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西厢房被临时改成了囚室,门窗都加固了木板,角落里燃着一盏昏黄的油灯,跳动的火光将墙壁上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透着一股压抑的沉闷。阿念被绑在冰冷的木椅上,双手反绑在身后,脚踝也被绳索牢牢系着,嘴里却依旧不肯安分,时不时朝着门外骂几句,声音里满是怨毒。
“沈砚!沈薇!你们有种就杀了我!柳先生一定会来救我的!到时候他会踏平侯府,把你们都杀了!”阿念的嗓子已经有些沙哑,却依旧梗着脖子,眼底满是不甘和凶狠,半点没有被俘虏后的怯懦。
守在门外的暗卫听到她的咒骂,眉头皱了皱,却没有进去阻拦。沈砚特意吩咐过,让她骂,看看能不能从她嘴里套出些柳清晏的下落,可这几日下来,阿念除了咒骂和威胁,半句有用的话都不肯说,像是块捂不热的寒冰,顽固得很。
正厅里,气氛同样凝重。沈砚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手里捏着一张纸条,纸条是暗卫从城外的驿站截获的,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三日后,西城门,救阿念。”字迹潦草,却能看出写字人的急切,显然是柳清晏派人送来的消息。
沈薇坐在一旁,看着沈砚阴沉的脸色,心里也沉甸甸的:“柳清晏果然要救阿念,三日后西城门,他肯定会带大批人马过来,到时候又是一场恶战。”
冰恒爷爷坐在桌边,捋着胡须,眉头皱得紧紧的,叹了口气道:“柳清晏心思缜密,这次营救怕是没那么简单,说不定还会声东击西,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沈砚将纸条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眸色沉得像化不开的墨:“他要救,我们就等着。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他的人一网打尽,绝不能再给他卷土重来的机会。”
“可小芽的身体……”沈薇的声音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担忧,转头看向卧房的方向,“这几日小芽的精神越来越差,蚀骨香的毒性不仅没退,反而越来越烈了,刚才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提到小芽,厅里的气氛更加沉重。冰恒爷爷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无奈:“蚀骨香的毒性本就霸道,又在小芽体内滞留了这么久,温养玉虽然能护住她的脏腑,却没办法彻底解毒。我试过很多草药,都没办法压制毒性,再这样下去,小芽的身体怕是撑不住了。”
沈砚的心里像被一块巨石压着,闷得喘不过气。他看着卧房的方向,脑海里浮现出小芽天真的笑脸,还有她哭着问阿念为什么骗她的模样,心里的愧疚和愤怒交织在一起,拳头紧紧攥着,指节泛白。
“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小芽。”沈砚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柳清晏肯定知道解药的下落,这次一定要抓住他,逼他交出解药。”
三人又商议了许久,确定了三日后在西城门设伏的计划,暗卫们也开始悄悄部署,侯府里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卧房里,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柔软的床榻上,却照不进小芽眼底的疲惫。小芽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红润,显得格外虚弱。她微微睁着眼睛,看着床边的沈薇,声音软糯得几乎听不见:“姐姐,我好难受……身上冷冷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沈薇坐在床边,轻轻握着小芽的手,小芽的手冰凉冰凉的,让她心里一阵心疼。她用自己的掌心裹着小芽的手,试图给她传递一些温暖,柔声道:“乖,冰恒爷爷很快就会找到解药的,吃了解药,小芽就不难受了。”
小芽点了点头,眼神却有些涣散,她转头看向脖子上的温养玉,玉佩依旧透着淡淡的暖意,却比之前弱了许多,像是也耗尽了力气。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温养玉,小声道:“玉玉,你也累了吗?对不起,让你一直保护我。”
温养玉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心意,轻轻颤动了一下,光芒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她的话。小芽看着玉佩,嘴角勉强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可没过多久,她的眼皮就越来越重,再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沈薇看着她熟睡的模样,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她轻轻替小芽掖了掖被角,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三日后能顺利抓住柳清晏,拿到解药,让小芽快点好起来。
接下来的两日,侯府里格外安静,暗卫们都在暗中准备,沈砚也每日都在庭院里练习剑法,左肩的伤口还没痊愈,练一会儿就会疼得额头冒汗,可他依旧不肯停下——他必须变得更强,才能保护好小芽和沈薇,才能打败柳清晏。
沈薇则寸步不离地守在小芽身边,给她喂药、擦身,陪她说话,哪怕小芽大多时候都在昏睡,她也依旧耐心地守着。偶尔小芽醒过来,会拉着她的手,小声说想吃海棠酥,沈薇就会立刻去厨房做,可小芽每次都只吃一小口,就再也吃不下了,看着让人心疼不已。
囚室里的阿念,依旧在顽固抵抗。暗卫们试过很多办法,软硬兼施,可她始终不肯松口,要么咒骂,要么沉默,像是铁了心要跟着柳清晏一条路走到黑。
这日午后,沈砚亲自去了囚室,想要再问问阿念柳清晏的下落。他推开门,走进囚室,昏黄的油灯下,阿念低着头,头发乱糟糟地垂在脸颊两侧,看起来有些狼狈,却依旧带着一股倔强。
听到脚步声,阿念猛地抬起头,看到沈砚,眼底立刻闪过一丝恨意,咬牙道:“沈砚,你来看我的笑话吗?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说的,你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任何话!”
