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航的军舰劈开平静的海面,马林梵多的轮廓在海平面尽头逐渐清晰,可甲板上却无半分归来的轻松。
海风卷着咸湿的凉意,拂过每个人紧绷的侧脸。祗园倚在船舷边,指尖反复摩挲着金毘罗的剑鞘,冷艳的眉眼间凝着化不开的沉郁——崇岳国王的嘴脸、cp0的沉默、那些被规则包庇的血债,像一根根细刺扎在心头,让她愈发觉得身上的正义披风沉甸甸的。艾恩四人并肩站在甲板中央,往日里眼中的锐气被浓重的阴霾覆盖,他们低头望着脚下的木板,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国王的暴行,以及叶龙那句“那不是正义,是包庇恶徒的遮羞布”。
叶龙站在舰桥顶端,望着越来越近的海军本部,白色的披风在风中微微耷拉着,没了战场时的猎猎声势。他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脑海里交替闪过绯村决绝的背影、国王的草菅人命、cp0无动于衷,还有卡普老爷子爽朗的笑声、艾斯灿烂的笑容、路飞没心没肺的喊叫声。一边是腐朽的秩序,一边是要守护的人,这条逆势而行的路,从踏上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满是荆棘。
军舰驶入港口,马林梵多的宏伟建筑群映入眼帘,金色的阳光洒在正义之门上,却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冰冷。往来的海军士兵笑着打招呼,寒暄声、脚步声、训练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构成属于海军本部的日常,可这热闹却像一层隔膜,将叶龙一行隔绝在外。他们穿着沾满硝烟与血污的制服,脸色凝重,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引来不少探究的目光。
“老大,卡普中将在码头。”艾恩低声提醒,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卡普正叼着仙贝,倚在栏杆上,往日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此刻微微睁开,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显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叶龙点头,率先迈步上前,祗园和四人紧随其后。“臭小子,崇岳的任务办得怎么样?”卡普嚼着仙贝,语气依旧粗犷,可眼神却落在叶龙紧绷的下颌线上,“怎么一个个跟霜打了似的?”
叶龙停下脚步,对上卡普的目光,声音低沉:“海贼已剿灭,只是……见到了些不太舒服的事。”他没有细说,有些龌龊,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让这位同样被规则束缚的老爷子为难。
卡普的动作顿了顿,仙贝的碎屑从嘴角落下,他沉默片刻,拍了拍叶龙的肩膀,力道沉重:“海军从不是净土,这世上的龌龊,老夫见得比你多。”他的目光扫过祗园和艾恩四人,语气放缓了些,“累了就先回去休整,天塌不下来。”
话音刚落,一名传令兵快步跑来,敬礼道:“叶龙少将、祗园少将,战国元帅有请,在元帅办公室。”
叶龙眼底眸光微动,看来世界政府的“风声”比他预想的更快。他颔首应下,转头对艾恩四人说:“你们先回去休整,我和祗园去见元帅。”
四人应声点头,望着叶龙和祗园离去的背影,脸上的沉重更甚。
元帅办公室内,檀香混着纸张的陈旧气息弥漫,战国坐在宽大的黑檀木办公桌后,手指交叉抵在额前,银白的发梢垂落,遮住了眼底深处的疲惫,只剩神色愈发凝重。见两人推门而入,他没有多余寒暄,声音沉得像压着千斤重担:“崇岳王国递了奏报,说你们‘纵容叛贼’,还与王国起了冲突?”
祗园眉峰一蹙,正要开口辩驳,叶龙轻轻抬手拦住她,语气平静却带着暗劲:“元帅,鳄牙海贼团已尽数剿灭,按令完成任务。崇岳所谓的‘叛贼’,实为该国君主暴行引发的私怨,无任何实据能证明我等纵容。倒是其国王行事乖张,草菅人命,只是碍于加盟国主权铁律,我等不便越界干涉。”
“不便干涉?”战国猛地抬眼,目光锐利如鹰隼,却在触及叶龙眼底那份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坚定时,瞳孔微缩——恍惚间竟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卡普,一样的桀骜,一样的不肯向腐朽规则低头,眼底都燃着一股撞破黑暗的热意。他迅速回神,抬手揉了揉眉心,指尖划过眼角的细纹,语气沉了几分:“世界政府已经三番两次过问,cp0的简报就摆在这儿——”他指了指桌角那份印着世界政府印章的文件,声音里带着难以言说的无奈,“叶龙,你是卡普的弟子,天赋卓绝,我一向看好你。但你要记住,海军的正义,从来都绕不开世界政府的规则框架。”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崇岳王国是加盟国,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些事,不是我想护着你,就能护得住的。”最后那句“不该管的事,别多管”,说出来时带着一声极轻的叹息,少了命令的强硬,多了几分身不由己的沉重,还有一丝担忧。
这句话像一块浸了冰的巨石,重重砸在两人心头。祗园攥紧剑柄,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木头里,眼底的怒意更盛,却被叶龙递来的眼神制止——他分明从战国那句叹息里,捕捉到了上位者的无力,更从那瞬恍惚的目光中,读懂了几分跨越岁月的共鸣。叶龙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波澜,缓缓颔首:“属下明白元帅的难处。”
走出元帅办公室,廊道里的壁灯投下昏黄的光影,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颀长,沉默如潮水般将他们裹挟。祗园终于按捺不住,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规则?又是这该死的规则!难道看着恶徒横行、冤魂哀嚎,死守着这些规则,才算海军的正义?”
