工厂、夫妇、戏曲、失踪案,因为这间突然发现的古戏院,又多了一条隐秘的连接。分析室里没人说话,只有笔尖划过白板的声音,而那间藏着老照片和旧剧本的古戏院,像一个新的谜团,在我们面前缓缓展开。
王思宁盯着白板上“古戏院”“《你好,茉莉花》”几个刚写上去的字,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语气笃定:“不对,那地方肯定不止这些信息——一间废弃的古戏院,偏偏藏在李乃雄夫妇出租屋附近,还留着和‘茉莉’有关的剧本、老照片,绝不可能就这么简单。说不定戏台的后台、包厢的暗格,还有没搜到的东西,比如当年茉莉班的演出记录、成员名单,甚至和克兰馨走失相关的物证。”
他往前凑了凑,眼神里满是探究:“尤其是剧本里写的‘花谢’,没头没尾的,肯定是解散的真正原因,说不定就藏在戏院的某个角落;还有那对沈姓老夫妇,照片都挂在正厅,肯定是关键人物,他们的遗物、住处,说不定也在戏院附近,我们昨天搜得太急,漏了不少地方。”
我点了点头,认同他的判断,拿起笔在白板“古戏院”旁画了个星号:“确实,昨天从工厂回来天色太晚,戏院光线暗,我们只搜了正厅和杂物间,后台、二楼包厢都没仔细查。明天一早,我们再去一趟,带上强光手电和金属探测器,重点查戏台的地板、包厢的墙壁,还有杂物间的旧箱子——李乃雄夫妇找了克兰馨七年,要是和茉莉班有关,肯定会在戏院里留下痕迹,说不定还有比剧本、老照片更关键的线索。”
“对,明天去了先封场,别让无关人进去,”王思宁补充道,“另外,把那本《你好,茉莉花》的剧本带过去,对照着戏院里的场景看看,说不定唱词里提到的‘月湖茉莉’‘石缝白花’,能对应上戏院的某个位置,藏着我们没发现的东西。”
约翰局长在一旁听着,点头附和:“行,明天我让人配合你们,把古戏院的周边先封锁起来,确保你们搜查的时候不受干扰。既然李乃雄、刘兰辞和这戏院有关联,那这里很可能是解开‘茉莉班’‘工厂秘密’的关键,确实得再仔细搜一遍。”
白板上的星号格外显眼,那间藏着老照片和旧剧本的古戏院,成了我们明天最关键的目的地。虽然还不知道里面藏着多少未被发现的信息,但我们都清楚,那里藏着的,或许就是串联起“茉莉班解散”“克兰馨走失”“李乃雄夫妇寻女”的最后一块拼图。分析室里的讨论暂时告一段落,所有人都默契地把目光落在白板的“古戏院”上,等着明天再去一探究竟,挖出那些被岁月掩埋的秘密。
就这样,我们敲定了明天再探古戏院的计划,收拾好桌上的尸检报告和线索笔记,结束了今天的调查。一行人走出分析室,刚在走廊上站了十分钟,讨论着明天搜查的细节,就见一个穿着警服、气场凌厉的女人快步走来——她肩章比之前那名女警高一级,一看就是上司。
还没等我们开口,她就冲到面前,指着我们劈头盖脸地破口大骂:“你们ScI调查局的人是不是都目无规矩?!我手下的人不过是去确认情况,就被你们怼得灰头土脸,还让市局局长把她停职?!”
她声音又尖又利,走廊里的回声都带着怒火:“克兰敏的案子、李乃雄夫妇的命案,市局本来就有调查权,你们倒好,仗着约翰局长撑腰,把所有线索都攥在手里,连个口风都不漏!现在倒好,我手下停职,案子没进展,你们倒是轻松,查了一天就拍屁股结束调查?!”
她骂得唾沫横飞,眼神扫过我们每个人,最后死死盯着我(风生):“别以为你们是调查局就了不起!要是这案子最后查不出来,你们谁都别想好过!约翰局长护着你们,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护多久!”