沈砚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却没有说话。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阿念,柳清晏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你不过是个孩子,何必为了他,把自己的一生都毁了?”
“好处?”阿念冷笑一声,眼底满是嘲讽,“他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给了我数不尽的糖果,给了我摆脱颠沛流离的希望!不像你们,表面上对我好,其实心里根本就不信任我!我跟着他,至少能得到我想要的,跟着你们,我什么都没有!”
“你想要的,不过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沈砚皱了皱眉,“柳清晏野心勃勃,他想要的是复辟前朝,是权力和地位,你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利用的工具。等他达到目的,你觉得他还会记得你吗?他只会把你弃之如敝履!”
“你胡说!”阿念激动地喊道,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绳索牢牢绑着,动弹不得,“柳先生不会骗我的!他答应过我,只要拿到温养玉,就会送我去最好的地方,让我一辈子都有吃不完的糖果!你别想挑拨我和柳先生的关系!”
沈砚看着她执迷不悟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再劝下去也没用。他从袖筒里拿出一块海棠酥,放在阿念面前的桌子上,那是沈薇特意做的,金黄的酥皮,上面点缀着粉色的海棠花瓣,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这是小芽让我给你带的。”沈砚的声音平静了些,“她醒过来的时候,还惦记着你,说要给你留一块海棠酥,说以前都是你陪她折纸船,她不想你饿肚子。”
阿念看着桌上的海棠酥,身体猛地一颤,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想起小芽把最甜的糖分给她的样子,想起小芽拉着她的手折纸船的样子,想起小芽说要捉小鸟送给她的样子。那些画面,像一股暖流,轻轻撞了撞她冰冷的心,让她的眼眶微微泛红。
可她很快就回过神来,用力眨了眨眼睛,把眼底的湿意压了下去,冷哼一声:“我才不要吃她的东西!她就是个天真的蠢货,活该被人利用!我不需要她的可怜!”
她说着,抬手一挥,将桌上的海棠酥扫落在地。海棠酥摔在冰冷的地上,碎成了好几块,甜香弥漫在囚室里,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凄凉。
沈砚看着地上的海棠酥,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他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囚室,关上了门,将阿念的咒骂声隔绝在门后。
回到庭院里,沈砚看着满院的海棠花,心里更加沉重。阿念执迷不悟,柳清晏又在暗中准备营救,小芽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解药却依旧没有着落,所有的难题都堆在一起,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沈薇走了过来,看到他落寞的背影,轻声问道:“哥哥,怎么样了?阿念还是不肯说吗?”
沈砚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嗯,她还是不肯松口。柳清晏把她洗脑得太深了,她根本不相信柳清晏是在利用她。”
沈薇叹了口气,看向卧房的方向,担忧地说:“小芽刚才又醒了一次,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还问阿念姐姐好不好。我真怕……真怕她撑不到我们抓住柳清晏的时候。”
沈砚转过身,看着沈薇泛红的眼眶,心里一阵酸涩。他伸手拍了拍沈薇的肩膀,语气坚定:“不会的,小芽很坚强,她一定会撑过去的。三日后,我们一定会抓住柳清晏,拿到解药,让小芽好起来。”
沈薇点了点头,却依旧掩饰不住眼底的担忧。她知道,沈砚说的是安慰的话,三日后的营救,充满了未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夜色渐渐降临,侯府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海棠树梢的声音,轻轻回荡在庭院里。囚室里,阿念低着头,看着地上碎裂的海棠酥,眼底满是复杂。她伸手,想要去捡,却被绳索绑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抬起头,看向窗外的月亮,嘴里喃喃道:“柳先生,你一定要来救我……我还等着和你一起拿到温养玉,等着吃不完的糖果……”
她不知道,柳清晏确实在准备营救,可他的计划,远比沈砚想象的要阴险得多。他不仅要救回阿念,还要趁机再次抢夺小芽和温养玉,甚至,他已经联系上了更多的前朝旧部,准备在三日后,给沈砚一个措手不及。
卧房里,小芽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嘴里时不时呢喃着“哥哥”“姐姐”“玉玉暖”。沈薇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夜未眠。温养玉贴在小芽的脖颈间,光芒微弱,像是在拼尽全力,守护着这个天真的孩子。
三日后的西城门,注定是一场腥风血雨。而小芽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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