叶龙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眼底虽沉郁未散,却多了一层明悟:“所以我们才要更强大。”他望着远处训练场上整齐的队列,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战国元帅身居高位,头顶是世界政府的威压,脚下是海军百万将士的生计,他比我们更身不由己。这世上从不缺敢反抗的人,缺的是打破规则的力量。现在的沉重,是我们的磨砺;未来的锋芒,才是真正的正义。总有一天,我们会让正义不再被框架束缚,让那些身不由己的无奈,再也不用成为纵容恶徒的借口。”
夕阳的余晖透过廊道的格窗斜射而入,将两人肩头的正义披风染成暖金色,却驱不散眉宇间的沉凝。
廊道里的壁灯昏黄,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颀长,一路沉默着走到祗园的房门前。
叶龙停下脚步,看着祗园道:“到了。”他望着她,语气平静却带着暖意,“崇岳的事记在心里就好,早些歇息,明天见。”
祗园颔首,冷艳的眉眼在夜色里添了几分柔和,金毘罗的剑鞘轻抵掌心:“嗯,明天见。”她抬手推开门,转身时披风扫过地面,留下一道利落的剪影。
祗园颔首,冷艳的眉眼在夜色里添了几分柔和,金毘罗的剑鞘轻抵掌心:“嗯,明天见。”她抬手推开门,转身时披风扫过地面,留下一道利落的剪影,一缕清冽的兰香伴着夜风漫开,淡淡的,却在昏黄廊道里留了片刻余韵。
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室内外的气息。叶龙望着门板上简洁的纹路,驻足片刻,才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脚步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实了心底的信念。
推开自己的房门,海风顺着半开的窗棂溜进来,吹动桌上摊开的海图。房间陈设极简,一张床、一张书桌,墙上挂着擦拭干净的佩刀,唯一的装饰是窗台上一盆长势倔强的野草,在深夜里透着几分韧劲。叶龙随手将披风搭在椅背上,刚要关窗,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倚在窗框边,嘴里叼着仙贝,狗头帽帽压得很低,露出的下颌线带着标志性的粗犷,来人正是卡普。
“臭小子,送完人才回来?”卡普嚼着仙贝,声音穿透夜色,少了往日的跳脱,多了几分沉敛。
叶龙侧身让他进来,顺手关上门,将马林梵多的喧嚣隔绝在外:“师傅怎么找到这儿的?”
“你这点心思,还能瞒得过我?”卡普大摇大摆地坐在书桌前,从怀里摸出一壶酒,拔开塞子递给他,“刚从战国那老家伙那儿过来。他说,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年轻时的我——一样的倔,一样不把那些破规则放在眼里。”
叶龙接过酒壶抿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烧得胸口微微发烫:“元帅他……似有难言之隐。”
“他难啊。”卡普打断他,语气沉了下来,目光落在桌上的海图上,指尖划过崇岳王国的位置,“坐在那个位置上,上要对世界政府言听计从,下要扛着百万海军的生计,很多事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他转头看向叶龙,眼底没了往日的嬉笑,只剩沉淀多年的通透,“但他没说错,你骨子里有我的影子——当年我也看不惯那些龌龊事,提着拳头就敢跟天龙人的狗腿子硬刚,可结果呢?除了让战国那家伙为我擦屁股,什么也改变不了。”
叶龙握着酒壶的手紧了紧,低声道:“崇岳的事,我没做错。”
“我知道你没做错。”卡普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叶龙微微一晃,“那国王是败类,纵容恶行的规则更是狗屁不通,换做我年轻时候,早就一拳砸烂他的王宫了!”他顿了顿,语气转为深沉,“可小子,光有一腔热血不够。这世界的规则,不是靠拳头就能轻易砸破的——你现在羽翼未丰,硬拼只会粉身碎骨,不仅护不住想护的人,还会让跟着你的那些小家伙们白白送死。”
叶龙沉默了,卡普的话像一把重锤,敲在他心头最清醒的地方。他想到了艾恩四人坚定的眼神,想到了祗园转身时的决绝,更想到了艾斯和路飞——他不能让他们因为自己的冲动陷入险境。
“师父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叶龙轻声问。
“可不是嘛。”卡普仰头灌了一大口酒,酒液顺着嘴角滑落,“年轻时总觉得正义就该明刀明枪,容不得半分妥协。可后来看着那些无辜的人被世界政府的规则碾碎,看着那些龌龊事在眼皮子底下发生却无力周全,我才明白——有些坚守,不是要站在明面上硬碰硬,而是要在暗里攒够力量,守住自己的底线。”他看向叶龙,目光锐利如锋,“我改变不了世界政府的腐朽,但我能护着艾斯和路飞那两个臭小子长大,更能教出像你这样,敢对不公说不的后辈。”
“这就是传承?”叶龙眼底泛起微光。
“算是吧。”卡普咧嘴一笑,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模样,“我没能完成的事,或许你能做到。但记住,小子——坚守不是蛮干,隐忍也不是懦弱。你要像藏在深海里的鲨鱼,悄悄磨利牙齿,等时机到了,再一口咬碎那些腐朽的枷锁。”他抬手揉了揉叶龙的头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艾斯和路飞那两个臭小子,还有跟着你的祗园、艾恩他们,都在等着你变得更强。别让他们失望,也别让我失望。”
“嗯!”叶龙重重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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