骂到最后,她像是耗尽了力气,胸口剧烈起伏着,一把推开旁边分析室的门,没等我们反应,就径直走进去,“咚”地一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双手抱胸,脸色铁青,嘴里还在低声嘟囔着“一群仗势欺人的东西”,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我(风生)被她骂得心头火起,往前踏了一步,声音陡然拔高,语气里满是积压的烦躁:“行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我们刚破了雷姆集团那桩查了七年(2000年到2007年)的大案,才休息了一个月,复工第一天就扎进这新案子里,从早跑到晚,连口热饭都没吃安稳!”
我指着走廊尽头的窗户,语气又急又沉:“你手下私自闯我们的分析室,不分青红皂白就发脾气,是她先无组织无纪律!现在你倒好,跑过来对着我们破口大骂,到底谁目无规矩?你要干什么啊!”
旁边的约翰局长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往前站了站,挡在我和那女警之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要干什么啊!我虽然是ScI调查局蒙兰分局的局长,但这里是我们的办案点,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他指着那女警,声音更冷:“市局早就发了协查函,这案子全权由ScI负责,你手下不听命令私自行动被停职,是她自己的问题!你现在跑到这儿来骂我们的调查员,是想违反市局的命令,还是觉得ScI好欺负?!”
约翰局长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得那女警瞬间哑火。她张了张嘴,原本铁青的脸涨成了紫红色,却再也骂不出一句话,只能死死攥着拳头,坐在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着。走廊里静得可怕,只有她粗重的呼吸声,刚才的嚣张气焰,被我和约翰局长的话怼得荡然无存。
她听完我俩的话,整个人都懵了,坐在椅子上僵了几秒,眼睛瞪得通红,像是没料到我们敢直接硬刚。下一秒,她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指着我们,再次大发雷霆,声音比刚才更尖,带着歇斯底里的怒意:“你们敢凶我?!雷姆集团的案子破了又怎么样?复工第一天又怎么样?我手下被停职,市局的脸都被丢尽了!”
她双手叉腰,胸口剧烈起伏,唾沫星子溅了一地:“约翰局长,你胳膊肘往外拐!我是市局的人,你不帮着理顺案子,倒帮着外人怼自己人?还有你,何风生!别以为你们调查局厉害,没有市局配合,你们查个屁!”
她越骂越激动,伸手就要去掀桌上的尸检报告,嘴里还喊着:“我不管什么协查函!这案子市局必须插手,不然我现在就上报省厅,说你们ScI滥用职权,打压市局!”那副模样,彻底没了上司的体面,只剩下被驳了面子后的气急败坏,走廊里的回声把她的怒吼放大,吵得人耳朵发疼。
我(风生)看着她撒泼的样子,彻底没了耐心,语气冷得像冰:“行了!你简直不要脸!在这里胡搅蛮缠就算了,还扯什么滥用职权?你说这些干什么啊!这里不是女王时代,没人惯着你,懂不懂啊!净说些屁话!”
她还想反驳,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蒙兰市市局局长脸色铁青地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劈头盖脸地骂:“你干什么啊!还嫌不够乱?!你想停职到明年吗?”
他指着我,声音里满是呵斥:“你敢和ScI调查局创始人何风生顶嘴?再敢多说一个字,我现在就把你带回市局审问!还有,一个月前破掉雷姆集团案子的就是他们!你在这儿闹,是想让市局成为笑柄吗?你要干什么啊!”
市局局长的话像一道惊雷,炸得那女警瞬间瘫软,抓着桌沿的手猛地松开,脸上的怒意瞬间被惊恐取代,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她到现在才知道,自己一直顶撞的人,竟是ScI的创始人,还是破了雷姆集团大案的功臣。
走廊里彻底安静下来,市局局长狠狠瞪了她一眼,转头对我和约翰局长歉意地说:“实在对不住,是我管教不严,我现在就把她带回去,绝不影响你们办案。”说完,拽着还在发懵的女警,快步离开了分析室,那狼狈的背影,和刚才的嚣张模样判若两人。
她被市局局长拽着胳膊,整个人都懵了,眼神涣散地盯着我,嘴里喃喃着:“ScI创始人?破雷姆集团案子的是他?”
