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的无声对峙,像一片阴云,笼罩在影山家小小的屋檐下。
影山光虽然被爷爷哄好了,但心里还是有个小疙瘩。她不再像小尾巴一样黏着哥哥,玩的时候也会刻意离院子远一点。她偷偷观察着飞雄,发现哥哥练习时,不再像以前那样全身心投入,眼神总会时不时地瞟向她这边,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犹豫和……顾忌。
这种感觉让她不舒服。她不喜欢哥哥因为自己而变得束手束脚。
飞雄的日子更不好过。那句脱口而出的“走开”和妹妹无声的眼泪,像根刺扎在他心里。他抱着排球,却无法像以前那样心无旁骛。他害怕自己再次失控,害怕那颗承载着他所有热情和力量的球,会再次变成伤人的武器。他的发球练习变得迟疑,托球的精准度也下降了。
爷爷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没有急着说教,而是在晚饭后,把两个孩子都叫到了跟前。他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目光平静地扫过闷闷不乐的孙女和神情紧绷的孙子。
“光,”爷爷先开口,声音沉稳,“哥哥练习排球的时候,很专注。就像你专心堆积木的时候,也不喜欢被人突然推倒,对不对?”
影山光抱着她的毛线乌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爷爷又看向飞雄:“飞雄,你想打出厉害的球,对吗?”
飞雄猛地抬起头,深蓝色的眼睛里瞬间燃起灼热的光,毫不犹豫地回答:“想!”
“那就去打。”爷爷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用你的全力。但是,飞雄,力量和控制力,是并存的。无法控制的力量,只会带来破坏,无论是在球场上,还是在生活中。”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排球是你的理想,你想变得更强,这没有错。家人,也不是你追求理想路上的绊脚石。我们,”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小光的头,又拍了拍飞雄坚实的肩膀,“是支撑你去追求理想的‘支柱’。支柱倒了,理想也只是空中楼阁。”
飞雄怔怔地看着爷爷,又看了看旁边眨巴着眼睛的妹妹。爷爷的话像一道光,劈开了他这些天心中的迷雾。
他想变强,想打出无人能敌的球。这份渴望没有错。
他爱妹妹,不想伤害她。这份心情也没有错。
错的是他处理两者关系的方式。他把妹妹当成了需要小心翼翼避开的风险,却忘了,她也可以是看着他奔跑的背影,为他加油的人。
第二天,飞雄抱着球,再次站到了院子里。他没有急着开始练习,而是先走到了坐在廊下玩积木的妹妹面前。
他蹲下身,视线与她齐平,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光,”他开口,声音还有点干涩,“我,要练习。很用力。”他指了指手里的排球,又做了个挥臂发力的动作。“你,”他指了指廊下划出的一小块区域,“在这里,看。可以吗?”
这不是命令,也不是驱赶。这是一个笨拙的、平等的“协商”。
影山光看着哥哥认真的眼睛,里面没有了前几天的怒火和顾忌,只剩下熟悉的专注和一点点……请求?她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自己挪动小屁股,乖乖地坐到了哥哥指定的“安全观赛区”,还把她的乌鸦玩偶摆正,一副“我准备好了”的架势。
飞雄看着妹妹配合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负担也放下了。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院子中央。
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飘忽,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他抛球,助跑,起跳,挥臂——
“砰!!”
球像一道蓝色的闪电,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地砸在对面墙壁他标记好的位置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回响!
这才是他的球!
影山光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小身子抖了一下,但她没有哭,也没有躲。她睁大了乌溜溜的眼睛,看着那颗气势惊人的球,又看看院子里哥哥因为成功而微微亮起的侧脸,小嘴巴慢慢张成了一个“o”型。
她好像……有点明白,哥哥为什么那么喜欢这个“砰砰砰”的游戏了。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飞雄沉浸在终于找回感觉的畅快中,他回头,想看看妹妹的反应。
只见影山光已经从廊下站了起来,小脸兴奋得通红,模仿着他刚才挥臂的动作,小短腿还笨拙地试图蹦跶一下,嘴里发出含糊不清却充满激情的呐喊:
“砰!尼尼!砰!!”
她在为他加油。用她自己的方式。
飞雄看着妹妹那滑稽又努力的模仿,看着她眼中纯粹的、毫无保留的崇拜和兴奋,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冲散了所有因练习而产生的疲惫和焦虑。
他站在那里,汗水顺着额角滑落,胸口微微起伏。
阳光下,哥哥在场上追逐着他的理想。
廊下,妹妹用她全部的热情,充当着他最坚实的支柱。
爷爷在屋里,听着院子里有力的击球声和廊下稚嫩的呐喊声,脸上露出了真正舒展的笑容。
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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