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在和体内的阴煞之气对抗,这股气在他经脉里乱撞,撞得心脉疼、手腕疼,连神魂都像被砂石磨,呼吸都带着寒气。他清楚,不赶紧镇压这股气,轻则修为退十年,重则道基碎掉,自己会变成只知杀戮、记不住名字的魔头。
三日后,玄霄峰山顶的地脉核心处,太初洞府像睡了万年的古兽,藏在云雾里。洞府外墙是深灰玄铁岩,刻着会发光的上古符文,还爬着半枯的古藤。它被九重禁制包着,外层金罩亮得像太阳,内层黑雾沉得像黑夜,再厉害的蛟龙、散修都进不来。
进了洞府,灵气特别浓,吸一口都觉得甜;地火的暖流从石头缝里冒出来,带着点硫磺味,和洞顶冰棱滴下的寒气缠在一起,冰水滴在石台上“叮咚”响,特别好听。
顾长生盘腿坐在洞府中间的寒玉床上,脸色白得像纸,只有眉毛皱着,透着不服输的劲。他布的“玄阳锁魂阵”闪着金光,把洞府罩住,阳刚之气顺着阵纹流;但体内的阴气像甩不掉的毒,运功时突然反扑,搅得他气血翻腾,额头的汗滴在寒玉床上,冻成了小冰晶,他的道心快守不住了。
“小鸾,守在外面,就算天塌了,也别让任何人进来。”他声音沙哑却很威严,尾音有点抖,是硬压阴气的疲惫。
苏小鸾站在洞府外的青石台上,穿淡绿弟子服,像刚冒芽的小草。她背着手攥紧短剑,小脸绷得紧紧的,用力点头时,头发上的流苏像蝴蝶扇翅膀:“师兄放心!就算长老来,我也用剑守住阵法!”
顾长生闭上眼,睫毛在眼下投了点影子。他深吸一口气,心神沉进气海——里面金色的纯阳灵力和黑色的阴煞之气正对着干,像两支部队要打仗。他刚想引导纯阳灵力收服阴煞之气,突然出了事!
轰隆!轰隆!
玄霄峰剧烈摇晃,石头抖得像受惊的野兽,远处的古树晃着掉叶子,地上铺了一层枯叶子。太初洞府的九重禁制像纸糊的灯笼,外层金罩先裂成网纹,“咔嚓”碎成光点;内层黑雾也被风吹散。护山大阵的警报声尖得像钢针,苏小鸾耳后的头发都被震得飘起来。
苏小鸾被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抬头一看,洞府上方的天空被魔气染成暗红,像浸了血的黑布,把阳光挡住了。峰顶全是黑影,风一吹,带着腥甜的味,是血和魔气混在一起的味道。
洞府里,顾长生猛地睁眼,一口血喷在玉台上,像开了朵红梅花。玄阳锁魂阵的金光一下子暗下来,像快灭的蜡烛。他强行停下运功,反噬的力气像潮水涌来,眼前发黑。还没稳住,头顶的洞顶突然被撕开个大口子,碎石往下掉,砸在寒玉床上“哒哒”响,像死神在倒计时。
一个裹着魔气的细瘦身影倒着飘进来,是夜琉璃。她穿收腰黑裙,裙子上绣着暗紫魔纹,手里拎着琉璃灯,灯座是蛇形的,灯焰是紫色的,里面封着双粗麻布旧布鞋——鞋头有块浅棕补丁,鞋跟沾着干黄泥。
看到这双鞋,顾长生的眼神一下子乱了,指尖也抖了——这是他八岁从山下老鞋匠那换来的,是他对“家”唯一的念想,也是他道心里仅存的温情。
“夫君别慌,”夜琉璃晃着灯笑,脸在紫光下像黑夜开的花,“我来帮你‘驱邪’。这鞋藏着你对凡人的执念,留着会乱你道心。”
话刚说完,她弹了下灯壁,灯焰突然变大,一下子把布鞋烧了。布鞋很快成了灰,落在寒玉床上不见了。
“你!”顾长生的瞳孔缩成针尖,“你什么时候进过我的住处?”