反应过来后,她猛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市局局长的手,脸上又露出几分难以置信的质疑,声音发颤却依旧带着不服气:“不可能……你骗我!他刚才说自己是调查员,叫何风生,怎么会是创始人?雷姆集团那案子是省厅牵头办的,怎么会是他们破的?你故意吓我是不是!”
她指着我,语气里满是慌乱的质疑:“还有!你说他是创始人,有证件吗?有文件证明吗?别以为随便说个身份就能唬住我!市局局长,你不能听他一面之词,他肯定是为了让我闭嘴,故意编的身份!”
那副又懵又犟的样子,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非要找出“我不是创始人”的证据,可声音里的底气早已不足,只剩下被现实冲击后的强撑——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从始至终顶撞的,竟是能直接影响市局办案的ScI创始人。
我被她缠得没了脾气,语气里满是无奈的烦躁:“行了!你要干什么啊!你一个女的懂什么啊!我们ScI常年跟市局合作,还上过《运城之下》《探案吧》两档纪实节目,每期都提雷姆案的侦破细节,你不看吗?你简直觉得我们是凭空冒出来的,不存在吗?”
她彻底懵了,张着嘴愣了半天,之前的质疑全没了踪影,转而抓着新的问题,语气慌乱又茫然:“《运城之下》?《探案吧》?我……我看过几期,可里面没露过创始人的脸啊!只说牵头人叫‘风生’,怎么会是你?”
她往前凑了凑,眼神里满是混乱的疑问:“还有!既然你是创始人,为什么要亲自跑现场查这种失踪案?ScI的创始人不该坐办公室指挥吗?你是不是故意用‘创始人’的名头压我,其实就是普通调查员?”
那些问题颠三倒四,没了之前的敌意,只剩下被身份冲击后的手足无措——她既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又忍不住想抓住“我不是真创始人”的蛛丝马迹,可语气里的底气,早已弱得像风中残烛。
我被她离谱的问题气笑了,语气里满是无语:“行了!你看的是啥剧情啊?节目里每期片尾都标着‘总策划\/牵头调查:风生’,你说什么啊?连这都没看见?”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匆匆跑进来,一眼就看到还在揪着问题不放的女警,赶紧冲过来拉住她,对着我和约翰局长、市局局长连连鞠躬:“对不起对不起,各位局长,各位领导!女儿,你疯了吧!谁让你来这儿胡闹的?”
他转头无奈地解释:“这孩子,压根没正式入职市局,就是个实习期都没过的警校学生,非要缠着来办案,平时就爱瞎琢磨,不上学也不看正经资料……”
我听着这话,彻底没了脾气,指着那女警,对中年男人说:“行了!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跑到这儿来质疑我们的身份、搅乱办案节奏,有什么用啊!你也不管管?你疯了吧让她来这儿添乱!”
市局局长更是惊得瞪圆了眼,指着女警,声音都拔高了:“什么?你不是市局刑侦队的?是警校学生?你疯了吧!敢冒充在职警察来这儿撒野!”
这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垮了她——她先是懵在原地,眼睛瞪得通红,看着父亲,又看看暴怒的市局局长,反应过来自己“冒充在职警察”的事败露,之前的质疑和不服瞬间变成了羞恼,猛地甩开父亲的手,指着我们大发雷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跟着学办案!你们凭什么都骂我?凭什么说我没用?不就是个破案子吗,我也能查!”
她的怒吼里带着哭腔,却没了之前的嚣张,只剩下被拆穿身份后的狼狈和委屈,在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看着她又气又委屈的样子,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行了!你以为破案靠的是嗓门大、敢撒泼?不就是靠蛮力瞎冲吗?我们ScI查案,靠的是梳理线索、分析关联、挖透背后的逻辑,靠的是脑子啊!”
我顿了顿,想起创建ScI的初衷,声音沉了几分:“还有,我们ScI调查局和其他警察局不一样——我当年创建这个调查团,就是为了啃下那些时间跨度长、线索碎片化、常规手段查不透的硬骨头,比如雷姆案,比如现在这起缠了七年的‘茉莉花’案,靠的从来不是身份压人,是实打实的能力。”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脸上的怒容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羞愧。过了好一会儿,她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不该冒充警察、不该瞎质疑、不该搅乱你们办案……”
她抬起头,眼里还带着红血丝,却没了之前的犟劲,小心翼翼地提了个问题:“那……那你们查案的时候,能……能带上我吗?我不想靠蛮力,我也想学着用脑子分析线索,哪怕只是帮你们整理资料也行……”
我(风生)瞥了眼她,指了指桌上临时写的谜题,语气没松:“行了,别扯别的。这个谜题你要是能解开,就留下看资料;解不开,赶紧走,回你的警校去。”
谜题就写在便签上:西瓜(58),黄瓜(53),南瓜(96)。
她凑过来盯着数字,眉头皱成一团,手指在“西瓜”“58”上戳来戳去,嘴里念念有词:“西瓜……58……是笔画数?不对啊……”折腾了半天,脸憋得通红,最后只能摇着头,根本摸不着头绪。
没等我们开口,她突然抓起桌角一份标注“线索汇总”的文件,转身就要往门口跑。我眼疾手快,喝了一声:“你干什么啊!还偷我们的办案文件干什么啊!”
她父亲见状,气得脸色铁青,冲上去一把拽住她,怒吼道:“你疯了吧!敢偷人家的调查文件?我今天就送你回乡下老家,再也不准你碰跟办案有关的东西!”
她被父亲的怒火吓住,手里的文件“啪”地掉在地上。愣了几秒后,她猛地把身上的警服肩章、临时出入证,还有刚才攥在手里的纸笔,一股脑全掏出来摔在桌上,红着眼眶,没再说话,低着头跟着怒气冲冲的父亲,一步一步离开了分析室。
门关上的瞬间,桌上的便签还摊着,西瓜(58)、黄瓜(53)、南瓜(96)的谜题,她到最后也没解开,只留下一桌子凌乱的东西,和刚才那场闹剧的余温。
王思宁看着紧闭的门,又低头扫了眼桌上散落的肩章和纸笔,无奈地抓了抓头发,语气里满是哭笑不得的烦躁:“这么整哪儿像是办案啊!先是冒牌女警闯进来大发雷霆,又是质疑身份又是撒泼,现在倒好,还想偷文件,最后闹半天是个没毕业的警校生——这些‘女警察’到底要干什么啊!好好的调查节奏全被打乱了,本来能多分析会儿古戏院的线索,全耗在这闹剧上了。”
市局局长脸上还带着没褪去的歉意,他叹了口气,伸手把桌上的文件和便签归拢好,语气诚恳又带着几分无奈:“实在对不住,是我们市局管理疏漏,让这么个孩子钻了空子,还搅得你们不得安宁。后续我只能亲自去和市局高层开个紧急会议,把这事的前因后果说清楚,顺便强调一下——你们ScI调查局就是我们蒙兰市,乃至全省最高规格的调查团,今后所有关联案件,必须无条件配合,绝不能再出现今天这种冒失鬼搅局的情况。”
说完,他又对着我和约翰局长连连点头致歉,拿起自己的公文包,脚步匆匆地走向门口:“我就不耽误你们研究线索了,会议那边还得赶时间,有任何需要市局配合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一定全力支持。”话音落,他便快步走出了分析室,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这场荒唐的插曲,总算彻底落幕。
就这样,我们开始围绕此谜题开始研究起来。
【第1章(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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