“昨晚你打坐时,我变作青烟钻进你桌上的紫砂壶,”夜琉璃眨着眼笑,像偷了糖的猫,“你对活物警惕,却不防茶壶——谁能想到暖茶里藏着偷心事的魔呢?”
这羞辱比挨刀还疼。自己的私密地方、最珍贵的念想,被她随便看、随便毁,顾长生攥紧手,指节发白,指骨“咯吱”响。
洞府外,苏小鸾听见动静,急得跺脚大喊:“帝夫人!师兄闭关的关键时候,打扰会让他走火入魔的!”她攥紧剑,腿却忍不住抖——是对魔后打心底的怕。
夜琉璃从裂口飘出来,落在苏小鸾面前,一点不愧疚,反而从袖子里掏出本金灿灿的《人族婚仪大全》。书用金线装订,封面上嵌着红宝石。她翻到“纳妾篇”,指着字说:“按人族规矩,你师兄娶我,得先纳你做贵妾,不然三界会笑我们不懂礼。”
苏小鸾脸一下子红到耳朵尖,攥着衣角结巴:“这、这得听师兄的……我做不了主。”头垂得快贴到胸口。
远处的大树上,玉罗刹藏在枝叶里,手里的心音玉发着蓝光,记录着一切,玉上刻着:“顾长生依赖有情感的私物,这是他道心的破绽。”
洞府前,顾长生压下怒气,冷笑:“你喜欢毁,我就让你看个够。”
他抬手撤了玄阳锁魂阵,走出洞府一挥袖,洞府里没被毁的私人物品都飘了出来:旧剑匣(有他十岁练剑的划痕)、破残袍(沾着妖兽血)、褪色红绳(他少年时买的)。
“起炉!”
顾长生喊了一声,一个半人高的黑炼器炉突然出现,炉口喷着烈火。他不看那些物件,一甩袖子,全扔进炉里!
火焰舔着旧物,旧剑匣变形,残袍成灰,红绳化成烟,最后都融成铁水,凝成黑铁珠,再也认不出原来的样子——他亲手断了道心里的牵绊。
顾长生转头对夜琉璃说:“从今往后,我没牵挂了。你再敢扰我修行、毁我东西,我绝不客气。”
夜琉璃的笑在红绳进炉时僵住,指尖轻轻抖了下,但很快又大笑:“好一个无牵无挂!可心越空,被刺穿时越痛!”说完,她变作魔气消失了。
当天夜里,魔宫主殿亮着灯,像黑夜里的星星,却很凉。殿里的黑玉柱刻着金魔纹,蜡烛是幽蓝色的,火焰不动,烛泪冻成冰晶。夜琉璃斜靠在龙骨宝座上,穿紫寝衣,手里拿着从顾长生那偷来的《剑道本源录》——书皮泛黄,上面有他的批注,有的字有力,有的字犹豫。她指尖摸着批注,动作温柔得不像魔帝。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问:“他烧红绳,是真断了情根,还是怕动情毁道心?”
玉罗刹从阴影里走出来,跪下说:“他越狠着断过往,越说明您在他心里有烙印——这些烙印会动摇他道心。”
夜琉璃闭眼笑:“那我就做他最致命的心魔,让他永远忘不了我。”
窗外,一道白影飞快落在山崖上,是白袍客。他穿白衣,拿空白折扇,望着魔宫主殿和玄霄峰,小声说:“天命之子的执念撑不了多久……这局道心和心魔的棋,才刚开局。”
这一夜,玄霄峰的风变了,不再清冽带草木香,而是裹着燥热和腥甜,像从魔界来的风,吹在脸上黏糊糊的。这风藏着预兆:一场围绕顾长生道心的大风暴,要在黎明时席卷三界,没人能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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